第156章

第156章

白自行一聽到白居高說這些事情,心裏微微一愣,漂亮的眼睛看着手中的暖水袋,手指輕輕在上面的龍紋上磨蹭着,一邊反問道:“那又如何?”

“韓忠是二皇子懷王的人。”白居高解釋道:“皇上已經下令徹查此事,說不定,就能查到懷王身上去。”

白自行眼波流轉:“哦?”心裏卻知曉白居高擔心此事會牽連到太尉府,慢條斯理道:“爹爹擔心什麼?”

白居高愁容滿面:“先前你的那樁事兒,得罪了太子殿下,到時候只怕懷王失勢,太子獨大,會記惦我們白府。”

白自行聞言,對白居高莞爾一笑,篤定道:“爹爹,不會的。”

白居高:“可爹爹心裏頭放心不下。”他嘆了一口氣,對着白自行道:“你說你,當初這事兒應該先同我商量一番,如今,倒是讓我傷頭腦了。”他將白自行推到軟榻旁,樂山給他們倆沏了兩杯茶。

白自行聽着他的話,低頭笑,那些暖水袋的手磨蹭着上頭的金絲龍紋,漫不經心道:“爹爹,太子殿下若是獨大,必定不會惦念我們太尉府。”

白居高:“為何?”

白自行:“太子殿下若是想要鞏固自個兒的勢力,便絕不會在此時動手,也不會藉此由頭正對咱們太尉府,畢竟,”她的手指輕輕在桌子上點了點,玩味道:“這事兒,證據不足。”

“所以啊,爹爹就甭擔心了。說不定,沒等到太子殿下一家獨大,咱們皇上就多抽了一人兒出來平分秋色了。”

白居高略微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此話怎講?”

白自行:“爹爹想啊,若是皇上真想要太子殿下坐穩這東宮之位,又為何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二皇子的勢力變大?!”她的頭向白居高那頭湊近了一些,一隻手放在臉頰旁,故作玄虛道:“皇上啊,最在乎的可不是東宮誰坐他老人家在乎的可是……”

“他自個兒能不能坐穩皇位!”

白居高聞言一愣,突然有些厲聲厲色道:“元姑,此話可不能隨意說出口!”

白自行聽着他的訓斥,小孩子氣似的努努嘴,縮回了脖子,端起茶杯,輕吹了一口茶,緩緩道:“行兒所言不假呀,說實話,皇上最疼的可是珍王,要真真是想要選太子,那他為何不選有才氣有謀略又賢能的珍王?!”她稍稍放下茶杯,目光不知盯着哪一處,繼續道:“再說了,難不成珍王就當真沒此心意?作為皇上最疼愛的兒子,他就真能眼睜睜地看着如今的太子風平浪靜地坐上皇位,壓在他頭上?!珍王表面不說,心裏可不知道得怎麼想呢!”

白居高聞言震驚,他卻是沒有聽過這些言論,但既不認同白自行的話,也無法反駁白自行的觀點,人心隔肚皮。他只得皺眉,說了一句:“太子殿下是大皇子。”

白自行挑了挑眉,妥協:“好吧。”將手上的茶杯湊近嘴邊,嘬了一口熱茶。反正,她的觀點白居高難以接受,不如就此停下來,反而顯得她如同一般的官宦家族的女子一般正常一些。

白居高望着他這女兒的模樣,心底稍稍嘆了一口氣,將面前的大紅袍端起來喝了一口,他也不知道,他的女兒什麼時候有如此心性了。

白居高將茶杯擱在桌上,想了一下,問白自行道:“元姑,最近學習如何啊?”

白自行端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離開嘴邊,將茶杯擱在桌上,微微抬頭問道:“父親……是問我跟着蘇先生學得怎麼樣?”

白居高點頭:“是啊。”他笑了,頗為愉悅地笑道:“蘇先生昨日在我面前稱讚你,說你是他見過最為聰明的學生,並且也是悟性最高的學生。他的那些學生都聽說了你的大名,都說太尉白居高有個厲害的女兒,蘇先生都稱讚不已,都說有機會要同你切磋一番呢。”

白自行微微驚呼,笑道:“蘇先生在別人面前稱讚我?”

而此時戰振開口,道:“不過,你也別單單為了你祖母的開心,便去做一些自個兒不願意的事兒。”他頓了頓,道:“祖父知曉元京城有許多達官貴人家的閨女看上你,玜兒,你要記住,我們將軍府不需要討好或依附任何人,所以,別想着什麼權衡利弊,你自個兒歡喜才好。”他看着戰玜,後面的話幾乎一字一頓,便是希望他要隨着自己的心走。

只是,戰玜從來沒有聽過他毛躁、嚴厲的祖父說這些話,有些震驚,卻又滿心暖意,他喜笑顏開,向著戰振重重點頭,道:“祖父所說,玜兒絕不會忘。”

戰振滿意點頭,伸手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眉眼裏都是對戰玜的欣慰。他們戰家,向來都以自身的歡喜與否為主,若是不開心,便是娶了公主,日子也是難過的。

戰玜笑了笑,伸筷子各夾了一筷子雞絲給江老夫人與戰大將軍,一家三個人終是各抱心事吃完了這頓飯。

同將軍府的寂寥仿似的還有另一處,元京城的梧桐巷了。

原本年間便大雪紛飛,在此處,大雪更如同一隻巨大的白色手掌壓下這間三進的院子。此處與元京各處都不同,這裏沒有一絲年味,甚至連人味也看不出。

這裏只有宋玉敬一人,獨自面對着滿牆的畫像飲酒,桂花酒不烈,可落下他的喉嚨間仍是如同尖刀劃過,既苦澀,又生疼。

他對着正牆上的四副畫像,突然跪下,重重磕頭,他的眼角是乾澀的,可背影卻是孤寂的,

“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兒不孝!”他痛苦不堪,滿胃的苦澀往喉嚨上涌,又癱坐在地上,拿起酒瓶便往嘴裏灌,失去了平常儒雅的模樣,冷風從外邊灌進來,只剩下一室的滄桑。

茆辰在外頭,茆巳亦在外頭,還有剛剛從江南回來的茆申。半月有餘,茆申已從江南回來了,可是踟躕着該不該進去稟報。畢竟,正直年關,家家團圓,可此時卻是主子最傷身的時刻。

“茆申,進來。”

茆申一頓,順着宋玉敬的話進去了。

“主子。”茆申低頭,不敢看宋玉敬此時坐在地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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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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