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水光針打腦袋裏去了吧
白鴿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也說不清為什麼,嚴寧雖然不似那種氣場強大咄咄逼人的人,但是自有一股氣場在,讓人不得不正視。
可是他知道自己和陸元赫的關係……這也太奇怪了吧。
白鴿放下茶杯,身體坐正,“我不明白嚴老師您的意思。”
“白小姐是聰明人。我的意思,就是剛剛說的字面意思。可能你會覺得我們只謀過幾次面,說這些未免奇怪。我為我的唐突向白小姐道歉,不過聽我一句,和陸總裁在一起,對白小姐的發展並無好處。”
嚴寧的語氣,好像在談論着今天的天氣一般。
白鴿卻覺得一陣風過,秋風帶來一股涼意。
“嚴老師,我可不可以問一下,您給我的忠告,是處於什麼樣的原因和立場。”
“白小姐大概和我一樣,也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吧。實際上,能有像陸元赫大總裁一樣喊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少之又少,簡直是鳳毛麟角。陸總裁他不會明白你想出人頭地證明自己的那份心情,同樣地,你也無法企及他站在他的位置所要面對的壓力和無奈。”
白鴿沉默了。
“所以說,我這樣的平凡家庭出身,才更能感同身受你的處境,正所謂是惺惺相惜。”
這一碗雞湯來的猝不及防,明明聊着茶道,突然話鋒一轉讓白鴿措手不及。
更何況這“惺惺相惜”有點推心置腹的意味,莫非真的是Ra·y說的交淺言深?
可依然覺得怪怪的……
“至於我的立場嘛,”嚴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白小姐可以當作是將來合作的對象的一點建議,也可以當作是圈子裏的前輩好為人師吧。”
白鴿斟酌着嚴寧話里話外的意思,一度不知道如何開口。
幸好Ra·y踱步回來了,白鴿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快嘗嘗嚴寧老師煮的茶,不同凡響。”
Ra·y嘗了一口,咂巴咂巴嘴,“真是茶如其人,嚴老師煮的茶,就像嚴老師的作品一樣,回味綿長,讓人意猶未盡。”
這貨簡直嘴巴抹了蜜一樣。
好像之前對嚴寧敵意很深的不是自己一樣。
嚴寧聞言哈哈大笑,又給Ra·y添了一杯,故意問道:“哦?那你說說看,你最喜歡我的哪部作品?”
白鴿心裏明鏡兒似的,Ra·y多半是一本都沒看過的。他帶藝人工作那麼忙,頂多陪藝人對個台詞,哪有時間從頭看到尾的。
Ra·y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嚴老師的作品總是能帶給我新的驚喜,要我說,我更期待下一部!”
呦嗬!
簡直就是馬屁精本精。
嚴寧開懷大笑。雖然明知道是場面話,但是聽到人這麼說,不顧是誰心情都會很好吧。
之後的氣氛一直很好,嚴寧依然笑眯眯的。
好像剛才沒有對白鴿拋出難回答的問題一樣。
白鴿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對話。
一直到嚴寧要留兩個人在家裏用飯,Ra·y這才拉着白鴿告辭了,說不打擾了下次有機會請嚴老師。
從嚴寧家出來,白鴿上了副駕駛,Ra·y已經在駕駛室打開了小本本,“我來和你說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吧。”
白鴿瞄了一眼,上面已經密密麻麻寫了一整頁。白鴿深吸了一口氣,咽了口唾沫,“先不談工作了,要不我請你吃飯吧?據說海鮮大排檔很正。”
Ra·y也是性情中人,直接本子一合,“OK,出發。”說完把帽子重新給白鴿扣在頭上。
寧城的海鮮大排檔鱗次櫛比,濱海路附近更是一家挨着一家。
白鴿挑了家看起來人比較多的店坐下,Ra·y倒是沒客氣,拿起筆刷刷刷地勾選了幾樣,然後把菜單丟給了服務員。“就這些先上着吧,再給我來兩杯地產大扎啤。”
白鴿錯愕,Ra·y怎麼看着也不像會在路邊喝大扎啤的人啊。Ra·y看出了白鴿的想法,“怎麼?覺得我喝扎啤很違和嗎?難道我坐在路邊攤吃海鮮燒烤就不違和嗎?”
一開始覺得還好,直到Ra·y在這裏坐下,敞開暗粉色西裝的扣子,還真的……怪違和的。
Ra·y這種人就不該出現在路邊攤,而是應該出現在……出現在哪兒呢?大概是出現在spa會所,和一些直女們非常嚮往的“神秘”酒吧吧……
爆炒的幾樣海鮮很快上來了,果然肥嫩又清甜。白鴿正舉着大扎啤杯和Ra·y碰了杯,嘴唇還沒挨到杯子,就聽到一聲咬牙切齒的怒喝,叫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白鴿!!!”
