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荊竹
第二日,道一宗大殿外的廣場前。
“你就是執宗真人破格錄取的新弟子,林玄?”
得到李逸知會,特地起個大早,帶着一幫堂主和門主過來迎接新人的朱庭芝,此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試探着向面前這個年輕人問道。
他本以為,對方能得到執宗真人親自推薦,即便不是哪個大國的天潢貴胄,也該是個資質超常的天才才對,可他怎麼看也看不出楚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年輕一點,模樣耐看一點之外。
要說這小子是哪國皇族吧,好像北元和東元兩個大陸,也沒有哪家皇族姓林,再說看對方的穿着如此普通,並不像是貴族出身;可要說這傢伙是什麼絕世天才的話,朱庭芝再三試探,也試探不出對方的實力,因而更加奇怪,莫非這是個無脈廢人?
也難怪他會這麼想,畢竟再怎麼樣,朱庭芝也不會輕易相信,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子,竟是一個擁有三十六道隱脈的怪胎。
不止是朱庭芝,身後的一幫堂主和門主,也對着楚玄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回殿主的話,晚輩確實是林玄。”楚玄低身行了一禮,恭敬地回道。
“行,你以後在白犀堂白鳳門下修道吧。”朱庭芝淡淡道。
因為看不出楚玄的特別,他先前的期望自然都變成了失望,但顧慮到這人是執宗給自己硬塞的,不好拒絕,所以也唯有忍着心中的不快,將對方收入門下。
說起來,李逸不但是道一宗的執宗,也是朱庭芝的師父。想到師父這樣對自己,朱庭芝不禁在心中長嘆,哎,老頭子到底在搞什麼?都說人越老越糊塗,此言不虛。
“多謝殿主!”
楚玄看得出朱庭芝對自己印象不佳,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他相信自己今後的表現一定會叫對方刮目相看,不急於一時。
“荊竹,領他下去吧。”朱庭芝擺了擺手,吩咐道。
“謹命!”一名男子應聲從後方走出,向楚玄道:“走,林兄弟,師兄帶你熟悉一下宗中環境。”
楚玄抬頭,發現自己認識這人。這不是自己當日在房頂偷師時,那個在檐下背誦道一心法的黑臉男子么?原來他叫荊竹。
楚玄沒有多說什麼,順從地隨對方離開殿前。
就這樣,他在荊竹的帶領下,花了一個上午的時候,將宗門各地的環境熟悉了一遍,同時也從對方那裏打聽到許多有用的信息。
原來自己被朱庭芝安排去的白鳳門,門主不是別人,就是這個荊竹。荊竹此人,在白犀堂的眾多門主中只能算資質平庸,不過他的優點是脾氣好,待人和善,而且特別肯吃苦,修鍊非常用心,因而在去年的舊弟子年終比試中勉強撐了下來,還被朱庭芝授予門主的職位。
荊竹還提到一件事,白虎殿下轄四個堂,分別叫做白蟄堂、白犀堂、白鹿堂,白鳶堂,讓楚玄頗感無語的是,四個堂的堂主都是朱庭芝的子女。其中白鳶堂堂主正是朱庭芝的小女兒朱顏,楚玄今天並沒有看到她,想來她是有什麼事不在門中。
熟悉完環境,在荊竹的安排下,楚玄又在道一宗分配到一間屬於自己的睡房、兩套宗門弟子的衣服,以及一張刻着自己名字,用來表明自己身份的身份牌。
楚玄分到的睡房不大,房間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套被褥,什麼陳設也沒用,畢竟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弟子。不過再怎麼說,這房子也比在菜園張老頭家的柴房好得多。
先說那塊身份牌,牌為靈玉所制,因為楚玄是普通弟子,所以牌的顏色是淺綠色的,像荊竹這樣的門主則一般是淡黃色,到了堂主就變成深紫的了。至於殿主級別,道一宗本來就只有四個殿主,根本不需要向人表明身份,所以除了他們自己,其他人幾乎不知道殿主的身份牌是什麼樣子的。
再說道一宗的兩套衣服,楚玄其實非常不喜歡,首先顏色就很不吉利,一套紅得想吐,一套綠得發慌,且質地都不算上乘,還沒有他當初在南劍門穿的好看。
但是按荊竹的說法,道一宗有個規矩,所有初入宗門的弟子,第一年必須穿這兩套衣服,只有在本年的年終會武取得名次,並被宗門留下來的人,才會被頒給其他樣式的衣服,供其自由選擇。當然規矩是一樣的,除了宗門所給服飾,其他奇裝異服一律不能亂穿,至少在崇聖島不能穿。
聽荊竹這麼說,楚玄不禁奇怪,他第一次偷師的時候,分明看到一個叫羅瀾的傢伙,不但穿着富家公子的衣飾,甚至還被青龍殿委為門主,這卻是怎麼回事?
“荊師兄,青龍殿青螭堂青鱗門的門主羅瀾,你可認得?”他忍不住問道。
“自然認得,此人修為極高,去年四殿弟子會武,他連勝十五場,擊敗了所有對手,最後位列榜首!還受到執宗真人的接見,可謂年輕一輩中的風雲人物!”
荊竹說道這裏,語氣中滿是羨慕、崇拜之感。
楚玄疑惑道:“我之前偶然遇到過他,同樣是宗門裏的弟子,怎麼我看他好像不穿道一宗的服飾呢?就因為他是榜首么?”
荊竹搖了搖頭,感嘆道:“這倒不是因為榜首的原因,林師弟初到宗門,不了解情況。其實宗里像羅瀾這樣的人還有不少,他們大都是北元、東元的貴族,天大的規矩都約束不了他們,更別說穿衣服這種小事了。再者,青龍殿和我們白虎殿相比,其實十分散漫,青龍殿殿主常不問,人如其名,不怎麼過問殿中事務,幾年來一直忙着閉關修道,所以師弟看到這些人不守規矩,不必奇怪。”
楚玄對羅瀾好奇,接着問道:“荊師兄可知那羅瀾是哪國的貴胄?境界又如何?”
荊竹道:“知道一些。聽別人說,羅瀾是北元梁國皇帝的第五子。梁國在崇聖島的貴族不少,非但我們道一宗有,隔壁道武宗也有,羅瀾的二哥羅淵就在道武宗修行。至於他的境界,我不太清楚,不過至少也在天虛境以上,恐怕我們白虎殿除了殿主,也就只有白鳶堂堂主可與之匹敵了。”
“你是說朱顏?”這倒出乎楚玄意料了,先前他沒怎麼注意對方的修為,想不到她還有這等本事。
荊竹聽他直呼對方名字,有些生氣道:“師弟慎言,怎麼能直呼朱師姐名諱呢,要麼叫師姐,要麼叫堂主,幸好這裏沒有別人,不然他們見你這樣輕挑,絕不會善罷甘休。”
楚玄聞言,忙道:“師兄教訓的是,是林玄失禮了。”心下卻想,想不到朱顏在白虎殿的地位這麼高,連叫她的名字都是罪過。
“對了,師兄有一事不解,師弟能解惑否?”荊竹忽然問道。
楚玄道:“師兄請講,知無不言。”
“那個,道一宗今年明明已經過了收徒時間,師弟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額,這個嘛……其實是執宗真人幫我進來的。”
“執,執宗真人?”
荊竹聞言,看向楚玄的目光立刻不同了起來,追問道:“師弟和執宗真人有什麼淵源么?”
“老實說,我也是昨天才和他認識的。”
荊竹斜了他一眼,根本不信。
他覺得楚玄大概和執宗有什麼裙帶關係,不方便對自己透露,也就識趣地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