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難道失而復得只是這種感覺嗎
……
H市某醫院。
休養多日,鄧初瑾的主刀醫生領着護士給鄧初瑾取紗布,紗布一圈圈解開,露出鄧初瑾閉着的眼睛,他睫毛微動,緩緩地睜開,察覺到光亮對眼睛的惡意,他猛地閉眼,用手擋在面前,“把帘子拉一下。”
聞言,離窗邊近的兩個護士眼疾手快地把帘子拉攏。
鄧初瑾察覺到光沒那麼強烈,才再次慢慢睜開雙眸,他隱隱覺得眼角的痛很辣,好像是那裏敷了一層熾物,他不敢抬得太急。
只是一點一點地抬起眼瞼,朦朧中看到些微光,眼前的人與物有些重影地交織,總感覺眼前被什麼東西遮住,隔着一層微茫能勾勒出眼前的人的身形。
“少爺,怎麼樣?”根叔湊上前。
鄧初瑾不再嘗試,乾脆把眼睛閉了起來,他心中對於復明的激動被砍去了一半,語調清淺,“模模糊糊能看到些,但並不真切。”
根叔立馬偏過頭看醫生,蹙着眉,“不是說這個手術做了就能好嗎?”
“凡事不能急,這個復明肯定是需要過程的,不可能剛把葯取下來就能看到!”主刀的醫生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手電,前傾着上前看鄧初瑾的眼睛。
他把手電打開,舉着湊近,“少爺,睜下眼睛。”
手電光芒中的溫熱落在鄧初瑾眼皮上,他便再次感受到眼角的火熱,猛地把醫生手上的手電推掉,“別靠近我!”
根叔歉疚地看了愣在病床前的醫生一眼,顧着護此刻反應不對的鄧初瑾,“少爺,怎麼了?眼睛痛嗎?”
“鄧少爺,你哪裏不舒服可以跟我講。”醫生把手電撿了起來,從護士手裏接過鄧初瑾的病例,又從自己胸前的口袋取出一根筆,好整以暇地等着鄧初瑾講述癥狀。
鄧初瑾不敢亂碰自己的眼睛,兩隻手抬到了眼前卻不敢放下,“眼角很痛,火辣辣的那種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眼角爬,或者說,有類似風油精熏眼睛的那種熾痛。”
醫生握着筆的手一頓,鄧初瑾說的這種情況和飛蚊症倒是很像,長期熬夜、用眼過度引起的玻璃體老化,但沒道理在失明的情況下還長期熬夜。
飛蚊症本來在中老年群體更為常見。
如果是飛蚊症,鄧初瑾的復明可就不容易了,飛蚊症會把失明的概率提高。
“這樣,你們把鄧少爺推去檢查室,用儀器檢查一下。”醫生放下筆,指揮着在場的護士,護士們七手八腳地推着病床。
“不用了,我自己走着就好了。”
既然鄧初瑾這麼說了,醫生只好讓根叔扶着他往檢查室去,旁的跟着兩個護士在邊上注意着。
根叔在護士的簇擁里,跟着鄧初瑾的病床朝眼科檢查室去,路上他總是想起那天給鄧初瑾打針時行為怪異的護士,那天他明明沒讓她成功,少爺的眼怎麼還是出了問題呢?
醫生用儀器給鄧初瑾檢查了下眼睛,果然,從儀器里看不出什麼異常。
他拿着兩個黑色的的連線珠子,在鄧初瑾面前快速地比劃過來比劃過去,“鄧少爺,你看這兩個珠子的時候,眼前有沒有眩暈感?”
鄧初瑾用指背碰了碰眼,發現眼前能看清楚了,不再有剛才的刺痛感,醫生手上的兩顆珠子不大,黑色的,只有黃豆大小。
他沒把自己現在能看清的事第一時間跟醫生提,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醫生又問:“眼前有沒有黑影?”
“沒有。”鄧初瑾把醫生手上的珠子拿下來,放在桌子上,“能看到了,比剛才清楚,就是眼角時不時的有點疼。”
聞言,醫生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拿筆在病例上寫着自己的診斷,“嚇死我了,差點以為你得了飛蚊症。”
“飛蚊症對視力有影響?”鄧初瑾看着醫生的筆在紙上簌簌地落。
“飛蚊症跟你剛才形容的癥狀很像,如果真的得了飛蚊症,你的失明概率會直線上升,你說有沒有影響?”醫生把鄧初瑾的病例總結好,把幾張紙整理到一起,遞給了他。
鄧初瑾瞭然地點着頭接了過來,目光在病例上流轉了一瞬就給了身後的根叔。
“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醫生把放在桌子上的手雙手合十,“你只要別接受強光直射,慢慢調理就可以了。”
“好。”鄧初瑾出了檢查室,在根叔帶路的情況下回了自己的病房,復明沒有給他多少激動,他在走廊上看到了多多少少的病患、護士和醫生,心裏卻掀不起半點波瀾。
難道失而復得只是這種感覺嗎?
一路上,他跟在根叔身後低着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