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麥琪的禮物
郭娣在八味居工作,接觸的人不少。但是周華豐和賀簡只在那裏吃過一次飯。
柳賢讓許素先查周華豐請客那天,在八味居吃過飯的人,有沒有和郭娣有交集的。
馬朵朵一直表情凝重,默不作聲。直到回到青柳居,柳賢問她好幾遍,她才說:“我在想兇手挑選被害者的原因。”然後又不說話了。
柳賢自己泡了一壺茶端到門廊。
馬朵朵自己呆坐了半晌,也到了門廊上。“你坐在這裏喂蚊子嗎?都這麼晚了還喝什麼茶呀?”
柳賢吹了吹茶沫,啜了一口,淡淡地說:“捨不得睡。”
馬朵朵走到他身邊,慢慢地坐下,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夜裏卻清晰可聞。
“地府的第四殿,是五官王呂司掌的眾合地獄。”
“就是被你毀掉的那個地獄,和看你不順眼的閻王?”
馬朵朵點頭,“第四殿裏面有一個大血池,血池裏有五官王養的各種怪獸。弒神、弒佛者,和惡鬼交往的人,死後都會被投入血池,被怪獸啃食。”
柳賢微微笑了笑,“這麼說,如果我死後有鬼魂,也會被丟進去。幸好沒有。”
“還有我。”
馬朵朵說,雖然她想不起來自己有沒有弒神,但從她的能力上說,這是很有可能的。也許就是因為她確實做過,五官王才一直討厭她。
“血池裏不止有鮮血,還有人的各種負面情緒,憎恨、焦慮、憤怒、恐懼、嫉妒、傲慢等。在血池裏不但要遭受怪獸啃食的皮肉之苦,還有心緒上的折磨。”
柳賢細細體會馬朵朵說的話。
“當年血池也被我弄壞了。”
柳賢問:“這些負面情緒是怎麼收集來的?”
馬朵朵沒有回答,又說:“五官王養的怪獸中,有一群羅剎鳥。”
柳賢跟着她沉默了一陣,“羅華豐死前的情緒是恐懼,賀簡是嫉妒,郭娣是憤怒。你懷疑五官王在重建血池?”
“我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馬朵朵說。
柳賢說:“你一定要管嗎?”
五官王雖然為了重建血池殺害無辜的人,但他畢竟是閻王,生死簿上改一筆,這些人就成了壽終正寢,不過是死前被他利用了一把而已。
“被拿去重建血池的魂魄,永遠都和血池連在一起了,永世不得解脫。”
柳賢心中一悸,這也太殘忍了。
“五官王不會親自到人世來,應該是派人做的。我要抓住那人,帶回地府當證據。”
“有用嗎?”柳賢看了馬朵朵一眼。
她背對着門,臉隱在黑暗裏看不清楚。
難道她是想回地府當鬼神了?
也好,反正自己陪不了她多久……
柳賢沒再反對。
馬朵朵也不知道有用沒用,她想找秦廣王解除柳賢的詛咒。
找到了五官王草菅人命的證據,才有正當理由回去。
如果秦廣王不肯,也能找地藏菩薩說情。
但自己就這麼空着手,名義上還是個不顧地府法紀,不遵守天規的私逃犯,就算地藏菩薩想幫自己,也說不過去。
想到這裏,馬朵朵騰地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你就在家裏等着我。”
柳賢伸手想拉住她,頭上一陣刺痛,她已經一陣風似的走開了。
柳賢收回了手,默默望着馬朵朵的背影,想起她上次為了救田可嘉,自殺時留的紙條也是讓自己等着她,心中一陣不安又無可奈何。
八味居門口的街對面,一輛不起眼的車停在樹下。車是黑色的,完美地隱藏在夜色里。
一個男人拎着兩個膠袋,麻利地溜上了車。把裝着打包盒的膠袋遞給司機,
又從膠袋裡翻撿出一個麵包啃着。
司機吱溜溜地吃着牛肉麵。
啃麵包的男人不滿地說:“你非要吃面,一會遇到情況了,我看你把這湯湯水水往哪擺。”
司機不小心被燙了一下,嘴裏含着面哈氣,把面咽下去了才說:
“能有什麼情況啊,許隊的話你沒聽明白啊。他不能擅自行動,意思就是叫我們守着,有情況了給他彙報就行。”
“萬一兇手出現了,也不動?”
“動啥啊。你忘了之前二分隊的事情了。”
啃麵包的男人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老何,你說許隊是什麼來頭?我總覺得他神神秘秘的。”
老何吹着一夾面:
“我們這個工種,不神秘一點能行?反正他挺有本事的。他當隊長之後,我們的待遇都提高了。別看他文質彬彬的,比方錦水厲害多了。”
老何吃完面,收拾起盒子:
“我就希望啊,他什麼時候能給我派個蘇樂那樣的活兒。不到兩年就賺那麼多錢,移民都夠了。”
啃麵包的男人好奇地問:“蘇樂到底幫許隊做了什麼事情?”
“還不就是查查資料什麼的。明面上,是在幫那個驅鬼師和賣花的女人,實際上是監視。我聽蘇樂說,重點是賣花的女人。”
“許隊喜歡那個女人?”
老何瞅着搭檔說:“你小子,就知道女人女人,你覺得我們許隊會為了女人做這樣的事情?”趴在方向盤上望着前面的路,“我覺得他連正常的感情都沒有。”
啃麵包的男人把包裝袋收起來,還想說什麼。老何舉起手制止了他,“有人來了。”八壹中文網
兩人聚精會神地盯着前方。老何看清楚了來人一拍方向盤:“真是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摸出電話來彙報給許素。
馬朵朵在八味居的門口站了一會兒。
八味居飯店十二點之後就停止營業了,但樓上的酒吧還在接待客人,大廳里燈火通明,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走下來。
馬朵朵隨意地走了進去,坐電梯到了飯店的樓層。
飯店沒有鎖門,估計是以為沒什麼好偷的。空空的大廳和漆黑的走廊,窗戶透着街上的光。
馬朵朵走在厚軟的地毯上,把大廳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又朝包間的走廊走去。
剛剛走到走廊口,一道黑影從她後方掠了過去。
馬朵朵猛地回頭,羅剎鳥的利爪近在眼前,朝着她的眼珠抓過來。
馬朵朵向後倒着躲開,同時甩出鎖魂鞭朝着羅剎鳥的脖子打過去。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