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遲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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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段時日,你別讓她輕易好過了就行,多點事情分散她注意力,她總不會還能折騰出太多麼蛾子來。”沈知唇邊露出一抹笑來,烏黑的水眸微彎,紅潤的唇微微一翹,彷彿只是玩笑般說出來這樣一句話,帶着點漫不經心。
可芍丹卻硬是從這份少女般的天真純然中,感受到了一股森森冷意。
她壓住心底一閃而逝的心慌,應了一聲。
回到落桐院,沈知就覺出一點疲憊來了,整日裏掛心着沈府的這一堆糟心事,她又何嘗不是在折磨自己。
時間越長,她想離開沈府的心便越強烈。
沈知倏然就想起了斯圖,那個有着一頭火焰般灼熱的紅髮,眸子卻又像是最深沉內斂宛如寶石般的祖母綠眸子的男人,想起他曾經描述過的北漠風光,想起塞外的雪。
悵然的嘆了口氣,沈知看着窗外的梧桐樹漸漸出了神。
想來對方在被她拒絕後,應該已經離開京城了吧。
與此同時
京城近郊
兩個男人各自牽着一匹馬,正一前一後的等在城門外,像是在等着誰的樣子。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也沒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的身影。
站在前方的身形高大挺拔的紅髮男子面色微黯,薄唇漸漸抿起。
身後身形瘦長的男子拽了拽身上的斗篷,像是生怕它掉下來一般,露在斗篷外的手蒼白而枯瘦,隨着他的動作,略帶暗啞的嗓音從斗篷下響起:“爺,走吧,她不會來了。”
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紅髮男子兀自站在那,目光幽深的盯着城門口,將每一個進出的身形肖似那人的女子都盯了一遍。
直到一個時辰過去,日光漸漸開始西斜,身後的馬匹都忍不住焦躁了起來,打着響鼻,他才終於扯開了薄唇的弧度,呵笑了一聲:“啊……我就知道她該是不會來的。”
若她真想跟着他一起離開這個地方,早該來了,可他曾經問過那麼多次,對方也從沒有答應過他,可見是真的不想跟他離開的。
“爺,”身後瘦長身形的男子啞着嗓子道,“等回了北漠,您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何必在意這區區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紅髮男子倏然回頭,一雙眸子冷冷的盯向他,那雙祖母綠般的眸子平日裏都是深沉而內斂的,彷彿寶石般精緻耀眼,此時卻彷彿結了冰一般,裏面透出了森寒而又冰冷的殺意,彷彿只要他膽敢再說一句不是,便要讓他生不如死一般。
“若是再讓我聽見你說她半個不是,你這個舌頭我便替你收着了。”斯圖嗓音冷漠,眸子裏帶了點嗜血的紅。
“是。”瘦長男子膽戰心驚的低頭應了聲。
沉默片刻,斯圖終是從城門處收回了目光,翻身上了馬。
或許是天命如此,他在這京城裏顛沛流離這麼多年,卻也因此結識了她她,只是美夢總有醒時,好運總有終止,而他也終於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只是,他知道她的痛苦,也清楚她不為人知的脆弱,總有一天,他會再度回來,以無法被拒絕的強勢姿態,將她帶離那個困住她的沈府,帶離這個困住她的京城!
她合該是無憂無慮,被人疼寵一生的。
而那個人,也合該是他才對。
等我!
無聲的對着城門處說道,斯圖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府的方向,最終掉轉了馬頭,冷喝了一聲“駕!”帶着身後的男人一前一後飛馳離開。
一縷涼風順着未闔上的窗送進了屋子裏,拂過了沈知的面頰,帶來一絲極淡的青草氣息。
沈知倏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連窗戶未闔上都沒注意到。
她索性站起身,走到窗邊,院子裏的梧桐樹已經冒了綠芽,春天已經來了。
看着那些絨絨的綠意,沈知覺得自己的心情總算舒朗了不少。
這時,入畫輕聲推開了房門,見她站在窗邊,楞了一下后,連忙找了件外衣為她披上,小聲道:“小姐,春寒料峭的,您要當心身體。”
“無礙,”沈知微微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方才小憩了一會兒的原因,她只覺得此時精神的很,腦子裏一片清明,連帶着心間也如曠野般廣闊舒懷起來,難得的覺出幾分難言的好心情來。
這好心情來的莫名其妙,卻讓她回味不已。
入畫見她面上微微帶笑,顯然心情十分不錯的模樣,頓了頓,將想要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裏。
沈知注意到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順口問道:“怎麼了?”
