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與世無爭,初時猶是少年人

第一卷 與世無爭,初時猶是少年人

吼!

一聲響徹雲霄的獸吼聲響起,那道巨大無比的身影明明懸於空中,遮天蔽日的漆黑雙翼每一次扇動卻帶起毀滅一切的強大力量,大地轟隆隆的顫動,彷彿隨時都會被撕裂開來。

巨大獸影的脊背之上,站立着一名威風凜凜,盛氣逼人的黑衣蒙面人,手持漆黑長鐮,背負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的雙翼,強大的氣息以這個人為中心擴散。

遠方,不斷有黑色光點迅速靠近,很明顯,這是一股統御着飛行魔獸的強大力量,黑蛟龍為坐騎,如此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勢力,其身份瞬間呼之而出。

奇怪的是,下方的行人恍如未聞,那遮天蔽日的黑影和巨大的獸吼好像都未出現過,依舊自顧自忙碌着,也有一小部分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修者,目露驚駭之色,他們來到這裏的很大部分原因,都是源於空中那群可怕傢伙的追殺。

有四人反應倒是引得周圍之人紛紛側目,那小山般的男子抬頭看了看那蛟龍,鐵疙瘩一般的雙臂在面前比了比,似乎有些糾結自己要用多大力量才能把那畜牲撕成兩半。

四人之中的另一側那紫發青年頭也不抬,只是有些失望的自語:這真是蛟龍?咋跟沒吃飯似的,叫的要死不活的。

唯獨中間的黑髮男子看向自己肩上的小丫頭,心中一片哀嚎,千萬不要啊!果不其然,小丫頭正眼淚汪汪地盯着自己,一直看得他頭皮發麻,才弱弱的小聲說道。

“爹爹,我想騎……”語氣之可憐,讓三個大男人恨不得立馬跪在地上抽自己耳光:這麼簡單的要求都達不到,我們真是罪孽深重啊,瞧瞧這長輩當的,真是丟人呀!

黑髮男子嘴角抽了抽,努力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着自己女兒輕聲商量道。

“小丫頭,咱們初來乍到,凡事還得低調,你看晚些爹爹給你抓一隻真正的龍來當坐騎好不好?”

說道低調二字的時候,黑髮男子神色突然很是怪異,他總感覺自從天空中那頭大爬蟲出現之後,周圍那些行人就像見到瘟神一般,離得自己遠遠的。

他注視着天空許久,終於是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因為他悲哀的發現自己一行人的打扮居然與蛟龍背上那傢伙一模一樣。甚至他還在想,要是自己現在站出來對着空中大喊:大哥,自己人!估計龍背上那張死人臉還會點點頭叫自己歸隊。

“衣服脫了!”黑髮男子衝著一左一右兩個還不知情的傢伙小聲說道。再度抬頭看了看空中那成群結隊的蛟龍群,心中很是不爽的罵了幾句,再低頭看向左右之時,直接一個趔趄。

只見得這兩個傢伙均是赤着上身,一臉大惑不解地用眼神詢問自己,黑髮男子無言以對,默默地扯下披在身上的漆黑披風,低着頭一言不發地開始往前走,只有肩上的小丫頭看着兩個叔叔滑稽的樣子沒心沒肺的笑着……

空中,那領頭的蒙面男子回頭看向後面一大片不斷集結而來的蛟龍群,底氣瞬間由原先的九成到現在的徹底膨脹,語氣更是傲慢無比地衝著高樓之上的那一排身着甲胄的城門守衛大聲吆喝道。

“我等乃是異端審判團三司部下裁決司所屬,持三司屠魔令,奉命捉拿異端,你等還不速開城門,耽誤了屠魔令,你們的腦袋恐怕是不想要了。”

城門之上,一甲胄中年男子重重地哼了一聲,他曾經參與過抵抗異族的戰爭,因為受重創不得已離開,雖然如今只是小小的守門將領,但他多年養成的脾性卻絲毫未變。

見得這些後生如此無理,饒是他明知道如今的異端審判團權勢滔天,他依舊怒喝一聲,提起城牆上那面大旗便是朝着蛟龍砸去。

蛟龍之上那領頭的蒙面人心道一聲不知死活,眼底深處閃過剎那的輕蔑,但馬上就被無邊的恐懼充斥了整個眼球。

蛟龍一聲哀鳴,雙翼血肉模糊,重重地在地上砸出來一個數十丈的深坑,明眼人都看得出,那蛟龍怕是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至於那領頭的蒙面人,此刻卻像小雞一般被中年將領拎在手上,渾身上下毫髮無損。

“大人!”

“快放了我家大人,裁決司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守門將領惹得起的!”

……

那近百道蛟龍身影虎視眈眈,其蛟背之上的蒙面人或危險恐嚇,或許以好處,很顯然,中年將領手中的這個蒙面人背景肯定不簡單。

“如何?”中年將領瞪着手中的蒙面人,後者敢怒不敢言,他不是傻子,眼前這個傢伙絕對是典型光腳不怕穿鞋的,一點就着的火爆脾氣,他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

中年將領無趣的隨手一扔,早有準備的蒙面人借力後退,人尚在空中就運足靈力大聲下令:“給我殺,今日之後,我要這裏變成一座死城!”

霎時間,刀光劍影,虎嘯龍吟,蒙面人終究是小瞧了眼前這座歷史悠久的城池,就在蛟龍群剛剛進入城門不到一個呼吸的間隔,數道強大莫名的氣息便如流光掠影般穿梭在空中,幾息之後,所有進入城池的蛟龍和它們背上的黑衣人,全數隕落,無一倖免。

城門外,還未進入的黑衣人彷彿石化般定在了原地,一道青衣人影不急不緩地走到中年將領的身旁,從他手中拿過大旗,認真而肅穆的將大旗上微不可察的一抹血絲用靈力擦拭掉,然後在將旗幟放回到中年將領的手中。

“凡對聖都不敬者,殺無赦,對聖都英靈不敬者,殺無赦!”

