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人相見如初識
孟平川多年在軍中積累了崇高的聲望，實際上自從孟平川與狄恬兒成親之後，軍中將士也陸續與羌族女子通婚，生兒育女，逐漸離不開這片土地了。當他們得知朝廷要將軍回殷都述職，他們就知道，朝廷已經對他們不放心了。到喬豐前來，他們知道事情已經不可迴轉。
儘管妻兒在自己身邊，但是孟平川還是心繫身在千江堰城的孟府。在喬豐奉命到邊關之前，他就去信自己的伯父伯母，讓他們稱病閉門不出。同時派一隊精兵護送他們出城暫避。
歷史上稱為慶元之戰、歷時三年的戰爭從孟平川駐守的邊關開始，很快與其他起義軍連成一片。殷朝太子臨危受命，帶着精兵以殷都為據點，向全國進發。但是由於指令遲緩、戰術不彰，很快不敵。慶元之戰進入第三個年頭，匆忙登基的殷齊自願將皇位禪讓，孟平川帶領的軍隊進入殷都，接受了殷齊的請降，並宣佈改年號為永慶，將都城定在千江堰。
儘管慶元之戰歷經三年，孟平川在起兵一年之後就在全國起義軍中取得了主導地位，他多次在起義軍中強調紀律，不能搶奪百姓財物，對待敵軍也要仁義為先，勸降為主。是以三年時間裏，起義軍沒有受到百姓的抵抗，反而贏得了仁義之師的美名，孟平川在百姓中的聲譽日隆。畢竟對一般老百姓而言，誰當皇帝並不要緊，要緊的是自己的日子不受影響，當然越過越好是更好的。
當年孟平川將孟府親人遷出城暫避的時候，他同時通知了平日與自家要好的幾家人，當然也包括容家和顧家。
儘管顧懷亮娶了容皓月，使得孟平川與顧懷亮之間原本深厚的兄弟之情變得有些微妙。但是兩人當年能夠成為好友，必然也是志趣相投。顧懷亮儘管入朝為官，但是他對當權者的為政之道並不認同。當孟平川遭到聖上猜忌時，他也及時將消息送到邊關，讓好友知曉。所以孟平川起義，他並不意外，在孟平川通知他暫時避禍的時候，他果斷辭去衙門的官職，回到嵩陽老家開設書院，教書育人。容皓月自然是帶着兩個孩子，跟隨他到嵩陽，在書院教授琴藝。
自古成王敗寇，孟平川在取勝之後，安排退位的太上皇留在殷都居住，將殷都作為陪都，後宮妃嬪自願出家的到承恩寺修行，尚未被臨幸的可自行出宮，有妃位的太妃留在後宮奉養。
孟平川將狄恬兒和三個孩子帶回了千江堰城，狄獲堅持留在邊關，他說要守好屬於族人的一片土地。千江堰作為新的都城，龐大的宮殿建築還需時日，孟平川先在原先的孟府居住。顧家和容家在戰亂平息以後，也已經搬回了家。
狄恬兒和三個孩子此前一直在邊關居住，並沒有涉足過中原，更沒有到過孟平川的家鄉千江堰城。自狄恬兒進關以來，中原的景色頻頻讓她驚嘆，桃紅柳綠、流水潺潺，全都是她沒有見過的美景。千江堰城內河網密佈，家家門前有流水，流水滋養的千江堰女子個個都是水樣溫婉甜美。
在生育了孟靖之後，孟平川就向狄恬兒坦白了他與容皓月的一段過往。向來熱情奔放、不拘小節的狄恬兒表示理解，但是她也一直很好奇，令孟平川深愛的女子是怎樣一個人。
狄恬兒到了千江堰城后，往日裏與孟家交好的人家紛紛過來拜訪。孟平川的伯父、伯母也從城外搬回來了。狄恬兒多年生活在塞外，對中原待客的禮節也並不熟悉，但是有二伯母的幫襯，也算度過去了。
容皓月自然早就知道孟平川一家回了千江堰城。即使他還沒回來的時候，顧懷亮也常提起他。她與顧懷亮成婚多年，生育了一子一女，當年那一段過往已經逐漸離她遠去，孟平川對她而言，也就是一個年少相識的故人而已。現在他將登大位，而顧懷亮身在官場，論私心她是希望與他們家保持距離，但是場面上她應當主動前去拜訪。
這天，狄恬兒收到了來自顧家的拜帖，她拿着拜帖去找二伯母秦素眉商量。
秦素眉跟這個侄媳相處這些時日，也知道她是個好孩子，不是那些會斤斤計較的狹隘人。她雖然也為自己侄兒和容家女兒這段姻緣覺得惋惜，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早已時過境遷，是以她對狄恬兒說：“好孩子，我想平川也早就跟你提過皓月，我們家跟容家、顧家都是世交，往後還要多來往，這雖然是你跟皓月第一次見，也無需拘謹，你們隨意，往後日子還長着呢。”狄恬兒點點頭，心裏知道伯母的意思也是幫着自己的。
這天晚上，孟平川回府的時候，狄恬兒跟他提了這件事。孟平川道：“這事懷亮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好好招待就行，懷亮我以後還有大用，所以我們兩家的關係也要處理好。”
“我明白的。”狄恬兒道。
到容皓月來府的這一天，孟平川一早就去了府衙。現在千江堰城即將成為新的都城，新朝百廢待興，他每天都早出晚歸，要組建新的內閣，忙得不可開交。
狄恬兒在梳洗的時候，翻開首飾盒挑選搭配的髮飾，侍女好奇問道：“夫人，您平時從不在意這些，上次容家來拜訪的時候，您也不曾仔細挑選過首飾，為何這次？”
狄恬兒也知道自己太敏感了，這樣反而着了痕迹。她合上首飾盒：“按照平日來吧，不需太過隆重。”
容皓月是帶着女兒顧如玥過來的。當年千江堰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嫁人生子這麼些年，並沒有吃過苦，風姿更加雍容，她的美較狄恬兒而言，是江南水鄉特有的精緻柔美，而狄恬兒更加張揚大氣。
兩人在照面的時候，都在心裏暗暗打量着對方。秦素眉首先上前打招呼：“皓月，好久不見了。”
“孟伯母，好久不見。”容皓月拉着女兒的手：“玥兒，叫太太好。”
顧如玥甜甜地笑了，用她稚嫩的聲音叫道：“太太好。”
“哎，玥兒真可愛。”秦素眉見她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皓月，一下子就喜歡上了，抱着她不住地問：“玥兒喜歡吃什麼，快告訴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