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逆天
裝逼帝高爾基曾經在一本酸性小說里寫過一句膾炙人口的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他不是海燕他當然希望更猛烈些。
正在承受暴風雨的柳錚可沒這份裝逼的閑心,恨不得這羞辱馬上結束。
眼前,壯碩的手掌又一次劈頭蓋臉的扇在頭上,柳錚只有把頭稍微低點再低點。躲開這侮辱性的一巴掌。臉上陪着笑,一副諂媚模樣,浪費了他老爹給他起的這個暗含是男兒便有錚錚鐵骨的名字。
身高一米有八,紋身紋滿不明動物的光頭笑罵道:“眼鏡哥,這一萬元錢也該還了吧,都一個月了。”他把“哥”字拉的很長,諷刺的意味很濃,可在座賭博的幾位都是陪着笑,沒人說話。
柳錚抓住一點機會扶了扶他那八百度的眼鏡,露出一副笑臉道:“光頭,再寬限一個月,我們是每年七月份發上一年的年終獎,到時候獎金全部交給你,再說了,我身份證、畢業證、工資卡全放你那呢,還能怕我跑了不成。”
光頭裝作思考的樣子,自認為很迷人,大約一分鐘,肥胖的見不到眼睛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大學生就是大學生,說話還真能打動人的心坎。但是我說不行呢?利息你總要先付一點吧。”
對着文明人,他總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說著話的當兒把柳錚正在賭博的賭資輕巧的抽了過去,數了數,才三百元錢的樣子,實在不過癮,看柳錚身前掛着個紅繩,猛的一把拽了出來。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柳錚愣是沒反映過來,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紅繩已經被拽斷。把自己的後頸勒出一片血跡來。自己那塊破爛的玉已經到了光頭的手上。
柳錚這廝這才着急起來,帶着哭腔道:“光頭哥,這個是我家傳的東西,不值錢,只是對我很有意義,求你高抬貴手,給我個面子,錢肯定很快送到你手上。”
光頭看着這塊沒畫觀音也沒畫佛反而畫了一個邋遢道士的破爛玉牌,說道:“好,我給你面子。這塊破玉就留給你。”
柳錚大喜,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聽“啪”的一聲,玉已經被光頭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你….”柳錚緊握了拳頭,臉漲紅的像熟透的番茄。
“我,我怎麼了?還給你面子。你還有面子?限你一個星期內乖乖把錢還回來。否則,碎的就不是你這破玉了。”光頭象徵性的拍了拍柳錚的頭,帶了兩個手下,以一種小人得志的微滿心態,揚長而去。
說的好聽點,這是在國際大都市裏,往深了裏面研究,其實這是金陵市的一個區的一個鎮的一個小村裡。
外來打工的人們,堅挺着一副麻木的面孔或者在臉上寫着永不不服輸的字樣。無論什麼心態,都卑微着活在這被外人看成天堂的城市裏。許多人就是這樣,不願意呆在自己的家鄉混,寧願跑來大城市受苦,其實所住的地方還比不上自己的老家。等到自己一輩子努力終於在城市裏買了套房子,卻發現自己努力一輩子的終點,僅僅是人家的起點。
這是小村裏的一個小飯店。小飯店的對面是個織布廠,而柳錚就是對麵廠里的不多的幾個大學生之一。
飯店的老闆是一個稍微發福的三十歲男人,他看着眼前默默建起碎玉的大學生,心裏酸楚。不禁感世傷生起來。嘿,這年頭,大學生不如狗啊。
柳錚默默的撿起破碎的玉,撿到手上用力握着,甚至把握出了血,這是他奶奶臨終前給他的,他不相信奶奶講的關於這個玉的傳說,可是他愛他的奶奶,自那以後玉從沒離身過。
他一點一滴的撿起碎玉,步履蹣跚的走出小飯店的門,跌跌撞撞的向北走去。飯店的老闆娘例外的沒有和他開玩笑。看着他遠去了。
柳錚所在的廠,出口牛仔布,廣東的老闆,利用了這邊廉價的勞動力,規模一年比一年大。柳錚的工作就是這裏的倉庫主管。手底下六個兵,全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搬運工。
對面的小飯店是他最喜歡光顧的地方。不是因為有個能與他**的老闆娘,不是因為這兒的飯菜是多麼的可口,只因為這裏總能聚集起那麼一撥人在這裏賭博。
兩年前,來到這個廠的第二天。
他那青梅竹馬美麗妖嬈的女友便和他分了手,和一個年輕有為的帥哥對上了。睡沒睡他不知道,或者睡了以後是什麼姿勢他也不知道,他只疑惑,這青梅竹馬也有盡時?
