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露鋒芒
“小姐,奴婢去看看是什麼事。”入琴自告奮勇的過去了,片刻后卻是灰頭土臉的從裏面鑽了出來,連連拍着衣服上的臟,頭上
甚至還粘着一根雞毛。
沈知好笑:“讓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弄的跟掉進了雞窩似的。”
“可不就是雞窩么,”入琴嘀咕了一句,苦着臉道,“小姐您不知道,那裏面是一個賣雞的婦人帶着自己的女兒在那邊擺攤,
有個不知道是哪個府上的紈絝少爺看那小姑娘長得不錯,就上去調戲了幾句,那小姑登時臉就白了,到最後竟然暈過去了,怎
么喊都喊不醒,那個公子嚇得當場就要開溜,但旁邊的人眼疾手快,就立刻擋住不讓他走了,眼下正在裏面拽着衣領,鬧着呢
。”
只苦了她,進去的不是時候,差點就被牽連了。
“沒找大夫過來看看嗎?”沈知蹙了蹙眉。
“聽說這條街上的大夫,回家過年去了,已經有人去請了,但是大夫住的地方挺遠,來回估計要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入
琴欲言又止,沈知卻聽懂了她的有意思。
這小姑娘昏迷的突然,怕是有什麼隱疾,怕就怕大夫沒來,這小姑娘的病情反而加重了,到時候才是真的回天乏術。
沈知眸子一閃,心思微微一動。
索性那本孤本她也看了七七八八,不如去試着看上一看,也好比一直這麼拖着。
“小姐?”入琴見自家小姐突然抬腳往人群那本走去,不由大驚,連忙跟了上去。
沈知擠進人群,便發現入琴說的確實沒有添油加醋,一個婦人抱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兒在那邊默默流淚,而一個穿着粗布
掛衫像是婦人丈夫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人群中間,滿臉怒容的看着一個穿着華麗貴氣卻滿臉不羈的青年。
“我女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必定不會放過你!”中年男人狠狠攥住對方衣領,一字一句如同從牙縫裏蹦出來一般。
聞言,角落裏抱着女兒的婦人,淚流的更凶了。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都不禁動了惻隱之心,面露同情,而那穿着華麗的男子卻滿臉不耐煩道,“我都說了跟我沒關係,她自己
莫名其妙昏過去的,關我屁事啊,我什麼都沒做,你們憑什麼拽着我不放!”
他說著,看到對方攥着他衣領的手,更加厭惡,“我警告你,最好別拿你的臟手碰我這身衣服,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嗎,弄
髒了你可賠不起!”
“你!”中年男人氣的面頰漲紅,揮拳就要揍他。
“喲,還想動手打我?”華衣男子見狀不僅不怕,還伸長了脖子將臉湊了過去,道,“有本事你就打,但我話就撂這了,我要
是少了一根毫毛,你們就別想毫髮無傷的離開這!”
中年大漢腮幫子鼓動着,氣的臉色漲紅,舉到半空中的胳膊,卻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華衣男子見狀,神情越發得意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俱都有些義憤填膺,只是看這華衣男子衣着不菲,一看就是哪個府上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到底怕一時沖
動出頭給自己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個個都只敢小聲的在背地裏指指點點着,卻誰都沒有衝上去。
中年男人見狀,眼神漸漸灰敗,難道他真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調戲自己女兒害的自己女兒暈過去的惡霸洋洋得意的有恃無
恐嗎?
這時,一旁一支抱着女兒躲在角落裏的婦人突然驚呼一聲,“娟兒!娟兒!”
中年男人心頭一震,連忙奔了過去,卻見自己女兒臉色已然開始發青,他顫巍巍的伸手探了探,在觸到已然出氣少的鼻息
后,登時崩潰的坐倒在地,絕望而無助的喊了一聲,“娟兒!”
大夫還在來的路上,可自己女兒,怎麼也撐不到那時候了。
“讓我試試吧,說不好我能治好她。”就在中年男人絕望時,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男人下意識抬頭看去,卻見一個年
紀不大,身段纖細窈窕的小姑娘走了過來,五官精緻如畫,膚如羊脂白玉,杏眸清澈通透,彷彿一剪春水,雖衣着不甚精美華
麗,卻有着一眼便能看出來的通身貴氣,一看便是出自大戶人家。
沈知這話一出,原本在圍觀的眾人頓時嘩然,看向沈知的目光全都充滿了不信,就這麼大點的小姑娘,能有什麼本領,竟
也敢毛遂自薦來給人看病。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有人自以為好心的勸道,心裏卻是頗為不以為然。
瞧這小女孩長得不錯氣質也不錯的樣子,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怕是平時嬌養慣了,才會做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也不看看給別人看病,自己有沒有那麼大的本領。
他話音落下,其他人也跟着紛紛附和,都不看好沈知這一手。
而另一邊,婦人的丈夫更是震驚了。
“你來?”中年男人一臉茫然和難以置信,這個小姑娘看年紀大約跟他女兒差不多大,眼下卻跟他說她能治好他女兒,他怕
不是在做夢吧?
