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合巹之喜 兩地各表

第八章 合巹之喜 兩地各表

對顧娉婷來說,哥哥和皓月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親人,這兩個人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但是現在她明知道是哥哥喜歡皓月比較多,卻無法勸皓月什麼,因為她也知道容皓月曾經有多喜歡孟平川,如果她突然就喜歡上了哥哥,那顧娉婷反而會覺得她太過薄情。

千江堰城裏,因為容家和孟家的婚事剛剛取消不久,現在顧家又向容家提親,坊間說閑話的人不少。容皓月總免不了上街籌備出嫁的首飾衣物,每當這時候顧懷亮都會讓自己的妹妹陪她一起。

這天容皓月跟顧娉婷上街採買綉線,在城內有名的錦繡坊遇到了向來跟她們不對付的柳如月。柳如月正在看做衣裳的時興布料,見她們走進來,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喲,這誰呀,這不是顧容好姐妹嗎?哦不不不,我說錯了,如今你們可是一對姑嫂了,真可謂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容皓月還沒反應,顧娉婷氣壞了,她剛要出聲罵柳如月不識好歹,容皓月拉了拉她衣袖,顧娉婷頓了一下眼睛一眨,語氣嘲諷地道:“哎,是呀,我最好的姐妹就要成為我嫂子了,我們親上加親,有的人就不同了,她倒是想做我嫂子呀,可是我哥是誰都能配得上的嗎?”

“你,你,欺人太甚。”柳如月被她戳穿自己喜歡顧懷亮的事實,怒極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你快回家去吧,嫂子,我們走,去別家看看。”顧娉婷不跟她多話,拉着容皓月離開了。

兩人走出店外,容皓月才感嘆地說:“娉婷你對我真好。”

顧娉婷拉緊她的手,對她正色道:“皓月,以後不許你說這種話,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嗯。”容皓月用力點了點頭。

此時遠在邊關的孟平川再次收到了家書。他上次修書回去,問容皓月的婚事是真是假,這封家書里秦素眉詳細跟他講了容皓月的近況。諷刺的是,他們的婚期竟然是同一天,只是他們身旁的都是另一個人,而不是當初約定好的彼此。

孟平川拿着那封家書站在帳外,塞外的夜晚風特別大,夜空晴朗無雲,他抬頭望着天上那一輪圓月,那圓月上映出了容皓月的笑臉,他們曾經也在這樣一輪圓月下約定終身,到此刻他才終於開始相信,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隨着婚期越來越近,狄恬兒去軍營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孟平川心知這門親事不可避免,也覺得這女孩子本性純真,如果自己將被迫和親的情緒轉嫁給她,她也實在無辜。這樣一想,孟平川對待她也就不想從前那麼冷漠了。

兩人成親的前一晚,狄恬兒去找他,還給他帶了一把匕首。

“孟將軍,這是我阿爹在我出生那一年親手鍛造的,他說將來能娶我的一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讓我把這把匕首送給他。”狄恬兒把匕首送給他,這樣說道。

孟平川接過匕首,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狄恬兒一下子撲進他懷裏:“我知道你現在可能還沒喜歡上我,沒關係,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塞外長大的女孩子,自信沒有什麼事能難倒自己,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喜歡不喜歡一個人,不是努力就能辦到的。

到了兩人成婚這一日,孟平川其實不太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只是按照身旁人的提醒,按部就班去做,喜宴上他喝了很多酒,一是多年並肩作戰的兄弟一直灌他酒,再來也是他一直在逃避進喜房的時間。

但是再怎麼拖延,也還是到了最後的時刻。已經記不清喝了多少酒,但是孟平川還是很清醒,清醒到無法假裝忘記今天也是另一個人的婚期。

他進去的時候,新娘端坐在床上,因為是按照中原習俗辦的喜事,新娘的頭上也蓋了喜帕。他用系了紅綢的喜秤調開喜帕,盛妝下的狄恬兒本就突出的五官更加明艷,她抬首看着孟平川,臉上的笑容像鮮花一樣綻開。

他們喝過合巹酒,狄恬兒在鏡前脫下喜服和頭上的髮飾,回到床上放下喜帳,一夜春宵。

而在千江堰城,容、顧兩家都是城內有名的人家,容家經商,顧家入仕,顧懷亮的父親顧伯延官至兩廣總督,雖然早年病逝在任上,但因為官清廉正直,民望極高。而顧懷亮本可受父蔭入仕,但他還是苦讀考了科舉,在高中進士後晉了官職,現在衙門辦公。

到辦喜事那一天,顧懷亮身着喜服打馬穿過城內,真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比之他中進士那一天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容皓月一早起來梳妝打扮,本來顧娉婷作為夫家這邊的親人,這一天是不好在新娘子家的。但是顧懷亮怕皓月緊張,硬是說服自己的母親,讓妹妹來陪伴皓月出嫁。

娉婷看着皓月打扮好的樣子,雲鬢高梳,簪上寶石鑲嵌的十二樹流蘇金釵,珍珠穿成的流蘇將她的臉遮了一半,更顯得五官立體,紅唇欲滴。

她不禁感嘆:“皓月,你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今天也是從小到大我見過你最美的樣子。”

皓月笑着看她,握緊了她的手:“謝謝你。”

繁複的儀式完成後,容皓月已經累得不行了。但是顧懷亮還在前廳應酬來喝喜酒的客人,因為還沒有喝過合巹酒,陪她嫁過來的丫環倩兒還在房中服侍。倩兒從小伺候她長大,跟她之間無話不說,也沒什麼主僕之分。此時雖然她還蓋着喜帕,倩兒也能猜到她已經十分疲憊,於是出聲:“小姐,我先幫你把頭上的發冠卸下來,等新郎官進來前再幫你戴上好不好?”

“不行,今天這樣的日子我不能偷懶,忍耐一下沒關係的。而且倩兒,現在我已經嫁過來就是新婦,這裏不是容家,雖然婆母對我很好,但是我們也最好還是要謹言慎行才是。”容皓月說道。

“是的,小姐,我知道了。”倩兒也記起夫人對她囑咐的話,所以沒有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顧懷亮就進了新房。他挑開喜帕,與容皓月依禮喝過合巹酒,倩兒就要離開,但是顧懷亮叫住了她:“你服侍你家小姐先梳洗吧。”

容皓月主僕二人都有些意外,顧懷亮接着道:“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先去泡個澡,我先去書房看會兒書,等下叫我。”

容皓月聞言有些感動,她點了點頭,倩兒在幫她卸下妝飾時,也不住讚歎:“姑爺真是體貼,小姐你有福了。”

容皓月忍不住笑了:“就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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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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