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149.道曆紀元,鯤鵬飛艇
道歷3977年,也就是前宋祥興二年,蒙元至元十六年,二月十四日,玄義軍解放整個崖山島。
玄義軍收降兵四萬餘人,島上余民兩萬餘人,重新入籍編戶,洪山勝任崖山特區區長。
二月十九日,元大都派遣南宋降元將領,時任兩浙大都督、中書右丞范文虎,急赴崖山,圍剿玄義軍,同時帶去兩浙戰船三百餘艘,增戰兵七萬餘人,徵調民夫輔兵十萬餘人,增加火炮千門。
因為玄義軍解放崖山島時,驅逐不宣誓歸附的漢兵,水軍多有叛逃,當時玄義軍水軍戰船已經不到兩百艘,蒙元蒙漢朝聯軍重新集結近千艘戰船,重新組織了逃兵,恢復了五十萬大軍。
十九日夜,范文虎為避免玄義軍飛天和雲豹彈,先是驅使漢軍朝鮮兵自行尋找攻擊點,搶灘登陸,並許以十日不封刀的許諾,同時散佈崖山有十四大倉金銀無數的謠言——殺上去,殺人頭一個銀一兩,玄義軍的兵牌一個一兩,搶到金銀財貨歸自己,百戶的兵牌一個百兩,千戶的兵牌一個萬兩,萬戶的兵牌五萬兩!
自己死了,兒子繼承。
輔兵殺人奪牌,一樣有功,不過拿正兵的一半,這樣做,是為了怕輔兵殺正兵奪寶。
賞格一發佈,登時熱情翻騰,連行軍都快樂了許多。
鏖戰兩日夜,到了二十二日凌晨,玄義軍全軍退守鷹嘴岩,此時已經戰死一萬七千多人,被策反叛逃兩萬餘人,其中七千多人是在與蒙元聯軍戰鬥中犧牲,一萬多人是被叛逃人員坑殺,其中通訊兵和火箭軍被坑殺最多。
崖山島玄義軍軍民合計剩下不到三萬人。
是日,暴雨狂風帶來巨浪,紅關埡碼頭被毀壞,四十餘艘玄義軍水軍船隻撞毀擱淺,關沖崖峽灣碼頭也被摧毀,玄義軍剩餘船隻全部退守關沖崖峽灣,玄義軍潛艇部隊三艘,按照規定每個潛艇成員兩人,但是因為戰情緊急,每艘潛艇外面另外攀附十名水鬼,當日潛出峽灣,至夜間,穿鑿懸挂定向爆破水雷兩百多枚,傾覆福船二十多艘,大車船三十餘艘,以致於所有萬夫長以上軍官從這一日開始,再也不敢乘坐豪華旗艦,潛艇部隊出擊三十六人,損失十一人,當日所有參戰人員被授予忠勇獎章和一等護國勳章,每個人根據殺傷戰船,還獲得戰船擊沉獎章,水鬼頭子宜蘭晉陞千戶,潛艇部隊長郭益被通報全軍嘉獎。
二十三日凌晨,雙方都已經疲憊不堪,但是風暴逐漸停歇了。
風暴有效地阻止了逃兵遠遁,范文虎是蒙元的統帥,這一點與當時宋朝的兵和將有極大的不同,范文虎出動騎兵,當日斬首兩萬餘級,整個崖山西海道水為之色變。
兩百餘名薩滿祭祀沿海道築起五十座高七丈八尺的法壇,終日做法,兩萬餘個逃兵首級堆滿了祭台,午時,雲霧解開,整個蒙元聯軍營地和沿岸戰船歡聲雷動。
隨即從附近佛寺所來兩千餘名僧侶和蒙元聯軍中的佛徒、頭陀,用土堆九十九座香台,並豎起若干招幡,圍坐誦經,現場斬殺玄義軍逃兵九百九十九人,沾血塗抹嘴唇、盾牌和槍尖,海船另行斬敵祭旗不算。
隨軍喇嘛差遣當地佛寺首領,下令派遣僧兵助戰,帶騎兵搜檢出不願意參加的誦經的幾家道長及全觀上下道童民夫五百餘人,火居道人七百餘戶共三千多人,男子一律活埋,女子一律充作guanji。
數十名阿訇也帶着數千信徒參加了此次活動,不過此時此地基督教和天主教教民甚少,後來逮住了一些船民,看着像是佛郎機人,就湊了個數。
入夜,西海道岸上,點燃蠟燭十萬隻,各燒黃紙陰兵一百張,計劃次日黎明,發動總攻。
二十三日黃昏時分,一封電報發到鷹嘴岩大營。很快肖兵帶着淚水,傳給林夕,林夕把電報遞給煒傑,問道:
“清虛教宗,沖虛觀了真道人,什麼來歷?”
