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為什麼生氣
黑面女子將黑面人扶着在一處陰暗的角落坐下。
黑面人靠着牆，看着女子：“薔薇，你怎麼在這裏？”
薔薇冷笑一聲：“若不是我在這裏，控鬼手假城？呵，怕是今後都不會存在了。”
假城捂着胸口，因為體內養的鬼魂又被打散，他此刻是傷上加傷，第二次栽在同一個人，不，同一隻鬼的身上讓他臉色黑如鍋底：“那個女鬼，的確很邪門。”
薔薇不以為然：“再邪門也是一隻女鬼。你不是對你的控鬼術引以為傲嗎？怎麼連一隻女鬼也解決不了？”
她語氣的嘲笑太過明顯，假城周身氣息明顯冷了一下：“我說了那隻女鬼不同尋常。”
薔薇聳肩：“你說是就是吧。現在你還是想想怎麼跟大人解釋你這麼久沒消息吧。”
假城神色一凝，沒有再說話，加緊時間恢復傷勢。
薔薇想到之前見到的那位看不到五官的女鬼，心神恍惚了一下，那隻女鬼......好熟悉的感覺。
而且，若是沒猜錯，那女鬼本來是能夠阻止他們離開的。人類的煙霧彈對鬼魂不起作用，可是她明明看見他們了，卻並沒有追上來。當然，也可能是顧慮着那屋子裏的人......
她看了眼假城，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是“她”認識的人嗎？有意思。
..................
蘿溪飄在外面，將附近聚集的陰煞全部趕走，再看向一個方向，垂眸思索了一會兒。
那個女子，給她一種強烈的違和感。來自靈魂的厭惡......似乎不是針對她，又像是針對着她的。下次再碰到，看看她長什麼樣子吧......看到模樣的話，說不定能夠想起點什麼來。
俞默到醫院把傷口包紮好之後，又隨着沈銘一起回到沈家。幾人將屋裏收拾了一下，主要是客廳里，實在太亂了。
俞默看向蘿溪，外面的陰煞懾於她的強大不敢進來，但她還是虛坐在外面，背對着他們，也不說話，一動不動地彷彿化作了透明的雕像。他喊道：“蘿溪，你不進來嗎？已經收拾好了，不臟。”
他以為蘿溪是潔癖犯了，卻沒想到蘿溪跟沒聽到似的，呆坐在那裏。
俞默走到窗邊，堪堪抓住她翻飛的長發：“蘿溪，怎麼了？”
蘿溪皺眉將頭髮扯回來，往前移動了一下讓他夠不到：“你別碰我。”
聽了這話，俞默心裏升起淡淡的不悅，又伸出手去夠：“你怎麼了？”他的手撐在窗框上，忽地想起蘿溪剛剛強行破開那黑面人用符籙封住的房間，說不定是受傷了......
一想到這個，俞默心裏也不安起來，探出身去夠蘿溪：“蘿溪，你轉過來。”
蘿溪不為所動。
俞默看了看下方十幾米的高度，又看了看蘿溪，咬牙探出半邊身子去抓她。
蘿溪感受到後方襲來的風，不耐煩地朝左後方看去：“你煩不煩......！”
她一轉頭就看見俞默搖搖晃晃的身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轉身飄過去，伸手托住他的上半身，將他塞回窗戶里去，同時怒吼：“俞默！你是不想活了還是想死？！”
俞默：“......”
這二者，有什麼區別嗎？
他抓住蘿溪不讓她跑，一抬頭就看見蘿溪扭着臉不看他，十分生氣的模樣。即便如此，他還是看到從蘿溪右邊臉頰那邊散發出來的縷縷黑氣，臉色微變：“蘿溪，你轉過來！”他伸手去摸蘿溪的臉頰，“轉過來！”
蘿溪還在生氣，偏不如他的意，死活不轉過來：“你煩死了！放手！別碰我！”
沈銘三人站在那裏，對視三秒，默默轉身回了房間——看起來這一人一鬼還要彆扭一陣，雖然get不到他們彆扭的原因，但是還是給他們留個空間冰釋前嫌吧。
俞默的倔脾氣也起來了，硬要她給他看。
蘿溪被他惹惱了，轉頭對着他，一肚子火氣全對着他撒：“轉就轉吧！！！看見了吧？！滿意了吧？！我受傷還不是拜你所賜！！！”
蘿溪的左邊臉頰沒有絲毫損壞，依然完美無瑕，但右邊卻極為醜陋，像是被烈焰灼燒之後的災難現場，外翻的血肉含着淡淡的黑煙，因為憤怒，顯得更加扭曲猙獰。
俞默看着那些傷口，怔怔地一時說不出話。
蘿溪見他一臉呆傻，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委屈，用力想甩開他的手，卻沒掙脫：“俞默！你給我放手！”
俞默知道蘿溪力氣大，要不是怕傷了他，她一定輕易就掙脫了他的手，所以他更加用力地握住那纖細的手腕，道：“蘿溪，冷靜點。”
“滾開！你煩死了！！！”
俞默看着她，低聲道：“對不起。”
蘿溪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對不起。”
蘿溪：“......”
她看着俞默，懷疑雙生者被鬼奪舍了。
俞默雖然才十五歲，還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但自尊心很強，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模樣。
俞默繼續道：“對不起。我又拖你後退了，也難怪你生氣......”
蘿溪打斷他：“你以為我在氣這個？”
俞默不解地看着她：“不然你為什麼生氣？”
“呵。”蘿溪譏笑一聲，“你連我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還道歉？”
俞默一臉正經道：“就算我不知道，也應該道歉。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
蘿溪盯着他看了半晌，認命地吐了口氣，將他拉着坐在客廳唯一倖存的那張沙發上，蹲身與他的視線齊平：“我是氣你不用靈力。那麼危急的情況，你還是沒用靈力。”
俞默頓了頓，道：“我一時忘了......”
“說謊。”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反駁，俞默便閉上了嘴。
蘿溪嚴肅地看着他：“俞默，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也強調過雙生契約的兩個人是連在一起的，同生共死。”
俞默點點頭。
“所以你別想着會不會影響我。你抽用的陰靈力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根本無足輕重。”
俞默這才明白蘿溪為什麼生氣，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蘿溪道：“記住沒用，你下次絕對不能再犯蠢了知不知道？！本小姐可不想被你連累死。”
俞默聽她自稱“本小姐”就知道這是消氣的意思。但是看着她的臉，他忍不住伸出手，卻不敢摸上去：“是不是很疼？”
蘿溪見他眼中流露出心疼，忍不住笑笑：“放心，不疼。”
俞默道：“怎麼可能不疼，傷口還是在臉上呢。”
女孩子都在意自己的臉的吧？
蘿溪搖頭，捂着臉道：“不疼，真的。你別看，醜死了。”
俞默道：“不醜。”
蘿溪一點兒也不信：“不醜也不準看。”
俞默摸摸鼻子：“那，會恢復的吧？”
蘿溪瞪他一眼：“要是不能恢復，我就划花你的臉！要醜醜一塊兒。”
俞默居然還點頭同意了。蘿溪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為他感人的智商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