白鴿辨認了兩秒,才確信氣勢洶洶的來人,是蔣心心。
她好像也不在意什麼藝人的公眾形象了。
實際上,除了白鴿,周圍也沒人能認出她是誰。
因為蔣心心雖然化了妝,但是難掩臉上的疲態。妝全都浮了起來,睫毛膏也花了,眼影亂七八糟。頭髮更是糟糕,揪在腦後一團。眼神卻是兇狠的,死死盯住白鴿,“賤人!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聲音之大,周圍的幾桌紛紛側目。
白鴿皺了皺眉頭,雖然遊艇上有一點小摩擦,但還不至於大庭廣眾如此吧。
“你要幹嘛……”白鴿的話沒問完,蔣心心已經走到面前,揚手就要一巴掌甩下來,“賤人!就因為你,我什麼都沒有了!”
蔣心心的右手卻沒落下,被Ra·y一把抓住了,他語氣森冷,“公眾場合,你這是幹什麼?還嫌不夠丟臉嗎?”
蔣心心的臉白了白,是啊,丟臉,何止是丟臉。她接下來的電影廣告和通告全被公司停止了,公司甚至願意支付高額的違約金,也堅持不准許她參與任何活動。有意向準備簽的合作都給了公司里別的女藝人,就連剛從練習生變成藝人的後輩,都能對她冷嘲熱諷了。她知道,她這是被雪藏了!
她不甘心地跑去問!總監告訴她,讓她回憶回憶,是不是得罪了人!
“賤人我告訴你,我不好過,大家誰也別想好!別背地裏搞那些骯髒的小動作,有本事當面來啊!”
“蔣心心,你別血口噴人,把話說清楚了。”左一句賤人右一句賤人的,叫的白鴿直心煩,她剛放下筷子要理論,蔣心心的左手也揚了起來。“敢做不敢承認是吧?!”她就是衝著打人來的!
不過這一巴掌依然沒落下,Ra·y攥住了她的左手腕,還蓄了力。“說的好,這句話也還給你,別背地裏搞那些骯髒的小動作!”
蔣心心不可思議地看了Ra·y一眼,又看向白鴿。他們知道了,他們知道是自己乾的了……他們就是衝著自己來打擊報復來了……
白鴿疑惑地看着Ra·y,可是Ra·y壓根沒看她,好像並沒有要跟自己解釋什麼的樣子。
“再這樣我們就報警了。再說周圍全是人,蔣心心你可真是全然沒有一點兒偶像包袱啊,我是不是該表揚表揚你?過氣藝人如同悍婦當街破口大罵,我看不用別人給你使絆子,你自己就能給自己作死。”
Ra·y的聲音不大,周圍聽不到他說了什麼,但是蔣心心的表情卻在那一刻頹了起來,不過嘴上還是逞強的,“毀了我自己我也要拖她下水!”
Ra·y看她氣勢弱了下來,便撒開了她,拿了手帕擦着自己的手,好似剛才碰了什麼了不得的髒東西似的,“看來你是還沒吸取教訓啊,要不要我現在給你經紀人打電話把你接走啊?有病了得去醫院看,不能諱疾忌醫,更不能公眾場合不由分說找無辜的人泄憤。”
蔣心心氣紅了臉。無辜?這兩個人也有臉配在這裏說無辜?她現在這麼慘,還不都是被這個賤人所賜!
這麼想着她就去抓白鴿的扎啤杯,剛抓到手上還沒抓穩,迎面當頭澆下來一整杯扎啤!
還是冰的!
Ra·y面無表情,手裏拿着個空杯,“還不快滾!”
正當周圍被這桌的動靜吸引,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人群中鑽出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兒,直直地跑了過來。一來就給Ra·y鞠了相當恭敬的一躬,“前輩,實在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帶心心回去。”
來人是蔣心心的經紀人。這個圈子裏,還沒有哪個經紀人敢不給Ra·y幾分薄面的。視線落到白鴿身上,女孩兒又朝白鴿鞠了一躬,“白小姐,我替心心向您道歉了。”
蔣心心的樣子狼狽極了,她一生之中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偏偏趕來的經紀人再也沒有過去的溫聲軟語,而是口氣有點沖地對她說,“還不快道歉!你真的不要事業了嗎!”這一刻,蔣心心真的哭卻哭不出來。
她偏過頭去不看他們,偏偏Ra·y的嘴巴一如既往地惡毒,他和對面的小經紀人說,“哎呀現在藝人不好教啊,難為你了。看她那樣子,估計水光針打腦袋裏去了吧?”
噗嗤一聲,白鴿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