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是喜歡我
宋菱月只睡幾個時辰便醒了,藉著蒙蒙亮的天,跑回家裏那片廢墟撿東西。
整座茅屋都被燒得面目全非,干焦的木頭七零八落散在那裏,唯一堅挺的是院子裏那個磨盤和鐵鍋。
鍋里是昨晚上泡好的米,被火一燒全變成米飯了,倒是還能吃,宋菱月便用帕子將米飯抱起來揣在懷裏。
一陣風將東牆下的灰燼吹得四散飛舞,露出了半截沒燒着的黃色符紙。
宋菱月將符紙拿在手中檢查,眸色倏然變冷,猛地將符紙攥緊了手心裏。
尋常人家怎麼會有符紙呢?
整個縣城和宋家過不去,又是燒娃娃又是做法,除了李家那杜翠花還能有誰!
“她簡直欺人太甚,竟敢縱火謀殺!”宋菱月轉身便要去報官,卻又擔心證據不足被杜翠環反咬一口。
事發在昨夜,縣裏的打更人不在,那麼再往前推一點,目擊此事的人只有祁墨一個了。
或許他可以替自己作證!
想到這裏,宋菱月快步往書院趕,她回去的時候正趕上早課,縣裏的孩子們一起坐在院子裏背書,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
宋菱月想讓祁墨借一步說話,卻被祁墨拒絕了,他用手點點課本,示意自己正忙着。
“好,我在後院等你。”宋菱月在他耳邊小聲道,之後去了小廚房。
宋言之還沒睡醒,宋菱月打算用米飯給他做一些粥,順便帶着幾分有求於人的意思,把祁墨心心念念的臘肉炒了,香噴噴的一碟拿盤子扣着,等他早課結束來吃。
簡單喝了些粥后,宋菱月一刻不閑地拿起小鏟子上了山,不求能挖到什麼藥材賣,只求能遇見些蘑菇野菜之類的,起碼讓姐弟倆填飽肚子,她現在的境況可真是糟透了!
白石縣地處華北平原,北方氣候干,多風,山上的植被高而茂密,菌類是不常見的,但有許多木本植物,一路上宋菱月收穫不少。
她背着一筐野地瓜回書院,正巧撞見祁墨和一對中年夫婦在講話,祁墨一見她來便不做聲用袖子蓋住桌上的銀子,有些奇怪。
怕她惦記着他的錢嗎?
等宋菱月洗完手回來那對夫婦已經離開了,站在桌前的換成了個紅衣少女,從頭到腳穿金戴銀,貴氣極了。
這人宋菱月還認識,李家的大小姐李芳蕊。
“祁哥哥,這盤菜都冷了,你別吃了。”李芳蕊攔住祁墨的筷子,將懷裏的砂鍋放到桌上,“吃這個,這是我親手做的。”
說完還覺得那盤臘肉礙眼,竟直接端起盤子倒了,讓宋菱月狠狠皺眉,從屋中邁步走了出來。
“祁哥哥,吃這個,這是我精心做的!”李芳蕊用筷子夾起丸子喂祁墨,染成殷紅的指甲都湊到祁墨眼前了,讓祁墨左右直躲。
“李姑娘,這怕是不合規矩。”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你吃——”李芳蕊興緻勃勃的一抬頭,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滿是敵意地看着宋菱月,“你怎麼在這?”
她倆不但認識,在李家做工時,李芳蕊還沒少為難宋菱月!
祁墨見了她就像見到救星一樣,胡亂推開椅子跑到她身邊,那衣衫不整的模樣活像是被非禮了一樣,宋菱月在心中暗自發笑。
原來這秀才也有狼狽的時候?
“你為何現在才來,我等你許久了!”祁墨有些焦急,不斷給宋菱月使眼色,希望她能配合一下。
李芳蕊用幽怨的目光瞪着宋菱月,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兩個洞來,宋菱月淡淡一笑,主動挽上了祁墨的手臂,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我上山挖了些地瓜,才離開這麼一會,就想我了?”
祁墨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木訥說:“是,是啊。”
“祁哥哥,你莫要跟那天煞孤星靠得太近,小心被她傷到!”李芳蕊急得跳腳,拿手直拍桌子,絲毫不像個大家閨秀,“宋菱月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婦道?既然當了寡婦,就守好本分!”
宋菱月兀自發笑,反問她:“我嫁了嗎?我連火盆都沒邁你弟弟就死了!倒是你,你們李家燒了我的屋子,現在還有臉來跟我講婦道?”
“燒屋子?”李芳蕊楞了一下,繼而臉上浮現出輕蔑的笑,“你是說昨晚的事吧。我還從沒見過你這種沒羞沒臊的女人,自己命硬克夫,還把厄運帶到家裏,怎麼有臉污衊別人呢?你說是李家燒了你的屋子,可有證據?”
她攥着祁墨胳膊的手不斷收緊,用力到骨節泛白,疼得祁墨太陽穴突突直跳,趕忙息事寧人說:“罷了罷了,興許都是誤會——”
“我是沒羞沒臊。”宋菱月怒極反笑,甚至張開手臂撲進了祁墨懷裏,回頭對李芳蕊說,“但架不住祁哥哥就喜歡我啊,你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