沈知看他反應,眉頭微微一蹙,倒也能理解對方懷疑的心情,但是眼下,顯然已經容不得他們再拖下去了,“想要讓你女兒
活命,就信我。”
女兒!
中年男人猛地一激靈,下意識給她讓開了路。
沈知走上前,看到婦人警惕緊張的表情,安撫的笑了笑,放輕聲音溫柔道,“放心吧,我會讓你女兒好起來的。”
她試探的伸手,婦人猶豫了下,雖心裏清楚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說救自己女兒大約也只是試試,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到底心裏絕望,但凡一點希望都忍不住想緊緊抓住,她微微坐正了身子,身上的警惕總算消去了一些。
沈知伸手探了小女孩的鼻息,確實已經很微弱了,若是再拖延一會兒,怕就真的保不住了,她面色沉凝,伸手搭在對方細
弱的手腕上,切了一會兒脈,又將女孩翻來覆去的看了一番。
婦人本就只是一點期待,眼看着她這麼一番毫無章法的亂來,臉上最後一點希望也沒了,臉色又恢復成了死氣沉沉。
眾人也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俱都在對沈知指指點點。
另一邊不遠處的酒樓臨窗處,一對主僕看向這一幕,神色卻各不一樣。
灰翎糾結的看着低頭忙活的沈知,道,“主子,這沈二小姐,未免太胡來了。”
蕭郅修長而又骨戒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敲着桌面,卻是並不說話,目不轉睛的看着下面,神情莫測,看不出什麼來。
而樓下,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因便在與沈知自袖袍里拿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小方疊的端整素凈的淺色錦布,沈知動作小心的將它展開,十幾根纖細修長精緻小巧的金針便暴露在了周圍而眼裏
,尾部圓潤,金針的尖端長而尖細,泛着冰冷的寒光,讓人看着便忍不住全身一麻,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些都是什麼?”
有人摩擦了下自己的胳膊,嘀咕了一聲。
沈知看着這些金針,呼吸也不由的輕了起來。
十六羅剎——這是那本孤本里記載的唯一一件,可以救人於生死也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工具,據說是由特殊而罕有的材質打
磨製作,又是通過各種稀有藥材浸泡而成,配合特殊的穴位針灸法,能治各種小疾大病疑難雜症。
只可惜這樣的東西早已失傳,成了世間眾多名醫渴求卻又求不得的傳說。
她從孤本中看到這樣東西的時候也曾十分驚嘆,想着世間竟還有這等神奇的東西。
然而這樣傳說中的存在,她竟然會從母親的遺物中翻到了,就連金針尾端細小到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的特殊標記也跟孤
本記載里的一模一樣!
自那時起,沈知便對自己母親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記憶里,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醫女,只因為一次意
外救了沈賀,被沈賀看中帶到了京城,兩人成婚後有了她,可現在,不管是這神秘的孤本,還是這孤本里記載的十六羅剎,都
證明着這她母親絕不平凡的來歷與身份。
她思來想去,最終都歸結在了孤本上,她相信,她母親留下的這個孤本里,絕對有着對方想留給她的信息。
眼下,是她鑽研那本孤本以來,第一次施針,雖說表面看上去還算鎮定,實則她內心也有點不踏實。
然而旁邊有人比她還心慌緊張。
“這……這是什麼……”中年男子盯着沈知手裏寒光閃閃的金針,語氣有點結巴,“難道……難道這些都是要用在我女兒身上
的嗎?”
這實在太可怕了,這麼多尖細鋒利的東西,要怎麼拿來救他的女兒。
沈知捻了其中一根金針,在眾人瞪大了的眼睛中,緩緩刺進了昏迷的女孩光滑的肌膚上,又輕輕轉了轉。
一根那麼長的金針,眨眼間便進去了大半,只剩尾端還在微微的顫動着。
中年男人和周圍的人都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
這是什麼妖術,這樣難道不會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