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骨弓
一望無際的茫茫骨海。陣陣溫柔的陰風捲起漫天的骨粉紛紛揚揚,天是鉛墨色的,地面上則是一派灰黃中夾雜着點點如繁星般閃爍的碧色磷火的詭異景象。
這一場以圍獵新生骷髏為主題的盛宴也終於來到了它曲終人散的時刻。一群群各色的亡靈呼朋喚友,心滿意足的朝各個方向散去,經過這一場豐盛的宴會,他們中幾乎每一個都到了進階的臨界點,等一回去他們就將進入深沉的進化睡眠中,而亡靈界也將在這幾天迎來一個難得的平靜期。
這個時候,骷髏們將會以群落的形式停留在骨海的最外圍。他們會在那裏停留幾天,一來是為了就近消化參與這場盛宴所獲得的豐厚能量,二來也是為了等待那些殘存着的並成功走出這骨海的新生骷髏。
他們會向這些幸運兒發出加入他們群落共同在這殘酷的亡靈界中生存下去的邀請,這是他們極其重要的補充新血,整加自己群落實力的機會,一年也只有這兩回。
而這一個邀請對這些新生的骷髏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單個的骷髏是很難很難在這亡靈界中生存的,作為站在亡靈生物金字塔幾乎最底端的亡靈生物,只有聚在一起才有最大的生存機會。
那場面也頗像一場盛大的人才招聘會。成功經受了那一連串生存考驗的新生骷髏才有參與這盛會的資格,而相應的,這些擁有着參與資格的骷髏也有挑選加入群落的權利,任何骷髏都不能強行干預他的選擇。
這場盛大的招聘會往往只會持續短短的幾天,也就是只有在這幾天內成功走出骨海的骷髏才真正的擁有這個機會。當骨海中新形成的那股陰風吹出,也就是所有骷髏群落重新啟程的時刻,不到下一個半年陰風回歸的時刻,他們絕不會再次回來。
他們就像是亡靈界中的侯鳥,一生都在追尋着陰風的足跡。
那些當陰風颳起還沒有走出骨海的骷髏一般也永遠走不出這骨海了。陰風新起時,整個骨海都將會陷入瘋狂的狂暴中。那平常溫柔可人的陰風在那一刻將變成一頭粗魯的狂暴犀牛,它颳起的旋風風速可輕易的超過每秒百米,能輕易的撕碎這骨海中的一切!
當我再一次睜開眼時,所關心的第一件事也就是這陰風的活動情況。如果陷入那種風暴中,就算我再進階個十次八次都沒有用。
而幸運顯然還沒有拋棄我這可憐的孩子,仔細的分辨了一下這吹在我身上的陰風中所包含的信息,我的心也終於又放回到我的肚子裏,照這些信息來看,起碼還要個兩三天才會發生那恐怖的陰風暴。
也就在這時我才有心思打量自己的變化。
我對自己此刻能回到骨海的表面一點也不奇怪,連要死的時候都會靈魂能量有送上門來這種事發生,對比起來莫名其妙的又回到骨海的表面這種事那是再正常也不過了。
卡卡,這當然是在開玩笑了。真實的情況是那一團灌入我體內的能量比起我那可憐的容量來說實在是過於巨大了,那些我最終也沒有容納下的能量在消散時如同小型火山爆發一樣將壓在我身上的枯骨炸了開來,而我也就如此好運的重見天日。
此刻閃爍在我體內的靈魂之火已經重乳白色變成深深的紅色了,這是一個巨大的飛躍,跳過了新生骷髏一般的淺紅色,而變得如同那些資深的老骷髏一樣了。如果我這深紅色的靈魂之火再進一步變成橙色,那麼我就將有在骷髏群落中做小隊首領的資格與實力了。
我早先的軀體已經徹底的損壞了,此刻是一具嶄新的在潔白中隱隱透有血絲的軀體,每一根骨骼都要比原先粗上那麼幾分,個頭也高了不少,起碼也有個一米七,這可是骷髏中罕見的高身材了,一般的骷髏有個一米六就能躲在一邊偷笑了。
而軀體與之前最大的不同在於我的左手手碗上有這一面小巧的骨盾,光可鑒人的盾面最中心處還有一根約四寸來長的鋒銳骨刺,顯然期功用除了用來防禦外還兼有刺人的妙用,讓我在一看之下就忍不住心生歡喜,這可比其他那些蠢骷髏那種破爛骨盾要好太多了,看它的光澤就知道不是那種大路貨。
刀呢?我的寶貝刀呢?我原地轉了幾個圈,愣是沒有發現本應該跟這骨盾同時生成的骨刀,那可是我以後賴以吃飯的傢伙,打架砍人可就全*它了。
該不會被那個混蛋搶走了吧?想到這個可能,我不禁連冷汗都要出來了,沒有武器叫我怎麼走出這危險的骨海,隨便碰到一個傢伙都能要我的小命。
但想一想又覺得那個猜測不可能啊,如果真有其他人來過這裏,早就一刀切掉我的腦袋了,那會只拿走骨刀那麼好心?昏睡中的我可是一個絕佳的獵物,更本就不用擔心我反擊。
那麼我的武器有到底跑那裏去了呢?
我此刻真的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附近的骨頭都被我翻遍了,可仍是沒有找到我的骨刀。
如果現在走過來一個敵人,那我就……
我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心焦,簡直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在這一片骨地里翻找着。
刀沒找到,到是見到了不少其他亡靈的屍骸,個個都是像被重鎚打過一樣,渾身破破爛爛的,有肉身的並已開始有風化見骨的跡象,顯然就是早前那些妄圖殺骨龍的傢伙。
也不知最後他們到底成功了沒有,對此我還是有一分好奇的。在徹底的翻遍這一帶之後,我在絕望的沒有找到自己的武器同時也知道了那個答案,他們並沒有成功,因為這裏並沒有骨龍那巨大的骨架殘骸。
骨龍就是強大啊,就算是將近油盡燈枯也不是我們這些低等亡靈可以宰割的!
我感嘆而沮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剛剛這一翻劇烈而無功的運動讓我心疲力竭。
可我這一坐下,就馬上如針扎一般跳了起來,在那一下我感覺到我背上有什麼東西頂了地面一下!
我不敢置信的顫抖着探手摸去,那赫然是一把弓,一把清涼如水的骨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