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此別離

“你……”

“怎麼，覺得不可思議？”

不等玄箖發問，葉燼潯率先開口堵住了他的嘴。

玄箖抿唇點點頭，躺在床上不再掙扎，神色恢復平靜，眸中依舊一片澄澈。

葉燼潯低低地笑了，聲音低沉靡麗猶如自遠古而來，悠悠彷徨如行幽深林徑。

她的手抵在少年耳畔，俯身在他耳旁輕輕地溫柔呢喃着，不帶絲毫旖旎，神色詭譎，還有深不可察的一絲興奮。

“你就當我……”

不知何處來的風吹起她凌亂的髮絲，墨黑的髮絲隨着清風微微搖擺，風很溫柔，不帶仍何的寒冷，就如同眼前的人。

玄箖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瞳，耳中似乎出現幻覺，他只看見她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後面說了什麼。

他能夠看到她假意的溫柔，她所呈現在他人眼前的偽裝。

他無論如何也探不出她的絲毫想法，因為她的內心有萬道冰牆層層阻擋，堅不可摧。

葉燼潯眯眼一笑，瞳中似有紅芒一閃而逝，她輕柔低呢着，仿若安撫受驚的小獸。

“乖，睡吧，本仙之所佑……”

語落，玄箖只覺眼皮分外沉重，他雙眼低垂，牙齒緊緊咬着唇瓣，掙扎半天，最後還是抵不住困意，沉沉昏睡下去。

“有個好夢。”

葉燼潯抿唇笑笑，慢條斯理地起身下床，理了理衣裳。

她看了看雞湯，將它放在桌子上，最終還是沒有喝下去。

葉燼潯走到玄箖床前，為他蓋起了被子，低眸看了他許久，眉眼間的諷刺不由自主流露，黑夜中，只聽得她一聲嗤笑：“倒是個好苗子……”

月光微弱地傾瀉而下，照在樹上和地上，稀疏的星星依舊在不停的眨着，黑暗的村莊裏寂靜一片，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交響着安眠的歌曲。

地上枯黃的葉片被寒冷的秋風捲起，隨處飄零，如同無家可歸的遊子，天涯海角各為家。

風聲颯颯，穿過樹木間的空隙，樹影搖曳婆娑，發出陣陣聲響，遠處時不時傳來一兩聲低微的犬吠，犬吠過後，此處更為寂靜。

現已夜半更深，疲憊一天的村民早已酣睡，進入甜美的夢香。

葉燼潯輕輕關上房門，沒有發出絲毫動靜。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清純的空氣夾雜着成熟的果實的甜美，令人着迷酣醉，她忽然有些留戀這種悠閑清靜的日子。

寒風依舊呼呼地吹着，葉燼潯卻似乎感覺不到寒冷，她閉上眼張開雙臂，感受着風的吹拂，她衣袂翻飛，發出輕微的響動。

她保持着這個動作許久，隨後才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腦海中閃過一道道畫面，葉燼潯鬼魅般的走進記憶中娘親的屋子，沒有發出一丁點響動。

她幽幽地注視着她，過了一瞬，又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追蹤印記，然後悄悄離開，全程沒有發出一點的動靜。

葉燼潯走出門，發現一隻小小的黑影躲在牆角，鬼鬼祟祟的，正朝着她的方向，好像在看她。

她感覺到那傢伙沒有威脅，便隨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