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無人之地
門後果然只有一條蜿蜒的路,別無其他。
冼逐風問千玉言道:“老院長平日裏出正行書院嗎?”
千玉言搖頭道:“沒有聽說過。”
容及奇怪的說道:“那就奇怪了,如果這條路不是老院長出書院的路,那修這條路有什麼意義?而且這繞書院一圈的路還破壞了書院的整體格局。”
千玉言猜測道:“也許一開始老院長是打算從這條路出門,但是後來想法變了。”
容及點頭道:“有道理,可惜這條路白修了。”
“不白修。”冼逐風忽然平靜的指着一個方向道,“你們看,那裏不是有人住嗎?”
原來這條小路竟然是一條主路,沿着這條小路的一個岔路走下去,有一片竹林,竹林后隱約可見粉牆黛瓦。
千玉言笑道:“那裏是有屋舍,但是並沒有人住。”
他帶着他們走上那條岔路,在竹林前停下,看着他們說道:“其實我剛入正行書院的時候也以為這裏有人住,但是找了一圈發現並沒有路可以去那裏。”
“你們看,這竹林不像有路的樣子,若是裏面真的有人住,他至少得給自己留條出來的路吧!”
“如果他沒有出路呢?”冼逐風平靜的說道。
容及只覺一陣陰風吹過,背脊發寒,連忙抓住千玉言說道:“這裏陰氣森森的,感覺太邪門,我們還是快走吧!”
千玉言點點頭,兩人走了幾步,看見冼逐風還站在原地。
冼逐風回頭笑道:“我覺得這裏面有人住。”
容及叫道:“胡說,裏面的人出不來,拿什麼存活?若是真的有人住,那一定不是人!”
千玉言反駁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我也好奇裏面到底是什麼,不如冼師弟和我一起去看看,容師弟在外面等着?”
容及樂了:“都說沒路進去,你們怎麼進去?”
冼逐風指着竹林道:“我仔細觀察過這裏的竹子稀疏纖細,我們應該可以鑽過去。”
容及抓住千玉言道:“君子這麼可以弄亂自己的衣裳?”
千玉言義正言辭的回答道:“若是為了尋求知識,可以不拘小節!”
說罷,兩人便朝着竹林走去。
容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在了他們身後。
出了竹林,那屋舍更加清晰。
只見門前乾淨整潔,門皮雖已斑駁脫落,卻十分乾淨,院牆上爬滿了藤蔓,卻層次分明,生機勃勃。
容及和千玉言目瞪口呆:“還真的有人住!”
千玉言上前叩門,只一下,門“吱呀”一聲開了個門縫,沒有上栓。
千玉言推開門,兩個人緊隨其後,站在庭院裏。
庭院不大不小,種滿了花花草草,但個頭都不高,院角有一株藤蔓植物,枝葉繁茂,像一柄大傘般像四面八方鋪開,有一種非凡的氣勢。
屋舍三間,中為堂屋,兩旁為耳房,皆門窗緊閉。
千玉言朝着堂屋作揖道:“書院弟子只因好奇來此,無心冒犯,還請主人見諒。”
屋內沒有反應。
容及朝着千玉言使了個眼色,千玉言猶豫着走上台階敲門,還是和剛剛一樣,只一下,門便支開了一條縫。
容及大叫一聲,朝着冼逐風撲過去。
冼逐風靈敏的一躲,容及撲個空壓倒了一大片花草。
千玉言推開門轉身對容及道:“容師弟,這裏面沒有人。”
容及叫道:“就是沒人才可怕!”
只見屋子裏空空蕩蕩的,連個傢具都沒有,但是屋內一塵不染。
千玉言推開其他兩間耳房,皆是如此。
容及爬起來拉着冼逐風道:“快走吧,這裏太邪乎了!”
冼逐風看向千玉言道:“走吧。”
千玉言點點頭,三人原路返回,回到住處后,默契般的沒有再提竹林里發生的事情。
轉眼便到了五月初新弟子入院考核。正行書院雖然每年招收新弟子,但是真正能成為新弟子的少之又少。
今年更離譜,容及看着前堂的庭院裏坐在左邊認真答卷的弟子,再看看右邊沉思靜坐的冼逐風,感覺不可思議。
除開他和容晟兩個伴讀,兩個人,今年的新弟子竟然只有兩個人!
通過弟子入院考核的新弟子名叫白卿。
容及看着冼逐風,用眼神給他打氣:大哥和他都是自己人,只要他考過了白卿,就可以見老院長了!
容及沒想到主考的人竟然是千玉言,和他混熟了,才知道他是個很隨和的人,並不像第一眼看到的那樣古板欠揍。
但是現在再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感覺他完全就是稚氣未化的柳子彥。
他看見左顧右盼的容及,就會嚴肅的出聲提醒他目不斜視,但是被容及的厚臉皮弄得面色囧紅。
一炷香的時間到了,千玉言命令大家停筆,拿着戒尺下來收答卷,從白卿率先開始。
千玉言豎捧着戒尺,和白卿相互作揖,然後雙手捧過白卿的答卷,側身遞給跟在他身旁的弟子。
白卿離開庭院。
千玉言緊接着收了容晟和容及的答卷,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庭院。
到了冼逐風這兒,兩人相互作揖之後,冼逐風平靜的將試卷捧過來,千玉言剛伸手去接,忽然一愣,只見試卷上除了冼逐風的名字,一個字都沒有!
冼逐風轉身欲走,千玉言攔住他,壓低聲音道:“冼師弟,你不會在開玩笑吧?”
“怎麼了?”冼逐風問道。
千玉言急聲道:“那答卷上一個字都沒有!”
冼逐風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那就對了。”
說完,他就走了,只留千玉言一頭霧水。
千玉言讓弟子退下,偷偷將冼逐風的答卷放在最後一個,然後捧着答捲去了柳子彥的住處。
柳子彥見千玉言欲言又止,便問他有何事。
千玉言說道:“弟子有一事不明白,想請先生解惑。”
柳子彥道:“若我能幫你,請你儘管問。”
千玉言問道:“人在沒看清全部事物的時候會不會得出有誤的判斷?”
柳子彥答道:“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以狹窄而片面的視角以及知識而看不清事實,自然容易得出有誤的判斷。”
千玉言又問:“那先生會出現這種失誤嗎?”
柳子彥笑道:“先生也會失誤。”
“那先生可以等等,說不定等等就可以看清事情的全部真相。”千玉言緊張的說道。
柳子彥看着他問道:“玉言是想提醒我什麼嗎?”
千玉言作揖道:“先生見諒,弟子現在不能相告,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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