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跳如雷,罵他神經病;還是大笑特笑,不當回事?還是會感動於他的深情,從而接受他呢?唉,這種可能性好象不大。不過,張北沒有跑過來狠揍他一頓,這就說明事情還是有希望地。劉華在五天中翻來覆去想的就是這些,有時還會做些張北接受他的情意之後二人情意綿綿之類的白日夢,聊以解饞。
“唉,都說相思苦,其實等待別人回應比相思還苦哇——劉華·戀愛之苦澀感悟。
周五下班后,劉華就旋風般沖回家裏,先做飯填飽肚子,首先要有充沛的體力迎接各種突髮狀況,然後梳洗打扮,應該以最好的面貌出現在張北面前。
七點鐘,一切收拾停當,接下來,就該聽天由命了。
在戰略戰術中,有一種策略為:置之死地而後生。似乎大多數人這麼做都成功了,劉華不知自己會不會有幸成為成功一員。
七點半,劉華昂然下樓,如革命志士赴刑場一般滿懷悲壯。如果張北拒絕他,那就真的連朋友也做不成了,他不可能在被所愛的人拒絕後還能若無其事與他做朋友,張北恐怕也不會與對他有企圖的人在一起。然而,不論怎樣,都已經不能回頭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他不可能收回自己的愛意。想要得到愛情,就要逼自己,也要逼張北,這麼做好象有點自私,可是,他已顧不了那麼多了。這是一場豪賭,在寫那封信的時候,他就已經押上了他們的友情和他的愛情,輸贏天註定。
八點鐘,劉華已坐在挪威森林酒吧的一個角落裏,眼睛盯着門口,緊張得要死。主啊,讓張北快來吧,無論是穿灰衣還是穿黑衣都行,給我一個痛快吧。
八點半,張北還沒有出現。
劉華的心一點點往下沉,眼睛也開始變得澀起來。
九點鐘,張北依然杳杳無蹤,劉華嘆口氣轉轉僵硬的脖子,開始垂頭研究酒的顏色和味道。張北不會來了,這也就是說他拒絕了,也就是說以後再也不能見他了,好痛苦哇,劉華的心已在抽痛,開始有點後悔,為什麼要賭這一把呢,一直做朋友不也很好嗎。
“小華,讓你久等了。”就在劉華絕望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張北的聲音。
“啊——張北!”劉華驚喜交集,急抬頭看向張北,然而一看之下卻又呆住,張北穿的既不是灰衣也不是黑衣也不是藍衣,而是綠衣。暗綠色西裝上衣淺綠襯衫黑條紋領帶黑西褲黑皮鞋,整身裝扮既帥氣又有活力,越發顯得人俊美,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劉華獃獃地把嘴張成O型,這是什麼意思?
“小華,認識一下,這位是陳菲菲。”張北不理他的呆樣,氣定神閑地坐下,逕自向劉華介紹他帶來的女孩。頓時,還沒從驚愕中恢復過來的劉華又陷入了另一個夢魘。
“你好,小華,我早就聽張北說過你了。”陳菲菲大方地伸出手。
“哦,你好。”劉華心已碎成一片片,但還是憑着本能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沒有太失禮。
“小華,因為菲菲晚上有事,來晚了點,真對不起,呆會讓她唱歌給你賠罪怎麼樣?”張北攬過陳菲菲的肩,微笑着解釋,看去優雅有禮,熟捻中卻帶着客氣疏離。往日兩人親密如兄弟的情景,難道是夢嗎?
“什麼呀,明明是你拖拖拉拉的,哼,每回你得罪了人就讓我唱歌賠罪,討厭。”陳菲菲馬上嬌聲抗議,粉拳使勁地捶張北,張北也不甘示弱,伸手去搔她的癢,兩個人親昵地鬧成一團。
此時的劉華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臉上卻掛着笑,“看着”前面的兩人,機械地一口口啜着杯中酒,至於酒是什麼味是一點也沒感覺出來。
“小華?你怎麼了?”陳菲菲忽然停止捶打,低低喚了一聲。
“沒怎麼啊。”劉華回過神來答了一句,他有什麼問題嗎?不對,是有問題,臉上好象有冰涼的液體流過,劉華用手一抹,滿手的淚水。
他竟然哭了,而且竟然呆到不知自己哭了,劉華猛然站起來,對那兩人說道:“對不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張北,我的酒錢還沒付呢,算你賬上,聽到沒?”他快步走出酒吧,四下望望,找了個人看不到的地方,蹲下來抱住頭開始無聲地痛哭。男人哭是很沒出息的,可是失戀了難道還不能哭嗎?哭能減輕痛苦和煩悶,有益於身體健康,男人也應該哭的,只要哭一會就好,哭過了就沒事了,就讓自己難看這一回吧。劉華一遍遍地如是安慰自己,可是這該死的眼淚怎麼就止不住呢?
張北在看到劉華的眼淚時就呆住了,在他印象里韌得象皮球一樣的色葉竟然哭了,天,他好象真幹了件蠢事。
“笨蛋,人都走了,你怎麼還發獃?快去追呀。陳菲菲捶了他一下,張北才如夢初醒,起身就往外跑,然而哪裏還有劉華的身影。
“我就說這麼干不行,你偏不聽。”陳菲菲跟出來,撇着嘴損他:“看到沒,人家可是認真的,就算再沒心沒肺,看你這樣做也得傷心,我不管了,你自己收拾爛攤子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小華根本不是一逗就哭的人。”
“你這叫‘逗‘啊?哼,傻瓜。”陳菲菲高高抬起下巴瞪了他一眼,有些奇怪這位精明的表哥怎麼在這方面這麼笨。那個小華配他真有點委屈了。前幾天聽表哥的描繪,好象這個小華真是一無是處,今天見了面才發現表哥這傢伙似乎居心不良。劉華很可愛,不是長相可愛,而是他整個人就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長得也不壞,鼻樑挺直,雖然不是大眼睛,可是睫毛濃密,忽煽着很動人,嘴唇有些厚,向前微噘着,真是天生一張讓人一見就想吻的小嘴呀。陳菲菲開始想入非非起來。
“沒事你就回去吧。”張北一看就知道這色女在想什麼,有點悔不當初,不該把劉華的事告訴她,更不該讓她來幫忙,只會越幫越忙,一點實質性的建議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