清虛教宗拿過電報紙看了,眼圈立刻就紅了,穩定了一下情緒,方才開口:
“沖虛觀了真道人,昔日蒙元太祖十九年(公元1224年),元太祖曾經賜全真派丘處機真人虎符、璽書,命其掌管天下道教,詔免道院及道眾一切賦稅差役。丘處機返回到燕京時,元太祖指示文武百官,備齊美酒佳肴、珍奇鮮果,在城外數十里,夾道為之送行,丘處機駐太極宮尊為“大宗師”,被人們稱之為“帝者之尊師,亦天下之教父”,受命掌管天下道門,丘處機曾持旨釋放淪為奴隸的漢人和女真人3萬餘,並解救了大批漢族學者,丘真人主張三教平等相通互融......沖虛觀的了真曾經也去聽教受封,我也是那時候見過了真。
雖然與我中華聖道教義有所不同,但是了真精進修持,人品也是極好的,此次必然是因為保護我聖道弟子,慘烈殉道,守節如斯。
今上,想我道家一脈,一向潔身自好,敬天愛民、仁愛無私、尊道貴德、包容通和、堅毅忠勇,而今深受浩劫,貧道愛徒竟然慘無人道,只因不願屠戮無助,竟然,竟然受此活埋之刑。
痛煞我也,剜心剖腹之痛!
今上,這些人,也是今上的徒子徒孫,也是神聖中華的子民,您,何忍,何以忍受。
弟子萬死,請師傅,屠滅,屠滅,這些人形惡魔。
還我神州。”
說罷,便磕大頭,第一下,額頭便流出鮮血,然後一下又一下......
隨後,肖兵,煒傑師傅,然後整個營帳內,都跟着清虛一起磕頭。
待到清虛磕頭八下,林夕抬了手,肖兵眼見,立刻說:“今上答應了!”
伸手過去扶住清虛,清虛踉蹌了一下,自己已經站不起來,滿臉糊滿了鮮血,兩眼睜開,卻什麼也看不見,都被血糊滿了。
林夕雙手捂住臉,等了一會,然後深吸一口氣,慢慢呼了出去,聲音清冷飄逸:
“宋院正?”
國家工程院宋敖興院正立刻回答:“臣在。”
“鯤鵬完成了多少?”
宋院正遲疑地說:
“其實,可以算已經造好了,只是,有些人認為此物一出,必然屠戮過甚,故而......”
清虛一下子跳起來,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大聲痛罵:
“屠戮過甚?屠戮過甚!如賊娘,你看看這個電報,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屠戮過甚!”
說著把電報紙甩向宋敖興,宋敖興把電報紙念了一遍,頓時就蔫了。
楊部長咳嗽了一聲,然後開口道:
“清虛教宗,這個事情,也不能都、都怪宋院正,自從米三妹昏迷以後,女將作好些人時常跟我嘮叨,都對戰事心生怯意,而且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如今,女子無才便是德,還是,還是主流,雖然我選義軍男多女少,但是已經有軍官情願納小妾,也不願意接受女將作女子的提親。”
煒傑就是一愣:“女將作與鯤鵬有什麼瓜葛,竟然會影響到進度?”
