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交涉
雲衣所謂的“有些事情”,自然是指恩科,雖然現在據真正開考的日子還有一月有餘,但安排總是要提前做,很多事情若是等到了跟前兒,未免有些太晚了。
相弘深的邀請函雲衣也算是打探出了個結果,在去皇甫老祖那裏找相弘深之前,雲衣繞道去了趟醉仙樓,取她的靈石。
“說好的,拍賣所得,你分文不取,”雲衣站在游閑面前,心情頗好地攤開手,“拿來吧。”
“你看上去心情不錯?”游閑狐疑地看着雲衣,“你見到三山道人了?”
“我又不認識他,上哪兒見他去,”雲衣面色不變地說著謊,“但我知道,那場拍賣他到了。”
“你怎麼知道的?”
“看你當時的表情啊,”雲衣沒有過多解釋,手指敲了敲桌面,“游大掌柜不是想賴賬吧?”
游閑從袖中取出一個儲物袋,看都沒看地拋給了雲衣,神情看上去不太愉快,“爺是賴賬的人嗎?”
“自然不是,”雲衣接住儲物袋,也沒看裏面是什麼便收了起來,而後起身,“既然如此,我便告辭了,期待和游掌柜的下次合作。”
但游閑卻是不打算這麼放她走,“你好像心情不錯?”
“我來拿錢的,自然心情不錯。”
“你辦這場拍賣會就是為了錢?”
“當然不是。”
“說實話,”游閑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你真想知道?”雲衣語氣輕快到讓游閑一瞬覺得自己好像上當了,對面這個人,似乎就是有意要勾起他的好奇心,但無論她的目的如何,她成功了,好奇心是游閑最大的弱點,他自己也清楚。
“別賣關子了,說吧,”游閑嘆了口氣,抬眼看了眼雲衣便知她要說什麼,“我知道不能白聽。”
雲衣勾了勾嘴角,笑意更甚,“雖然沒見到三山道人,但我撿到一個很有趣的人。”
“你再吊我胃口我可就不想聽了。”游閑撇撇嘴,當即做了一個離席欲走的姿態,但他的眼神騙不了人,這個姿態裝的一點也不像。
雖說這威脅聽上去沒有多大效力,但云衣還是很給面子地選擇了妥協,“我撿到一個赴恩科的士子,據說他本來是接到三山居邀請函的,後來被人搶了。”
這人自然是相弘深,雲衣在來的路上思忖了許久,實在覺得將相弘深放在皇甫老祖那裏不太穩妥,畢竟俠隱還身負着生死局,萬一哪天打起來,可沒人顧得上這個手無寸鐵的書生。
“據說?據誰說?”
“他自己啊,”雲衣聳聳肩,“還能是誰?”
“他說你就信啊。”
“信啊,為什麼不信?”雲衣笑得一派天真,游閑卻滿臉狐疑,他顯然不覺得雲衣是什麼好騙的小姑娘,這件事背後大概還有什麼隱情。
游閑自然也明白雲衣將此事告知他,絕不僅僅是告訴那麼簡單,如果順利的話,他多半是快見到那個邀請函被搶的倒霉蛋了,“你不會坑我吧?”
“當然不會,”雲衣滿眼真誠,可眼裏閃着的光讓游閑越看越覺得不安,“游大掌柜是什麼人?在這永安城,什麼事你擺不平?什麼人能坑到你?”
捧殺,游閑心間驀然跳出這二字,明目張胆地捧殺,毫不掩飾意圖,而且游閑無話可說。
因為這是事實,游閑不得不承認雲衣說得確有道理,有那麼一瞬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究竟在謹慎什麼,他何曾這樣謹慎過?只是雲衣在永安城的名聲太盛,雖說都不是什麼惡名,但他總覺得這個人上上下下都是陰謀。
因為她沒有目的,游閑始終想不明白雲衣的目的,她在永安城來回折騰,為凌清安一雙廢腿費盡心機,然後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求。
要說她只是為求個姻緣,那她現在就該老老實實在皇子府里待着,好好準備她的嫁妝,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去打聽什麼三山居,甚至還與言策有交集。
可要說她有什麼野心,她若真有野心,就該把言策供出去,不論貪財還是牟利,都能讓她賺得盆滿缽滿。
游閑真的這麼懷疑過,他真的去問過言策,問這個女人是不是目的不純。言策只是搖搖頭,說雲衣絕對不會出賣他。
能讓言策信任的人不多,可她分明不是清風寨的人。
在游閑眼裏,她似乎就是來攪混水的,將永安城這潭本就不平靜的水,攪得風起雲湧。
但是目的呢?游閑反覆問自己,他想不明白雲衣一介女兒身,還能求些什麼?左不過是錢財、名聲,或一段穩定的姻緣。
可這些東西,她現在明明唾手可得,可她都沒有要,放長線釣大魚,游閑明白這個道理,但游閑想不明白這條魚還能多大。
所以他才會不自覺地謹慎,他自認不怕事兒也不怕惹事兒,但莫名被人算計進去最後被迫背鍋的感覺着實不是很好,就算游閑不把那些麻煩放在眼裏,可他畢竟不是傻子,也和雲衣沒有兩肋插刀的交情。
雲衣看着游閑的神情逐漸凝重,她不知道這會兒工夫游閑想了這麼多有的沒的,她只覺得神奇,這個傳聞中敢把天捅個窟窿當項圈戴的人,臉上竟還有這種表情。
“只是想在游掌柜這裏開一間房,游大掌柜不需要考慮這麼久吧?”雲衣笑着打破沉默,她本意雖不是如此,但游閑面上凝重的表情讓她明白,游閑畢竟是商人,他做事第一個考慮的還是不能賠本,之後的許多安排,如今看來只能徐徐圖之。
“只是一間房?”游閑滿臉地懷疑,雲衣鋪墊了這麼許久,他不信僅僅是一間房這麼簡單,“那你為什麼跟我說?你去交錢就是了。”
“醉仙樓不是不做客棧生意嗎,”雲衣隨意找了個理由將話圓了回來,“先跟游大掌柜打個招呼,到時可別藉此訛我一筆。”
游閑皺皺眉,臉上不由浮現幾分嫌棄,訛人這種事情顯然是他不屑於做的,但此事他無論如何還是覺得蹊蹺。
“那人不是什麼通緝要犯吧?”
“當然不是!”雲衣帶着幾分震驚地開口,一副被游閑的古怪想法嚇了一跳的表情,“我怎麼會認識通緝要犯?”
“那永安城的客棧那麼多,你為什麼非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