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給你拿了快遞
江城市一中，高三樓層的男生廁所內。
三名流里流氣的學生將張揚強行按在了糞坑上。
糞坑內，一坨新鮮還在散發著惡臭的屎距離張揚不過半米遠的距離。
“吃啊！龍哥說了，只要把這坨屎吃了，昨天那事就不和你計較。”
張揚雙手青筋暴起，他竭力支撐着，身後不斷傳來戲謔聲，幾隻腳踩在他的後背，只要稍稍用力，他的臉立馬就能與面前這坨屎親密接觸。
“天哥，我錯了，你放過我這一次吧，我給你買煙，你幫我跟龍哥求求情！”張揚顫抖着說出這番話。
李浩天嘴裏叼着根煙走上前去，狠狠踹了張揚的屁股一腳：“就你個窮鬼，飯都吃不起，還能買的起煙？”
“能！能！天哥，你告訴我買什麼牌子的，我肯定給你買，只求你放了我這次。”
“哦？”李浩天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他打了個手勢，身旁兩名學生鬆開了踩着張揚後背的腳。
李浩天上前一步，拽起張揚，莫名好心地幫他整理起了衣領。
“其實呢，龍哥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主要是你小子太不識抬舉，居然敢當著全班人的面和人雨晴表白，那可是龍哥的女人！你小子這次做的太過了你懂嗎？”
李浩天語重心長，用一種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教訓着張揚，張揚縱使心中不悅，也只能不住點頭。
“你不是說要給我買煙嗎？那行吧，中華你知道不？你去買一條。”
“一條！”聽到這兩個字，張揚心中一驚，舌頭都打起了結，他平日裏不抽煙，但卻知道中華煙很貴，一包都得好幾十塊，這一條的話，可不得好幾百？
“天，天哥，這一條會不會太多了點，一包你看成嗎？”
李浩天立馬瞪了張揚一眼：“你他媽什麼意思？老子給你台階你還不懂下是吧？買一包，給誰啊！給我？那龍哥呢？不用給是吧！”
“不是，那，我買兩包成嗎？”
“兩包，你他媽打發叫花子呢？老子就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買一條，要麼吃屎，你自己說，選哪個？”
見沒得商量，張揚只能咬了咬牙。
“我買。”
“明天之前把煙給我，要是敢耍我，小心我弄死你！”
等李浩天帶着人離開之後，廁所外等待的學生才敢進入廁所，當看到站在廁所中央，雙目無神的張揚時，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一副嫌惡的表情。
中午放學，張揚拖着滿是腳印的校服回到宿舍。
“嘉城，再借我兩百塊成嗎？”張揚去校外的小賣部問過了，那裏最便宜的中華煙也得四百塊一條，可他錢包里的錢也只剩兩百多了，這是他剩下半個月全部的生活費。
“又借錢，張揚，你上次借我的一百塊還沒還呢，別以為我的名字跟首富一樣我就很有錢啊，我的生活費也不夠用的……操！都他媽怪你，害老子死了！”
羅嘉城原本正聚會精玩着英雄聯盟，被張揚這麼一問，分了神，操縱的角色被快樂風男一刀斬殺，當即將火撒到張揚身上。
“我……”張揚想要辯解，可羅嘉城已經一拳朝着他臉上打來。
嘭，張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鼻血不要錢一樣流了下來。
“羅嘉城！說話就說話，你怎麼能打人呢！”舍長王明明看不過去，走過來扶起張揚。
羅嘉城冷哼一聲，沒說話，這會他的懼色復活了，他又坐下，重新操控起來。
王明明瞪了羅嘉城一眼，將張揚扶到了陽台的洗手池旁。
“怎麼回事張揚，為什麼又要借錢？是不是秦龍找你麻煩了？”
雖說外頭都在傳張揚在體育課上當著全班人的面和陳雨晴表白被拒絕，但實際情況卻不像說的那樣。
真實情況是兩個月前，張揚並不知道陳雨晴是秦龍女朋友的時候，給陳雨晴抽屜里塞過情書，但不知怎麼的，兩個月時間過去，那封情書居然被陳雨晴的閨蜜劉婷婷翻了出來，並且在體育課上當著全班人的面聲情並茂地朗誦了一遍。
這事很快就傳到了秦龍耳朵里，雖說秦龍昨天並沒有找張揚麻煩，可了解秦龍性格的人都知道，秦龍脾氣火爆，又是學體育的，再加上他富二代的背景，在學校里幾乎可以說是橫着走，誰若是得罪了他，准沒好果子吃。
見張揚沒有說話，王明明心裏自然清楚，他從口袋裏拿出兩百塊，塞到張揚手裏。
“這兩百你先拿着，不夠我可以管我爸要，你也別急着還，我知道你家裏的情況。”
見王明明借給張揚錢，宿舍里的陳胖子立馬嘲諷道：“舍長你是不是傻，還敢借他錢？沒看到嘉城借了他一百塊他都拖了這麼久不還嗎？而且我最近還聽說他連今年的學費都沒交，是他爸給校長跪下求情才讓他欠着錢進來上課的，別等下突然被學校開除了，到時候你想找他還錢都沒地找。”
