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到床上的陳清嵐，發了條朋友圈，寫到“不要去給任何人解釋你是怎麼想的，要考慮自己做的事情別人會怎麼想。在自己不重要的時候，不要去和任何人強調所謂的平等，因為世界本就是不平等，所謂的平等不過是上位者的憐憫。”發完之後，累了一天的陳清嵐，扭頭睡去。

第二天一早七點，陳清嵐醒了過來，洗漱一番直奔辦公室，到了辦公室樓下一看時間才七點四十五，上了樓發現門竟然已經開了，范曉寒就在辦公室裏面坐着。陳清嵐打完卡趕緊先和范曉寒打了個招呼，范曉寒點點頭，把桌子上的一個紙袋子推了過去：“給你買的早餐，估計你來這麼早也吃不成早餐，這一個禮拜的早餐我給你包了。”

大棒子要有，棗也必須給。其實昨晚上范曉寒就想喊陳清嵐吃宵夜，但是因為昨晚她還有事，就等到了現在。不過明顯早上的效果更好一點，陳清嵐看着早餐感動的不得了，原本還害怕自己在范曉寒這裏會不會就被穿小鞋，一看自己的領導雖然罰了自己，但是還有早飯的待遇，心裏暖的不得了。點點頭，說先幹活，范曉寒說：“急什麼，早飯涼了不好，先吃飯，活得話做的完。先吃飯先吃飯。”於是陳清嵐就先吃飯，想聊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時不時的拿眼睛偷瞄幾眼范曉寒，想看看自己的領導是否還生氣，范曉寒裝沒看見，也是不喜不悲。陳清嵐覺得優點壓抑，趕緊吃完就要走，范曉寒這時反而開口了：“昨天的案子，你怎麼打算。”

“我聽您的安排。”陳清嵐這次不敢再亂髮表意見。

范曉寒對這個答案滿意的同時又有點擔心，她希望手下人有完全的執行力和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態度，但是不需要手下事無巨細的都來面對自己。她害怕陳清嵐以後就縮頭縮尾，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做事情，那樣自己會非常非常累。於是就換了個問法。

“今天，如果你是風控部的老大，你會怎麼做？給我一個你覺得最滿意的回答。”

最滿意的回答嗎？如果直接說，這個案子風控不同意，這個回答肯定不是最滿意的，同意也不對。意思是需要在中間做取捨，但是這個取捨該怎麼做？取捨看來看去，好像也只有行和不行。陳清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半天，范曉寒都沒有得到答案，也明白這個問題對於陳清嵐來講，對於這個小白來講，對於剛發生完昨天的事情的人來講，這個問題真的有點難度。作為領導，必然不會為員工找借口和理由，但是也不會去胡攪蠻纏，不要覺得自己做點好事都得讓領導知道，做點錯事都不讓領導知道，這個領導未免太難做了。

“行了，你先去幹活吧，回來咱們再說。”范曉寒給了個台階，陳清嵐就出去去打掃衛生了。

九點鐘，是每天早上早會的時間。陳清嵐作為風控部的唯一的員工，也是要和各個部門長一起參加。一些例行的數據彙報完畢后，范曉寒問大家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張風翹着二郎腿，問道：“不知道小陳現在對於顧女士那個案子什麼打算？”

陳清嵐看了眼范曉寒，但是范曉寒沒理她。范曉寒是想看陳清嵐的處理方式，至少她要看到陳清嵐就算是糊弄，是怎麼糊弄的。

“張總，您這邊什麼態度呢？”陳清嵐沒直接回答，打了個太極。

張風笑了一聲，兩邊看了看，說：“既然我們把項目拉來了，肯定是希望你們風控這邊放行啊，不然也不會一次兩次的和你們溝通啊。”

放行？就這麼放行？陳清嵐不甘心。但是該怎麼說呢？又看了一眼范曉寒，還是沒理她，這時候把心一橫，回答到：“張總，這樣吧。咱們既然對這個案子有疑問，那就等我回來先和我領導再討論一下，還有就是顧女士的資料好像有點缺失啊，三張身份證複印件，只給了我一張啊，能不能把剩下的再提供一下啊。”

張風愣了，你領導，你領導不就是范曉寒嗎？不就坐在這嗎？還和你領導討論？你這是拿范曉寒壓我？還有，要資料？資料早就給你了，你現在給我說缺失，身份證複印件少一兩張很重要？以前少你們都自己複印，現在你給我挑毛病啊。但是不得不說，陳清嵐說的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該他們討論的。

再看看范曉寒，還是低着頭，但是心裏對於陳清嵐的回答還是比較滿意的。如果陳清嵐能回答出來完美的解決方案當然是最好的，但是現在的這個回答，其實是最符合實際，並且也算是吸取了自己昨天說的那句自己才是風控部老大的這句話。還完美的把責任推到了張風那邊，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

張風擰了擰頭，說：“行行行，你們討論，複印件馬上提供。我沒問題了。”

話音剛落，范曉寒立刻說：“散會！”

張風騰地一下就站起來推門出去，然後聽見銷售部那邊響起來了張風的吼聲：“以後再提交材料，誰他媽敢少一張紙，誰他媽就給我抄一萬遍《金剛經》。都給我記住，身份證複印件要三張！都記好了，是三張！”說著還回著頭瞥向風控部那邊。

但是其實白瞥了，陳清嵐剛想出去就被范曉寒叫着留下了。范曉寒當然也聽到了張風的叫聲，心情很是不快，大眼睛眯了起來，動了真火，與其說這是說給陳清嵐聽得，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陳清嵐也聽到了張風的喊聲，有點尷尬，看向范曉寒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領導這次怒氣有點上臉了，沒敢說話，急忙站起來給范曉寒泡了杯茶遞了過去。

接過茶杯的范曉寒冷笑了一下，心裏念叨了一句話：“張風，今天姓顧的這案子，我能讓你做成，我范曉寒跟你姓。”

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范曉寒看着陳清嵐說：“陳清嵐，我現在明白的告訴你，姓顧的案子我不打算讓張風做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給我找到合理的理由。記住，要合理的理由。”

陳清嵐用力的點了點頭，有點想明白領導的意思，其實一開始，范曉寒就沒打算讓這個案子成，她希望自己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做不成，但是自己一直沒有確鑿的證據。

回到位置上的陳清嵐，再次拿出來顧女士的各種材料，仔細檢查個人流水，公司流水，經營狀況，稅務情況，個人徵信等等。找出來了一些小問題，如果是一般的案子都可以說服，但是這個案子明顯張風和自己這邊卯上了，一定要有機具說服力的證據。

該從那裏下手呢？陳清嵐撓着頭，一抬頭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對啊，數據如果不行，找人的問題啊！再次看向材料，終於讓她在流水裏面找到了一個不對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