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做實了這條新聞
“我最近一直在認真地上課,把所有的商演都推了。”江璟兒自嘲地笑笑,“認真開始學習之後才知道自己過去差的太遠了,甚至可能愧對‘演員’這兩個字。要不是今天這樣一個能見到嚴寧老師的機會太難得,我可能都不會出校門的。”
江璟兒看着靠在欄杆上的白鴿,風吹亂了白鴿的長發,一襲紅裙裙角隨風飛舞,身為女人都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美。
“你客串的那個角色我看了,網上你的那個動圖炒的很火的,”江璟兒說的是白鴿去文唐導演那兒客串的小丫鬟青央,“你是挺適合吃這碗飯的,不過,我很快就會超過你的。”
聽了江璟兒的話,白鴿竟然一時語結。
江璟兒說,她會超過自己的。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江璟兒會說出來的。她一直自視甚高,從不甘於人后,這次說出“會超過你的”這種話,說明已經自己降低身份,承認目前技不如人了。這還是那個處處壓着白鴿,不可一世的江璟兒嗎?
“我能問問你為什麼對我的態度突然變了嗎?”白鴿忍不住問出了口,“你不要說是我的人格魅力,我不會信的。”
“過去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江璟兒直視着白鴿的眼睛,“我做了一些錯事,糊塗事,甚至是不可原諒的事。”她的眼睛清亮亮的,“反思的過程里我想了很多,受人教唆,任人挑撥,甚至我的助理因為我……”江璟兒說到這兒頓了頓,小靜的事情確實給了她不小的打擊,“總之,我向你道歉。之前在劇組裏,其實是有機會和你這樣面對面的相處,真心實意地向你道個歉的,可是……總是自尊心作祟,你知道的。今天既然遇上了,和你說完這些,我心裏覺得輕鬆多了。至於你要不要原諒我,那就不是我要考慮的了。”
白鴿驚奇地發現江璟兒的性格里竟然還有這麼直率的一面,讓人討厭不起來。
說著話的工夫,船正停在海上,蔚藍的海面上一片碧空如洗,海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Coco,回來,別跑,回來!”
人群中有一小陣騷動,原來是有人帶上船的泰迪犬不聽話,從人的懷裏跳了出來,在甲板上橫衝直撞,剛撞翻了一個翻糖蛋糕的餐桌。人們手忙腳亂地將桌子扶起來,桌布下面的狗竟然又一躍而起,直直地朝着白鴿的方向跑過來。
白鴿蹲下身,將泰迪抱了起來。這小狗脾氣倒是大,直接張嘴咬在了白鴿的虎口上。
白鴿手上一痛,手臂一松,幸好追過來的蔣心心伸出手來,要將狗接過去,才沒把小狗摔到。
誰知道小狗還不安分,從蔣心心的懷裏掙扎出來,縱身一跳,竟是沒辨明方向,直朝甲板外蹦去。
泰迪這一跳非跳進海里不可,白鴿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撈,同時也沒搞清楚怎麼回事,腰上一痛,腳底一滑,整個人隨着下墜的小狗一起,直直地往欄杆外掉落。
“撲通!”
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白鴿已經落入到海里。本想張口呼救的她,灌了滿滿一大口的海水,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著抖。她極力仰着脖子伸出水面,但是越來越吃力,呼吸越來越困難……
之前有過那次被綁架的經歷之後,白鴿很怕水,害怕那種漆黑與絕望的窒息感。閉上眼睛之前,感覺有軟軟的觸感向自己圍攏過來,像棉花糖一般,不真實的觸感……
“啊!”
“有人落水了!”
慕一辰聽見動靜,下意識地就往甲板上跑,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就是,白鴿可能出事了。
不過他剛跑到甲板上,就看到一個魚雷導彈一樣的身影從面前嗖一下地跑過,不帶絲毫停頓地,像劍魚一般直衝海面而去,一躍而下,劈開海面。
是嚴寧。
他跳進海里朝白鴿的位置游,很快將人的頭托起在自己的臂彎里,帶着人往回遊了來。
慕一辰懸着的一顆心落了地。不過等到嚴寧抱着渾身滴水的白鴿回到甲板上的時候,慕一辰的劍眉緊簇了起來。“怎麼回事?”他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把白鴿從嚴寧懷裏接過來,嚴寧稍稍一側身,躲開了。慕一辰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麼回事?!”