入畫心裏一跳,想了想還是將袖子裏揣着的東西拿了出來,交到了沈知手上,道:“這是之前,府外一個小乞丐送來的信,奴婢想着這段時間榮夫人盯的緊,擔心被抓住什麼馬腳來,恰巧小姐也睡下了,奴婢便一直留在手中了。”
小乞丐?
沈知眉頭微微一跳,接過了信紙。
信紙上的字並不多,落筆卻都遒勁有力,帶着大開大合的霸氣張揚,確實像極了那個人的性格。
沈知唇邊掛着淡淡的笑,將信紙反覆看了兩遍,才長舒一口氣,回身揭開了熏香爐的蓋子,將信紙放進去燃了。
看着裊裊白煙從爐子裏燃起,那短短几句話被火焰一點一點舔舐成灰燼,她低聲道:“你做的很好。”
入畫想要露出個笑容來,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露不出來,自家小姐聲音分明十分鎮定,還帶着點笑的模樣,可說出的話里,卻似隱約帶着幾分悵然與失落來。
雖然輕微,卻仍是叫心思敏感的入畫捕捉到了。
自家小姐什麼時候也有情緒這般外露的時候了?
那張信紙上,到底寫了什麼?
入畫心中雖十分懷疑,但卻也不好多問,見自家小姐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她非常識相的,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沈知吹着眸子看着信紙一點一點被燃燒乾凈,倏然露出點淡淡笑意來。
似欣慰又似失落。
從此山高路遠,天涯遠離,願你乘風而起,未來可期。
而她,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雖不能親自去送,也只能在心底說一聲“珍重”。
入畫出了落桐院,想了想到底還是有些愧疚,雖然自家小姐沒說什麼,但她還是能感覺出自家小姐看完信紙之後,情緒倏然變低落了不少。
她左思右想,打算去廚房裏為小姐熬點甜湯,聽說吃點甜的心情會變好,也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
只是還未到廚房,入琴就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竄了出來,對她招手。
入畫蹙了蹙眉,走過去,問道:“你怎麼回事,我遍尋不到你人,原來你跑到這裏躲懶了。”
“好姐姐,我哪裏是多懶,”入琴連忙拉了她袖子,對她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笑,“入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了。”
入畫就是瞧不得她這幅跳脫樣,掙扎着拽回了自己的袖子,蹙眉道:“我有什麼事能瞞你。”
“你還不說,我可都知道了。”入琴見她還不承認,登時雙手叉着腰,氣鼓鼓道。
入畫不解其意,越發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裏又惦記着給自家小姐熬湯,頓時有些不耐煩了,道:“到底什麼事,你快說清楚了,我還忙着呢。”
入琴見她絲毫沒有什麼心虛的樣子,忍不住瞪圓了眼,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了。
但到底還是心頭的好奇佔了上風,她扯着入畫的袖子將人拉到一邊,做賊般的四處望了一眼,彷彿有什麼秘密要說一般。
入畫被她這番作態搞得越發糊塗了,索性等着她開口。
直到確定周圍沒有什麼其他人在,入琴才鬆開了扯着入畫袖子的手,上下打量了入畫一眼,才斜着眼睛道:“入畫,我與你朝夕相處這麼久,竟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相好的了?”
入畫心頭一跳,臉色登時變了。
入琴見她臉色終於變了,一副被自己說中的樣子,頓時得意到:“怎麼,被我說中了吧,之前問你你還不承認。”
“你怎麼知道的?”出乎意料的,入畫快速問道,臉色看上去似是有點不大好看。
這架勢唬的入琴嚇了一跳,原本還得意的心情登時被潑了一盆冷水,吶吶道:“我今日瞧見你床榻上多了藥包,還有一張囑咐你多吃藥的信紙,猜的。”
知道僅僅是這樣,入畫登時大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她從入琴口中知曉對方發現了這個秘密時,還以為入琴已經和入琴見過面了,直覺她不想讓入琴和對方見面。
一方面原因是府中榮氏如今一直緊盯着落桐院,但凡她們院中有個風吹草動,都會被對方發現並察覺,這對小姐和她來說,顯然都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一個原因她卻是說不出口,不知為何,她直覺不想讓其他人知曉自己和夜無私底下有往來的事,或許只是出於一種想要獨享秘密的心思,又或許又是出於其他什麼未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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