王明明皺了皺眉頭，剛想說陳胖子兩句，發現張揚又將那兩百塊推還給了他。
“謝謝你舍長，這錢我就不要了，我自己能解決。”張揚擦了擦眼淚跑出了宿舍。
可能是情緒太過激動，離開時張揚的手機從口袋裏掉了出來，等王明明撿起手機，想要還給張揚時卻發現他已經跑沒了影。
羅嘉城的遊戲正好結束，他伸了個懶腰，合上電腦，鄙夷地看了眼張揚跑出去的方向。
“真尼瑪是個窮逼，老子當初怎麼會瞎了眼把錢借給他？都拖一個月了，還不還。”說著，他將目光看向王明明手裏抓着的手機，更是噗呲笑出聲來。
“舍長，那是張揚的手機？”
“是啊。”
“我操！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用這種翻蓋的古董機。”說著，他拿出了自己最近新買的愛瘋X，故作誇張地往桌上一放，陳胖子見狀，立馬從床上爬起。
“卧槽嘉城，這是新出的愛瘋xs？一萬多呢，你爸給你買的？”
“小意思，低調，低調……”
這時，一陣手機鈴響起，這個年代，學生們為了追求時尚，都喜歡把一些流行歌曲設置成手機鈴聲，能發出這種古樸鈴聲的手機也只有張揚一部了。
王明明看着張揚手機上顯示的爸爸二字，有些無奈地接起。
“喂！兒子，爸今天給你拿了快遞，你有空就回來看看，另外，爸還給……”
“叔叔，我是張揚的同學，張揚剛才出去了，手機落在我這忘拿了。”
“哦，這樣啊，那你等張揚回來告訴他，我幫他拿了快遞。”
“行，叔叔再見。”
等王明明掛斷電話，陳胖子和羅嘉城一起湊了過來，問王明明張揚他爸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說給張揚拿了快遞。”
“那窮逼還會網購？欠老子錢不還，居然還買快遞？操！等他回來老子肯定要讓他還錢。”
一直到晚上宿舍熄燈前，張揚才從外面回來，他這趟出去，並不是閑逛，而是去了平日裏上班打零工的飯館，想要找飯館老闆預支工資，結果卻是被飯館老闆臭罵了一頓，就連工作也辭了。
“張揚，你挺能耐啊，欠老子錢不還去網購？”張揚剛回到宿舍，羅嘉城就沒好氣地沖他說道。
“網購？我沒有網購啊？”張揚不解道。
“你他媽還敢狡辯？”羅嘉城說著就站起身想要揍張揚，卻被王明明攔了下來。
王明明將手機還給了張揚，說了句：“你爸剛剛打來電話，說幫你拿了快遞。”
“快遞？”張揚徹底懵了，他就連淘寶的賬號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快遞？
帶着不解的心情，張揚撥通了老爸張天寶的電話。
剛一接通，張揚便問道：“爸，我同學說你給拿了快遞？什麼快遞？我沒在網上買過東西啊？”
看着張揚與自己老爸溝通時一臉的懵逼模樣，羅嘉城就在心中冷笑。
還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兒子，不是快遞，是一塊地，爸今天給你拿了一塊地，就在江城那邊，接近一萬平米，爸想再過幾天不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了嗎？就買塊地，當做送你的生日禮物……”
聽着電話那頭張天寶不斷地吹噓，張揚有些懵了，想着自己老爸是不是發了高燒，於是他打斷了老爸的話。
“爸，你是不是生病了，咋盡說胡話呢？”
電話那頭張天寶嘆了口氣：“唉，爸知道你一時間肯定不能理解，這樣吧，爸剛剛給你卡里打了一百萬，你用手機查查，就知道爸有沒騙你了。”
掛了電話，張揚依舊覺得自己老爸瘋了，自己家什麼情況他還不了解？
自己的老媽只是超市的一名普通收銀員，老爸也只是一個搬磚工，哪來的錢買地，還一萬平米？
張揚想着是不是自己老爸搬磚的時候給鋼筋砸了腦袋，成了傻子。
不過想起老爸說話時認真的模樣，他還是給銀行客服打去個電話。
接通人工客服，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甜美的女聲。
“你好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呢？”
“我想查一下銀行卡里的餘額。”
“好的，請報一下您的卡號，密碼，我這邊幫您查詢。”
將卡號密碼報給了客服，張揚靜靜等待着。
宿舍里其餘的三個室友也是一臉疑惑地看着張揚，咋就突然查起餘額來了？
羅嘉城像是明白了什麼，對陳胖子念叨了句：“估計是他爸又給他打生活費了。”
有了生活費，張揚欠自己的錢就能還上，這讓羅嘉城的心裏舒坦了不少，更是收起了再打張揚一頓的念頭。
“您好先生。”不一會，電話里再次傳來了客服小姐姐的甜美聲音。
“先生您卡里的餘額還剩餘一百萬零三十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