青衣人離開了,就好像他從未出現過,蒙面人頭領無力地坐在了地上,他知道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人皇,人族活着的神話!他抬頭看了看那城牆上肅穆的聖都兩個大字,突然有些怪異的笑了笑。

人皇嗎?或許今晚之後,人族便再不會有這個稱謂了。

“大哥,怎麼了,幹嘛停下來?”那四人中的紫發青年不解道。

“真狠呀!”中間的黑髮男子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只有他明白,剛才那個青衣人是為了自己才出現,因為自始自終,青衣人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一場不大不小的鬧劇就這樣結束,或者說,故事從這裏才真正開始。

聖都,人族聖地,他有另一個讓世人動容的名字:諸神墓。

這裏埋葬着人族億萬年來無數聲名顯赫的英傑和大能,更準確的說,聖都的前半段是城,後半段是墓,聖都之名,可說是百族共知,所以,先前的鬧劇和所謂的捉拿異端,在真正明白聖都二字涵義的人面前,不過是掩耳盜鈴,這是一場陰謀,或者更應該說是一場陽謀!

人皇,人族最強,這是舉世公認的,而目前的人皇,便是紮根聖都,有着近萬年歷史的季家家主季龍承,也就是之前的青衣人。

人皇膝下有兩子,奇怪的是,沒有人知道人皇的女人究竟是誰,這也是籠罩在人皇身上的重重迷霧之一。

人皇治下的聖都,可說是所有人族歹徒的避難所,很奇怪的是,但凡從聖都出去的大惡人,十之八九都會改邪歸正重新做人,有人說是誅神墓英傑顯靈,有人說是人皇手段通天,但究竟為何,卻沒有人說得清楚。

聖都,一處偏僻街道的客棧里,一名俊美男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窗戶探出頭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並無危險之後輕輕關上窗戶重重呼出一口氣。

連番的逃亡早已讓夫妻二人如同驚弓之鳥,連探查周圍的情況也只敢小心翼翼張望而不敢動用神識。

“相公,他們沒追來嗎?”男子的對面,一美艷女子面露擔憂之色。

“應該是沒有,一直聽聞人族聖都百族皆不敢放肆,看來確實如此,糟了,咱兒子還在乾坤盒裏,可別給憋壞了!”

俊美男子猛然一驚,差點將讓夫妻二人頗為頭疼的小鬼忘記了。男子手中出現一個巴掌大木盒,然後隨之慢慢放在地上變大,一直到三尺左右才停下來。

美艷女子打開盒蓋,險些嚇暈過去,只見盒子裏空空蕩蕩,哪裏有半個人影。

俊美男子疑惑的看了看,突然哭笑不得的從盒蓋里揪出一個兩三歲的孩童,提着他慢慢放在了圓桌之上。

“小鬼,有沒有尿褲子?”俊美男子瞪了小傢伙一眼。那孩童突然低下頭,盯着自己褲襠處看了半天,然後抬頭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俊美男子照着小鬼額頭就是一個爆栗,末了還頗有些自得地說道:“還好你老子我英明神武,怕你個小鬼尿褲子,提前給你換了開襠褲,哈哈哈!”

旁邊的美艷女子有些心疼兒子,一把將男子推開,抱起孩童關心的撫摸着額頭。

“小風,叫娘親!”美艷女子循循善誘。

“娘…親……”很明顯,這是個問題兒童,兩三歲模樣居然還不會叫人,這一聲結結巴巴模糊不清的娘親二字可把夫妻倆高興壞了。

俊美男子有些激動地顫聲說道:“小鬼,叫老爹!”

小傢伙盯着他半晌說不出話來,似乎開口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憋了半天終於傳出了微不可聞的結巴聲。

“老…老…老……”就這樣老個半天沒有最關鍵的那個字,男子很是着急,又隱隱有幾分期待。這得多久了,兒子還是第一次即將叫出自己做夢都想聽到的那兩個字。

“老…老…烏龜……老烏龜!”小傢伙憋了良久硬是擠出了後面的話,見房間裏突然很安靜,馬上又很流暢地補充了一遍。

俊美男子以淚掩面,心道一聲果然,只是這一次比以往,在烏龜面前多加了一個字,這個字才是最讓他傷心的。

男子憤憤地抱過孩童,將他放在圓桌上,惡狠狠地瞪着小傢伙威脅道:“不肯叫爹是吧,那就給我學走路,這麼大個小子了,居然還像個軟腳蝦似的站都站不穩,今天要是再學不會,就將你小子屁股打開花!”

小鬼似懂非懂地想要站起來,幾次努力失敗后索性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就那麼無辜地看着自己父親。

一對父子大眼瞪小眼,俊美男子嚇唬着握了握拳頭,還在小鬼面前晃了晃,但小傢伙明顯不吃這一套,居然騰地一下翻過身在桌上繞着圈爬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對着自己老爹叫着‘烏龜烏龜……’

男子敗下陣來,千言萬語卻生怕禍從口出,但艷美女子並不打算放過他。

“瞪什麼瞪,還不都是你當初非要將咱們孩子交給你那個義兄,現在倒好,這麼大個孩子了,話不會說,路也不會走,就只會像個烏龜一樣爬來爬去,除了烏龜什麼也不會叫!”

“唉……”男子也有些無語地嘆息,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義兄愛好古怪,但沒想到這小傢伙學得這麼快,這才一年多時間呀,不過一想也對,這小鬼出生到現在也就和自己義兄呆的時間最久,看來以後只有慢慢糾正這些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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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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