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仇人見面
翌日一大早，柳氏就帶着清嬋、清茵、清妤和沐之一同朝着顧家的方向去了，唯獨清黛還在迎春苑被禁足。
“宋府宋夫人到了！”
到了顧府門口，柳氏下馬車前特地又跟幾個姑娘囑咐了一遍，切記要注意禮儀。因着顧府的面子，京城內來了不少的公子小姐們，宋府門檻低，在這種場合上千萬不能出了差錯。
沐之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婦人，身着淡紫色的宮裝上衣，下面是一襲深紫色的長裙，梳着十分優雅的髮髻，站在門口雍容華貴。
“怎麼，不是聽說這顧老將軍的夫人早逝嗎？”沐之看着這婦人出現在這種場合，着實有些不明白，拉了拉清嬋的衣袖。清嬋看了一眼，低着頭偷偷說到，“這是顧老將軍早些年的一位妾室，顧府一直都是她在操持。”
婦人看到清嬋和沐之低着頭，趕緊走了過去，“想來這應該是宋夫人的女兒吧？”
兩人聽到這話趕緊抬頭問好，“夫人好。”
這一抬頭倒是把這位夫人驚着了，兩個小姐着實漂亮。這些年來為了討好老將軍，不少人都想盡辦法往府里塞人，各式各樣的美女她都見過了，但還是頭一次見到像面前兩個姑娘的人。這一個溫婉端莊氣度高雅，一個容色清麗氣若幽蘭，像是兩個畫中走出來的人兒。
見到這位夫人愣着了，柳氏趕緊過來介紹，“今天我家姑娘們可是都來了，這是我的女兒，清嬋。旁邊的是我那個小姑子的女兒，沐之。後面這個是二院的兩個孩字，一個叫清茵，一個叫清妤。”
顧夫人這才注意到後面還有兩個人，一個渾身書香之氣，一個看起來英氣逼人，都是很不錯的孩子。
“還是你們家好啊，女兒們多，都是貼心的小棉襖。”顧夫人趕緊寒暄，“我們家花園啊，新叫人種了些海棠，十分漂亮，我叫人帶你們去看看。”
顧夫人趕緊叫身邊幾個丫鬟帶着柳氏往花園的方向去了，自己則留在原地看着柳氏的方向楞了會兒神，看到又有人過來，這才趕緊上去迎人去。
柳氏一路上十分奇怪，顧府怎麼會對她們這種小門戶的如此和善？難道是看上自家女兒了，剛才那神情看起來的確像。
“這位顧夫人倒是十分有面子，沒了正室，她倒可以出入廳堂走上席面了。”清嬋拉着沐之小聲議論，柳氏聽到后立馬喝止兩人，“不得胡說八道。”
清嬋趕緊閉上了嘴巴，一路看着新開的海棠。整個花園從遠處看像是一個個粉紅色的絨球，曉如明霞，十分漂亮。
沐之從見到顧夫人起就有些心不在焉。正如清嬋所說，顧府老將軍思念舊人看重感情，一直沒娶，這位妾過得倒是十分自在。大概是因為她也是從前的舊人吧，即便她並未生下一兒半女，顧老將軍對她也十分敬重。哪像自己的父親母親，父親薄情寡義，為了權勢轉眼就拋棄結髮妻子；母親看人不清，恩情如水早早逝去。若是父親如這位顧老將軍一般，就是再娶，也一定會更加善待自己。
花園不少女眷，柳氏帶着清嬋去那邊跟其他的夫人小姐們問好了，沐之心事重重，站在海棠樹下也是無心欣賞。小禾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能站在後面一聲不吭。
微風襲來，海棠花在吹拂下一搖一搖，花瓣隨風飄落，像下起了花雨一樣，十分漂亮。一朵海棠花慢慢飄了下來，最終落在了沐之的髮絲上。沐之獨自站在海棠樹下，絲毫沒注意到旁邊有人正盯着自己。
“母親，她怎麼也來了？”
花園另一處，沐之的那位妹妹沈珍之站在李氏旁邊，嫌棄的問到。
當日沈府中，宋文徵訓斥了李氏一通，李氏百般忍耐，終於等到宋文征帶着沐之離開了沈府，從那天開始她可以堂堂正正的做這個主母了。雖說沈從軍娶她為妻，但只要看到沐之那個丫頭，她就總覺得自己這個正室做的偷偷摸摸，看到沐之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沐之走了，最高興的便是她了。
如今在這再次看到沐之，還看到她近些日子越發水靈出色，穿着打扮儼然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心裏也是有些不忿。
“沒事，宋府跟咱們一樣，都算不上大家，沒人會注意到她。再說了，宋府人情複雜，我就不信她一個後來的，不被人排擠。我教你，等會你這樣……”
李氏趴在沈珍之耳朵旁說了一通，沈珍之聽到后難以置信，“母親，這怎麼能行，你還讓我恭恭敬敬？”
李氏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就十分生氣，“你就照我說的做，到時候有她好看的。”
沈珍之惡狠狠看着沐之，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走了過去。
“姐姐，當日一別，如今已有一年了，妹妹倒是十分想念姐姐。”
沐之站在海棠樹下，似乎聽到有人對着自己說話，一轉身就看到了沈珍之。對於沈珍之這個表情，她十分不自在。她這位妹妹跟她那個母親一模一樣，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如今這個樣子做給誰看？
不過花園人多，沐之還是換上了笑臉，“姐姐也是，尤其對於妹妹曾經的照顧，十分想念。”沐之雖然換上了笑臉，但還是心有不平，說話也夾槍帶棒。
“既然姐姐也是這樣，不如等會一起入席吧，咱們姐妹也好敘敘舊。”聽到沐之的冷嘲熱諷，沈珍之面上冷了一下，不過立刻就恢復了正常，伸手就要拉沐之。
“我們小姐說了，不想跟你這種人在一起！”小禾站在旁邊，看不下沈珍之的這副做派，上來就要推開她的手。結果這一推，沈珍之竟然跌倒了。
小禾在旁邊愣住了，趕緊說到，“我，我不是有意的”。
沐之知道，小禾根本就沒用力，不可能把她推倒的。可還沒等她說什麼，這位妹妹就立刻指着她大聲說到，“姐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惹你如此厭煩？”沈珍之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委屈，似乎立刻就能擠出淚來。
沐之看到她這個樣子十分可笑，跟她那個母親一模一樣，虛偽做作。眼看已經有人看了過來，沐之懶得說太多，拉起小禾轉身就要走。
“沐之！”
沐之還沒走開，就看到李氏大老遠走了過來，將沈珍之拉了起來，對着沐之說到，“你妹妹從小就對你十分好，即便當日你與人私會被趕出沈府，她也一直為你求情，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呢？”
後花園都是夫人小姐，聽到私會二字立刻注意到了這裏。眼看不少人看過來，小禾立刻否認，“你胡說！“
沐之冷眼問她，”我何時與人私會？又何時被趕出了沈府？”
李氏不懷好意一笑，接着就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沐之啊，你母親都被你活活氣死了，你怎麼還不知悔改呢？這樣，你跟我回去，再求求你父親，他定然會原諒你的。”
牽扯到這種敗壞門風的字眼，女子們耳朵都十分尖，對着沐之指指點點。沐之不擅長這種虛偽做派，想跟着擠出幾滴淚都做不好，只能幹否認。
但李氏母女二人演技實在不錯，沐之根本無法辯解，氣的有些上不來氣。小禾站在旁邊干著急，一直否認，“我們小姐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