宋院正說:
“也罷,這本是個機密事情:鯤鵬內有一樣事物,是極重要的,就是魚鰾充入氫氣然後綁紮。
這是鯤鵬能夠浮起來的機密。
這個過程,恐怕男子手腳沒輕沒重,我軍中也有不少人抽煙葉子,時長帶着火,禁絕不了,所以,必須由女將作的眾人,帶着水操作,這樣如果魚鰾漏氣,也能知道,否則,那魚鰾帶着氫氣,就是一枚炸彈,炸死個人也許不容易,炸傷那是一炸一個準。
拿東西本來開始充氣前,就跟女將作的人都演示過,確實太嚇人,也正因為嚇人,才能讓女將作的人,警惕。
數百個充完氣的魚鰾,還要用人手一個一個送入編入有細銅絲的麻布做成的浮球袋子,日常還要用封在淋水的棚子下面。
如今還是冬日,潮濕陰冷,有人已經生了凍瘡,估計有些已經生了骨痹,所以,幾個方面在一起。”
張醫正連忙說:
“宋院正,女將作的可沒有來我這裏問診,我不知道這個事情,若是知道了,今上尋常用的葯囊熏蒸發汗之法,尋常凍瘡骨痹初期,必然無虞,便是宮寒不育,也多有奇效,宋院正,玄義軍女子奇缺,都是珍寶,可不要讓他們絕了念想,這戰事本來也不應該讓女子來承擔大事,如何,這麼不當心?”
楊部長說:
“張醫正,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這也是為了鯤鵬,不暴露,只好苦了這些女兒家。”
塗元帥連忙說:
“哎,也是某無能,我玄義軍除了鷹嘴岩二層和一線天,多有蒙元的姦細探子,有些輕易就能被收買,有些就是圖嘴快一個樂子,如今戰事膠着反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看,那個范文虎,今日來這麼一出,也有清洗我軍探子和同情者的意圖。
只是,如今風暴停了,明日他們必然再起大軍。”
林夕看向宋敖興,宋敖興扭捏了一會,不自然地說:
“鯤鵬裝載過一次了,我們壓了15萬斤的石頭和水桶,整個一線天有一段我們用竹木建了個無頂的天棚,昨天風暴太大,可能有些損壞,今日還在檢修。”
煒傑師傅看了一眼林夕,於是開口問:
“宋院正,無論過去發生什麼,今日情勢已經刻不容緩,既然是今上給出的圖紙,必然是可行的。
你只管照實了說,鯤鵬能不能夠投入戰鬥?”
宋院正說:
“鯤鵬體量太大,昨日風暴,損壞了一下肋條和龍骨,好在今上的設計都是毛竹編扎,很容易維修。
因為要保密,電動機螺旋槳測試過還算好用,方向舵沒有真正升空,不知道能不能用,或者好用。
最關鍵的是三台爆震尾噴發動機,試製過程中,已經死了一個大匠,三十多個匠工都被燒傷過,如今,已經沒有匠工願意調試發動機,其實,調試也就算了,如果浮空,必然要從裏面抽取操機(人員)。
如今,宋慶親自帶着幾個人在做收尾的工作。”
這下子,眾人都明白了,爆震尾噴發動機,其實大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那東西製造的時候有點坑,死傷不少人,現在沒有誰願意把自己命搭上,要說起來,宋敖興讓自己兒子去領軍,也算豁出命的意思了。
清虛教宗卻立刻說:
“宋院正,你只說這個東西能不能戰鬥,操機之人,你們只管出人教會我們就可以,我有三十個親傳弟子,現在就召他們回來,若是能夠升空,首戰我與我的弟子們不過是慷慨赴死而已。”
煒傑說:
“清虛,你不要如此激動,慷慨而已,不要赴死,今上的神器哪一個是叫人送死的東西呢?不如現在一起去看看鯤鵬吧,空開白牙都沒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