打這以後,他便迷戀上了賭博,迷戀上了這種刺激的感覺,一發不可收拾。一下班,便飛奔這個飯店,一夜不睡也是常有的事情。
柳錚繼續往北走,他所在的廠已經是很偏僻了,再往北,更是偏僻,水泥路幾乎絕了跡。
柳錚想着他這二十七年的成績:他這個一等下流的人,上了一個九流的大學,跑了一個算是二流的女友,做了二十七年不入流的荒唐事,到最後一無所有。真是可悲可恨。
奶奶臨死前那一句話如陣陣驚雷一般:“人不可有傲氣,但人不可無傲骨。錚兒,好好努力啊,奶奶在天上看着呢。”
柳錚想到這裏,眼淚終於是掉了下來。
人家在外打工,每年回家都帶着豐厚的盈餘,只有他柳錚每次身無分文的回家,甚至有時還靠着他老爹給生活費,畢業四年,做了四年的蛀蟲。
“***老天,你為何如此折磨與我。”柳錚已經走到沒人的漫湖裏,仰天大喊。樣子很二,很十三,似乎很可憐,但是道理上不應該同情這種人。
都說六月天,娃兒的臉,說變就變,一道閃電攜無上氣勢而來,在柳錚的身邊三米處炸響,把這廝嚇的臉色蒼白。沒辦法,這廝就是膽小如鼠的貨。沒救了。
蒼白過後,這貨暗恨自己的懦弱,如果剛才一拳向光頭的臉上打去,那是多麼英勇的行為?
想到這裏又憤懣起來,看着遠處高聳的高壓電線塔。瘋狂的向那邊跑去。
他不是想死,他要證實自己是有勇氣的錚錚好男兒。只是這種證實方式太讓人費解了些。
雨如潑墨一般,傾天而下。
柳錚逆天而上,爬到高壓電線塔最高處的時候,已經累的如死狗一般。他不顧滿臉的雨水和淚水,仰着脖子對着蒼天大喊:“***老天,你有種劈死我啊。”
怪只怪他身處如此高位,站姿如此拉風,一道閃電好似遠古巨龍,呼嘯而下。從他的額頭一閃而沒,直達心臟。
在閃電劈中的瞬間,那已經滲了血的碎玉上發出絲毫不亞於閃電的光彩,由兩隻手鑽入身體。當事人柳錚,眼鏡瞬間成了碎片。瞳孔數千倍放大,直挺挺的倒在高壓線塔頂。
閃電的青光和玉發出的黃光,先是在柳錚的額頭處交匯,激斗,然後在柳錚的身體內激斗,柳錚體內的細胞不斷的破裂,重組,變異。
昏迷中的柳錚露出及其痛苦的表情,渾身不斷的抽搐着,像得了羊角風的病人,口吐白沫,身體內好像有個巨大的怪獸在遊動,一會這邊鼓起一堆,一會那邊凸起一角,似乎隨時都有爆體而亡的可能。
痛苦一波又一波的襲來,柳錚就在這昏迷,清醒中,不斷煎熬着。幸虧已經是夜幕時分,又身居荒野,最牛的是還身居高位,竟無一人知曉。
這痛苦生生的被柳錚承受了一夜,直到明日清早,方才悠悠轉醒,只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輕鬆,無理由的高興,無目的的期待,身好似柳絮飄飛,輕飄飄的毫無力道。
他看見碧空如洗的瓦藍色是多麼的可愛,他看見羞澀的白雲是多麼美麗。他看見自己赤課課的身體是多麼的泥濘。他看見…..
等等他現在還是閉着眼睛的,怎麼能看的見東西?難道是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柳錚終於睜開了眼睛,一切都與剛才看見的絲毫不差,自己是光着身子的,身上的襯衫和牛仔褲早不知所蹤。
他沒有傻逼的去掐疼自己的肉,看是不是做夢。
再一次的閉上眼睛,依然能看到自己是光着身子的。
這是從額頭髮出的視線,似乎額頭處也有一隻眼睛,在看着世界。
他閉着眼睛向遠方“望”去,遠處是綠油油的玉米地,似乎比睜着眼睛看的都清晰些。
對於一個一直帶着八百度眼鏡的柳錚來說,這是多麼天大的喜訊。而且在他用眉心處觀察世界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聽力似乎也好的出奇,似乎能聽到蟲兒最細小的鳴叫。
柳錚坐下來仔細的回想昨晚的事情,只記得被一道閃電激中。卻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直到很多年後無意中在***老房子裏發現一本古書,見到那塊玉的描述,才豁然開朗。
現在的柳錚絲毫不知道了什麼情況,只是感覺自己可能被一塊巨大的餡餅砸中了。人被雷電擊中,十人有九立馬當場死亡,就算沒死亡的,過後也會殘廢,甚至死亡。
但是柳錚卻在機緣巧合之下被開了傳說中的天眼,只是那塊玉是碎的,能量只有完整玉的一半,所以這天眼才沒有在額頭顯現出來。
如果真的在雙眉之間,額頭正中出現一隻眼睛,那就是真正的天眼。能照世間萬物,照一切法相,前知粗細遠近一切之諸色,後知眾生未來生死之相。無量壽經曰:“天眼通達,無量無限。能知過去未來。”吳承恩在西遊記中杜撰的二郎神就是身具天眼,法力無邊。
說他有機緣,竟沒形成真正的天眼,說他沒機緣,卻也沒在雷電中死去,只有天知道他這幅被淬鍊過的身體,在這滾滾紅塵中將會掀起多麼狂暴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