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富人之肉（四）
柳賢把鍋駕到爐子上，用小火不停翻炒，終於把肉炒的乾爽蓬鬆，拿了個簡潔精緻的玻璃瓶，把肉鬆裝好。
馬朵朵覺得他做的太費勁了。
柳賢說這是包裝。自己拿了一身長中衫，洗澡打扮收拾妥當，又是有模有樣的驅鬼師一枚。
馬朵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包裝，見他準備出門才慌忙跟上。
“你也要去？”
“肉是我拿回來的，我去看看怎麼了？”
柳賢皺着鼻子，“你身上臭。”
馬朵朵慌忙地洗澡，門都沒關緊。
柳賢等着她，看到門縫裏不時閃過白皙的肌膚，把眼神投向了別處。
馬朵朵五分鐘就洗完澡，裹着浴巾沖向卧室，不一會就穿着乾淨的衣服衝出來。頭髮上還滴着水，顯得黑黝黝。
她對柳賢嚷，“我們走吧。”
車上，柳賢聞着馬朵朵身上傳來的幽香，莫名燥熱。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划起來。
馬朵朵湊過去看他手機，網頁搜索欄里打着兩個字“馬面”。
“你搜馬爺幹什麼？”
“你從菩薩變成羅剎，都是長着馬面。”
“可能我本來就是一匹馬吧。馬挺好的，威武野性，長得比人好看。”
柳賢看着馬朵朵，又看看手機里的圖片，身上不燥熱了，心也冷靜下來。“上面說的，你在人間三世歷練，是真的嗎？”
“經過差不多，細節大不相同。比如說，我並不是被佛祖墮入輪迴，而是我自己想到凡世磨礪磨礪。”
“為什麼？”
馬朵朵說：“不知道，就是想去。”
柳賢不再問。
兩人來到被割肉的富人張德良家。柳賢報出自己身份，並說自己是路過，看見張家有黑雲籠罩，特地過來看看。
張家自從張德良生背瘡之後，已經輾轉多家醫院，始終不見好轉，早已在懷疑着是有妖物作祟。
柳賢本來有些名氣，張家趕緊把他們請進家裏，把張德良突發背瘡之事據實相告。
柳賢說自己要看看，被請進了卧室。
張家人都站在樓下不肯進去，只讓家裏的護士帶柳賢進去。
卧室門打開，柳賢在卧室門口，彷彿回到了花店裏煮肉的情景。
張德良在床上俯卧着，背上裸露，周圍墊着紙床墊、紗布、藥棉。藥棉和紗布上都浸着烏黑的血水，血水還在不停地從背上流下來。
背上皮膚暗紅，皮肉外翻，生着大大小小、一簇一簇的水泡。有的水泡已經破裂，裏面包裹着的液體混着血水，在身側畫出一道道線。
潰爛的位置，就是那塊肉的形狀。
張德良無助地發出“哼、哼”的呻吟聲。
柳賢低聲問馬朵朵：“如果不治，他會不會死？”
“不會，也沒多痛，只是很不舒服。如果他多做善事，傷自己也會好。看他這情形，估計平時作惡不少。”
柳賢下樓，在張家人面前故作深思。
張家人緊張地看着柳賢。張德良的兒子張華榮首先開口：“大師，我爸……”
柳賢嘆氣，搖着頭說：“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要不是我今天過來，再晚個兩三天……”
張家人更加緊張，張華榮懇求柳賢：“大師，我爸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啊！拜託你想想辦法。”
柳賢說：“你父親背上生的不是瘡，那都是人的怨念。先發於背，由背及內，長到內臟、甚至心臟里，
就沒治了。”
張太哭了起來，邊哭邊說：“肯定是任秋那個女人！”
張華榮連忙伸手制止了張太，對柳賢說：“大師，你一定有辦法的，請你救救我父親。錢不是問題！”
柳賢端着茶，眉毛鼻子皺成一團，誠懇地說：“張先生說到哪裏去了。學道之人，救死扶傷。只是我之前驅鬼太多，擾亂了因果，已經被閻王消減了壽命……”
張華榮一聽柳賢的意思，是他爸有救的，一咬牙，寫了一張大額的支票，拿着支票跪倒柳賢面前。
張太和張華榮的妻子，也趕緊跪了過來。
柳賢連忙扶起他們，說：“起來起來，別這樣，這樣更是折我的壽啊！好吧好吧，既然我來都來了，也是一段緣，你們放心，我會盡量救他的。”
張華榮站起身，又把支票遞上，並說他的權限只有這麼大，等他爸醒來，還有酬謝。
柳賢假裝推辭一下，收下了支票。
馬朵朵看得崇拜得很，暗自記下。
柳賢帶着馬朵朵又回到卧室，讓護士給張德良打了一支鎮定劑。
張德良沉沉睡去。
柳賢把護士支出去，關上門，先推開窗，看看窗外。才回到床前，把橡膠手套帶上，把肉鬆拿出來鋪在張德良背上。
金燦燦的肉鬆鋪滿了整個背面，蓋住了瘡口，只露出張德良白胖的皮膚，像是一個巨大的肉鬆麵包。
柳賢見半天沒反應，又到窗口張望。
馬朵朵不解地問他老看窗外幹什麼。
“我這是在找退路。要是沒用，我得想辦法逃出去。”
馬朵朵白他一眼，讓他看張德良。
張德良背上的肉鬆已經不見了。背上的水泡都已經焉掉，創口已經不再流血，變得乾燥，表面的已經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痂。
柳賢招呼張家人上來觀看。
張家人都喜出望外，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柳賢若有所指得說，這只是治標，如果不徹底清除怨念，難保日後不會再犯。
張華榮面露猶豫，最後還是客氣地把柳賢和馬朵朵送了出去。
馬朵朵問柳賢：“你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
柳賢看着支票，覺得這錢賺得還是容易的，“詐他們的。”
馬朵朵把錢給了田可嘉，讓她全權負責把兩家店合併的事情。
開始裝修后，馬朵朵和柳賢沒有了地方住，就住到了田可嘉家裏，田可嘉住到了自己男朋友家。
柳賢知道要和馬朵朵合住，眉毛都擰成了一團，後悔把錢全部給她。馬朵朵倒是毫不在意。
這是個套一的小居室，自然是馬朵朵睡卧室，柳賢睡沙發。
但是柳賢在小沙發上腿都打不直，趁着馬朵朵熬夜玩遊戲的時候，跑到床上去睡，一下就睡死過去，任憑馬朵朵拳打腳踢都沒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