“先回房間。”嚴寧抱着白鴿大步往休息室走,“叫遊艇往回開,靠岸了立刻送醫院。”
白鴿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紅腫,簡直是觸目驚心。胳膊上和腿上簡直沒有一處正常的皮膚,她整個人發著抖,呼吸困難。
“是中毒癥狀。”慕一辰立刻鷹隼一般盯向冷餐區的幾個女人,眼神冷冷地交代宋宋,“去檢查一下遊艇上的食物。”
“不是食物,”嚴寧把白鴿放在床上,“是水母。這一片的布魯水母很厲害,毒性很大的。”嚴寧將自己身上的襯衫撕下一條來,系在白鴿的手腕腳腕上,防止血流速度過快,毒素進入心臟過快。
“我立刻叫人去準備血清。你說這種水母叫什麼?什麼魯?”
“布魯水母。”嚴寧查看着白鴿身上的紅疹,眼看鎖骨上又起了一大片,“根本沒有這種血清,一旦被這種水母纏上了,輕則昏迷,重則喪命。你先叫人準備稀釋血液里毒素的吊瓶。”說著就要把白鴿鎖骨處的衣服往下褪,慕一辰一把拉住了嚴寧有所動作的手,“嚴寧老師,這不合適。”
嚴寧一把甩開慕一辰,“人命關天,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和我討論合適不合適!”說完朝門口看熱鬧的人看了一眼,“還有多久靠岸?”
“全速撤回,也要三十多分鐘。”慕一辰轉頭取了一張大浴巾把白鴿包了起來,她還發著抖,慕一辰轉身快步出了房間,他要立刻找個女人進來給白鴿換衣服。
等慕一辰帶着一個女侍應回到房間的時候,開門就看見嚴寧把白鴿抱在懷裏,嘴唇湊近。見慕一辰進屋,嚴寧將白鴿放好,澄清道:“我在感覺一下她的呼吸,布魯水母蟄人後一定會胸悶,呼吸困難。”
慕一辰點點頭,“還請嚴寧老師和我一起迴避一下,侍應生要給小鴿她換身衣服。”嚴寧點點頭,隨着慕一辰出了房間外。
門口,一個影子從門口倏忽而過,二人想着白鴿的棘手情況,都沒有留意到。
好在白鴿沒有大礙。
遊艇靠岸后救護車和醫生已經等在碼頭,急救措施進行地很及時。等到白鴿躺在病房裏呼吸平穩的時候,身上的紅疹已經褪了大半。只是喉嚨還腫着,說話有些費勁。
Ra·y給她倒了一杯水,“怎麼樣?好點了嗎?”Ra·y幫她把床搖起來,把枕頭墊高,“先喝點水,慕少去給你買吃的了。”
“那隻小狗呢?”
白鴿的聲音有些啞。
她是知道嚴寧跳水救人的。當時自己喝了好幾大口又咸又苦的海水,憑着本能地去旁邊摸索着落水的小狗,後來怎麼樣她就不知道了。“那隻狗會游泳嗎?”
Ra·y聽了這話幾乎是沒好氣的:“小狗不會游泳!小狗正躺在病房裏,惦記些沒用的呢!”
白鴿:“……”
“小狗先好好休息吧,你這瓶葯快打完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口服的葯要吃的。”
等到病房空無一人,白鴿摸出了手機來看。陸元赫手上滴血的傷口讓她揪心,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還沒糾結出要不要給陸元赫打個電話,手機里微博的推送彈出來,嚇了白鴿一大跳。
“遊艇香艷一幕,知名編劇私生活曝光,疑潛規則女藝人”
“驚!女演員為搏上位大膽獻身:盤點那些墮落的女星”
彈出來的照片,分明就是在遊艇的休息室里,嚴寧抱着自己……
當時……兩個人身上都濕透了,白鴿的紅色裙子緊貼在身上,半透明的……引人遐想……而嚴寧因為情急之下將自己的襯衫撕了一條下來,所以整個人看起來衣冠不整。白鴿嘴唇微張,嚴寧大手摟着她,抓拍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深情款款,曖昧異常,兩個人,像是深深沉浸在某種難以形容的微妙氛圍裏面的,畫面十分的誘導人,怕是解釋了也不會有人信。
“別看了,瞎寫的。看了只會生氣。”嚴寧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將白鴿手裏的手機輕輕拿了下來,放在一邊。
白鴿的眼睛滴溜溜一轉。
照片分明是衝著她和嚴寧來的,哪怕給眼睛做了遮擋,但是馬賽克打的很小很薄,遮了還不如不遮,因為幾乎是看了照片的人很容易認出是白鴿。遊艇上就那麼幾個人,不可能有記者。
倒是嚴寧慢條斯理地一句話平地驚雷:“我們不如就做實了這條新聞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