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漩渦”
辰小雨盯着韓維發來的短訊有些恍惚，一瞬間她有點不能理解“羨慕”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無論任她如何去想，她都覺得自己身上完全沒有被夏諾羨慕的理由。
然而這條短訊里的話也多半不會憑空而來。太仔細思考的話只是自尋煩惱，這也有可能是韓維拿她尋開心發來的短訊。總歸辰小雨沒有再去多想。
暈乎又迷醉的狀態，意欲里分散開來的旋渦，點點星星，繽紛着被熏染開的存在。兩個人彼此艷羨着自己的失去和掠奪，分享過後只剩最純正的友誼和燦爛。
冬天又帶着侵略意味的擴張。每天早上辰小雨騎車去學校都幾乎被凍的失去知覺。
是真的失去知覺，整整一個早讀，她幾乎都在緩和早上寒風的凜冽，怔怔的一句話也沒有。縮着腦袋，獨自低着頭吸吸顫顫。
說反常也不反常，反常只是在對在意的人而言。
“辰小雨，你每天騎車是不是很冷。”第一個詢問的人是夏諾。平時辰小雨雖然話也不多。但是總歸早讀的時候會藉著嘈雜的讀書聲也嚶嚶的跟着背念，但現在幾乎一整個早讀都不見她說一個字。
辰小雨對着夏諾厥着嘴，點了點頭。
“那你乾脆不要騎車好啦，那麼冷！”
“不行......，我家離的太遠了。”辰小雨說著搖了搖頭。
交通還沒那麼通絡的當時，我們接近所有意想中的東西。都是或腳力或體力。沒有能力的選擇，總是讓自己受罪。
還沒有那麼清醒的早晨，情緒像是剛淋過雨一般，潮濕又孤立。帶着如此慵懶的情緒去應付冬風的寒冽，只剩迷濛和妥協后的敗陣。
終於在一個冬天的早晨，辰小雨完全的忽略掉了鬧鐘的喧擾，把頭埋在溫暖的被窩裏一直睡了過去。
還好阿姨早晨起來去衛生間，看到還停在院子的車子，才去辰小雨的房間確認了一下。當時的辰小雨剛剛從冬天的寒冷中敗下陣來，完全沒有意識。一直看到鬧鐘指到了六點，才在尖叫聲中掙紮起來。
幾乎是穿上衣服，胡亂的用毛巾擦了下臉，就直接騎上車子往學校沖了過去。任憑寒風再怎麼呼嘯。此刻的辰小雨都無瑕再去顧及。
可是無論再怎麼趕到學校。此刻的校門口已經都沒有了任何學生的身影。學校里也已經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離早讀上課已經開始了整整十五分鐘。
剛走到學校門口。辰小雨就被值班的老師攔了下來。遠遠看過去，已經站了一排學生。估計都是遲到的學生。
“你是哪個班的？”值班老師嚴肅的問道。
辰小雨開學以來第一次遲到。沒有見過這個架勢，一瞬間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一（22）班”她小聲的回了一句。
“你怎麼不早讀下課再來呢，來這麼晚。”值班老師略帶諷刺的接了句。之後用手指了指那堆學生說道：“遲到往那站，我到要看看能站多少人。”
辰小雨順着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趕緊低着頭站了過去。
在她略顯保守和恪則的思想里，遲到是壞孩子和差學生才會做出的事情。現在自己要和這些學生站在一起，實在讓她覺得窘迫又害怕。
“每天都是你們在遲到，都上高中了還沒有一點緊迫意識。上學遲到，那將來還指望你們幹什麼。”值班老師大概看着人已經差不多了，便開始了一通說教。
他剛一轉身，辰小雨旁邊站着的男生就開始小聲的咒罵。帶些尖銳的字眼和抱怨的語氣。不過還好因為聲音不大，值班老師並沒有聽到。
之後辰小雨就一直和那堆同學站在一起，時不時的值班老師會前來教訓兩句，如此循環。
此刻的教室也沒有太大的異樣。同學們依舊在熱火朝天的讀書。彷彿沒有發生過什麼。然而對於韓維和孫源清來說。今天早上很是奇怪，辰小雨和夏諾兩個人雙雙都沒有出現。
“韓維，你說，我的夏諾不會是早上來學校的路上出現什麼意外了吧！”孫源清帶着哭腔回頭沖韓維說道。
“你別瞎說，夏諾不是有她媽送她嘛。倒是辰小雨，自己騎車，每天早上又這麼沒精神，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誰知道呢，她倆這是搞什麼，真讓人擔心。”孫源清說完縮回了腦袋。
一旁的路彬此刻將書立起，盯着教室的窗戶，怔怔的有些出神。辰小雨隨着天氣反常的表現，他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即使注意到，他也覺得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也不適合有所表現。只是沒想到她今天早讀竟然沒來，估計十有八九是遲到了。路彬想着又探了探身子向窗外望去。
