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離宗
送走夏清寒和阿裊后，楚玄合上門回到二樓，剛拿起簿子掃了一眼，樓下又傳來一陣敲門聲，他只好再次下樓。打開門，卻是朱顏。
“師姐，進樓坐，你是不是來找我對弈的？”楚玄這回不呆了，馬上將來人迎進樓。
“玄弟，這個小傢伙還你。”朱顏收了傘，從袖裏拿出一團白絨絨的東西，原來是小白虎。
“唔，昨夜喝多了，都把這件事給忘了，請代我向師尊道謝。”楚玄說著，接過小白虎，發現它又胖了一圈。
原來上次捉拿無頭怪，楚玄擔心小白虎沒人照顧，臨走前把它託付給了朱庭芝。
朱顏一面隨他上了二樓，一面清聲道：“其實我這次來，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這個月月末，宗門裏有任務，要派遣本門弟子到東元大陸的魏國，去接一批新弟子入宗修行。為防不測，需要派一些修為高強的弟子前往，前幾年都是我去的，這次師姐有事，希望玄弟能代勞。”
楚玄聽她這麼說，忽想到自己答應了參加夏清寒生辰宴的事，是以猶豫了片刻。不過最終還是點頭道：“沒問題，師姐有命，我怎敢不從。”
“去，你這話說的。”朱顏展顏一笑，接着又嘆了口氣，幽幽道：“昨天夜裏，我爹爹請執宗真人為我們…訂婚，你當時喝醉了，沒有拒絕。”
“什麼？怎麼會這樣！”楚玄大吃一驚：“那師姐當時怎麼不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
朱顏的臉色紅得猶如滴血，像做錯了事的小女孩一般，把頭埋得低低的，小聲道：“我當時，當時覺得難為情，就到後院去了。”
“那怎麼辦！這可不是開玩笑啊！”楚玄拍了拍額頭，急得一籌莫展。
朱顏看他如此焦急，忽然問道：“玄弟，你是不是覺得很為難？”
“當然了，師姐怎麼會這麼問？”楚玄不解道。
朱顏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為難，所以這次宗門任務，我向真人推薦了你，你知道什麼意思吧？”
“師姐的意思，莫非是……”
“嗯嗯。如果玄弟真的覺得為難，那這次離開宗門，就不要回來了。”朱顏點頭，正色道：“說實話，以你目前的情況，想成為名動天下的高手，不過是時間問題，留在道一宗，其實對你已經沒多少幫助了。”
“我知道了。”楚玄點了點頭，道：“師姐，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說著，抬頭望向對方，發現她的眼眶裏隱隱有淚光。
“你看什麼？”發現楚玄盯着自己，朱顏忙別過頭去。
“其實，師姐你是個好姑娘，一輩子不嫁人，真的可惜了……”楚玄搖了搖頭，嘆息道。
朱顏聞言，轉過臉來，朱唇微啟，似乎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來。
…
那日之後，楚玄便計劃起了離宗事宜，早早便將自己要帶哪些東西打成包裹收拾好。
此外，更多的時間他都會到朱府去，或是陪朱老頭品品茶、下下棋，討論一下修行的訣竅，或是和朱顏打鬧嬉戲、說說閑話，很少把精力放在修行上。
想當初，他從玄羅林九死一生逃到這裏，若不是朱顏幫助，他幾乎連容身之地都沒有。後來加入白虎殿，朱老頭對他也算掏心掏肺了，不論衣食住行，都十分地照顧。朱家人對自己有恩，楚玄心中是知道的。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便到了月末。
臨行之前，楚玄找到當初那家當鋪，幸好那方周國天子的玉璽還在，他便以十倍的價格想贖回來。店主起初不願意，在得知他就是兩宗大比的榜首后，不敢得罪，反而一分錢也沒有多收便還給了他。
楚玄贖回玉璽，來到東邊的港口，碼頭上停泊着許多帆船，岸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他正準備登船，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喚自己的名字，轉過頭看，果然是朱顏。
“玄弟，我給你帶了些東西。”朱顏仍是一身白衣，手上捧着一隻方長的小木箱，緩緩向他走近。
“是什麼？”楚玄接過木箱，問道。
朱顏輕輕地笑了笑，道：“不告訴你，你上了船后打開就知道了，總之，師姐祝你一路順風。”
“師姐，你對我還是那麼好。”楚玄提了提手裏的木箱，只覺分量不輕。
“不說了，我要走了。”朱顏只覺淚水又要奪眶而出，急忙轉過身去。
“對了，師姐！如果你遇到夏姑娘，請告訴她，我離開崇聖島了，沒辦法參加她的生辰宴，請她恕罪。”楚玄忽然想起這件事，高聲道。
朱顏沒有回頭，也不知她聽到了沒有。由於馬上便要啟程，楚玄只得撓了撓頭，提着箱子上了船。
…
“師姐她，對我真的……”
夜裏，船艙的廂房內，楚玄打開小木箱，發現裏面不但有許多乾淨的衣物、精緻的點心，甚至朱顏還為他準備了許多靈石、靈藥，靈丹，以及大量的金幣，不禁悠悠一嘆。怪不得先前他提在手裏那麼沉。
“林玄兄，這麼晚了還不睡么？”
他正一個人獃獃地想事情，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男聲，原來是羅瀾。羅瀾倒不是要出宗迎接新弟子，而是他在離開道一宗的時間已到，該回北元的梁國去了。和他一樣的，還有他的二哥羅淵，以及道武宗的韓元等人。
“羅師兄不也還沒睡么。”楚玄打開門，將對方迎進來。
羅瀾倒是自來熟，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笑着道：“林玄兄，你這次出宗，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嗯？此話怎講？”楚玄心中微微一驚。
“若非如此，何以準備這麼多東西？”羅瀾指着打開的小木箱道：“白天朱師姐來過來送你，我看到了，這些都是她為你準備的吧？我早就猜到，你們所謂的婚約都是假的。”
“你怎麼知道？”楚玄疑問道。
羅瀾道：“我比你早來崇聖島三年，我當然知道。以前道武宗有個魏國來的絕世天才，朱師姐很喜歡他，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是么？”楚玄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冷聲道：“有機會我倒想見識一下，這傢伙究竟是什麼金相玉質。”
“哈哈，其實我來，是有個不情之請。”羅淵話鋒一轉，道：“林玄兄，你這次離宗若是一時無處可去，可隨時到梁國來找我。這些年我們大梁一直同晉國在交戰，我父皇向來求賢若渴，像您這樣的少年英才，若能來我大梁，必將如魚得水，大展宏圖！”
“你是說，晉國是大梁的敵國？”楚玄聞言，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多謝羅兄的美意，若是時機合適，我會到大梁去的。”
“大梁隨時歡迎林玄兄！”羅瀾聽他叫自己羅兄，知道對方已經同意了，喜道。
二人又閑談了片刻，見楚玄心不在焉，羅瀾便主動告辭。
羅瀾走後，楚玄久久無法入眠，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在重複。
“夏天行，你等着，我一定要滅了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