辰小雨站在校門口，吸抽着鼻涕。眼看早讀就要下課了。她有些擔心值班老師會讓她站到早讀下課。下課期間湧出來歡鬧的同學肯定會看到罰站的他們，這樣的話，全校同學就都知道她遲到了，想想也真是丟人。
好在趕在早讀下課的前一分鐘。值班老師緩和着語氣又叮囑着：“不要再有下次了。讓你們站在這不是目的，只是想讓你們有點危機意識。下次不要再遲到了，趕緊去教室吧。”
值班老師的話音剛落，身旁站着的學生就撒腿跑了開來，即刻間人就散盡了。
辰小雨低着頭小步的挪着步子。她想趁下課，沒人在意的時候偷偷的溜進教室。
“鈴......”早讀下課的鈴聲如約響起。辰小雨聽着鈴聲加快了腳步。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一切都很自然，沒有人注意到她，她低着頭快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怎麼了？”剛坐下，韓維就急迫的問道。
“遲到了。”小到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你看見夏諾沒有？”孫源清看到辰小雨獨自進來
“沒有，夏諾也沒來嗎？”辰小雨說著抬起頭，看了看自己前面空着的座位。
“你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夏諾嗎？”
“沒有。”
“怎麼回兒事。”孫源清喃喃着皺緊了眉頭。
“你沒事吧，怎麼遲到這麼久？”韓維又接着問道。
“沒有，我其實就遲到了一會，早讀的時候一直在校門口罰站。”
“站了那麼久！”
“對，一直站到你們早讀快下課。”
“太殘忍了吧！”韓維有些憤憤的說道。
“沒事，本來就怪我自己遲到了。”辰小雨說著扶了扶眼鏡，露出一雙被凍得通紅的雙手。
“你每天早上騎車來學校是不是太冷了，看你都被凍傻了。”韓維看着說道。
“確實冷，不過我再也不敢遲到了，站在那裏真是太慘了。”說著辰小雨衝著自己的手心哈着氣。
“你知道就好”韓維說著拍了拍辰小雨的頭。
孫源清依舊有些心急地盯着教室的門。可是整整一天，夏諾都沒有出現在學校。
看着辰小雨低着頭進教室的瞬間，路彬也鬆了口氣。他暗自在心裏祈禱着希望冬天能快點過去。看着辰小雨雜亂的頭髮，他已經可以想像早上發生了什麼。
冬天快過去吧，別再折磨人的臉頰，在人的雙手塗顏料。
然而這祈禱冬天完全不領情，第二天竟然還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辰小雨早上起來看着窗外的大雪。無奈的戴上帽子、手套、口罩，將自己裹的嚴嚴緊緊的推着車子往外走。
一路上呼嘯着寒風，她的眼鏡在霧氣中被沾濕，半掉着，任雪濕了她的劉海和睫毛。刺骨的風透過手套，讓她的雙手變得僵硬又澀痛。她隔着手套拚命輪換着對兩個手哈氣。然而只有無情的冷風鑽了進來。
就在這痛苦中，好不容易騎到了學校。把車停到車棚。辰小雨迅速摘下了手套，將雙手完全貼在臉上取暖。眼鏡因為霧氣和雪花同劉海一樣，濕透透的。她無奈的摘下了眼鏡，用手撥了撥頭髮。然後低着頭往教室跑去。
剛跑到教室一樓的拐角，辰小雨就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瑟縮地站在教室外面。她放慢了腳步，想仔細打量一下。但是無奈失去眼鏡的她，看的並不清楚。
“辰小雨”那個身影分明在叫着自己。
辰小雨有些疑問的又加快了腳步。
一個身影靠在教室外面牆壁的拐角處，雙手捧着一杯用紙盒裝的豆漿，為了保存它的熱氣而小心的溫暖着，表情認真又沉重。
辰小雨跑近了過去才看清是韓維。
他就這樣倚着拐角處的牆壁，站成雕塑的模樣，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
辰小雨剛跑近，他就將那杯豆漿塞到了辰小雨的手裏。
“是不是凍壞了”邊說邊關切地盯着辰小雨。自然又貼切。
“嗯，謝謝.......”辰小雨接過豆漿說道，視覺的不清楚，讓她有些迷糊的無法分析狀況，像是掉進沒有目地的漩渦，讓人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接過那杯豆漿，溫暖的感覺即刻間從雙手傳到了身體。又或許是從身體裏散發出的暖流溫暖了雙手。總之忽然間辰小雨覺得溫暖無比。
就這樣跟着韓維的身影走進了教室。這種忽然不自然的見面和狀況，反而讓氣氛有些寧靜。辰小雨一時想不到該說什麼。
剛掙脫冬日的漩渦又掉進現實的漩渦。
這時聽到孫源清“哇”的驚慌聲。
抬頭看見夏諾低着頭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