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替死
凌希徹本就在天翎的貢女中尋找鄭湘，如今一見難免歡喜。拉着鄭湘的手便欲將她立為太子妃，可這鄭湘此時倒是與萬氏統一了戰線，只道此事需從長計議。送走了凌希徹，萬氏留下鄭湘問話。
“鄭湘姑娘既然如殿下所言，與他情深無比，如今又為何不願嫁給他？”
“回萬封宮的話，奴婢心知自己配不上殿下，奴婢，已經失身於安瀾國的陛下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臨走之前。”鄭湘低着頭，一滴滴淚砸在裙子上。“奴婢福薄，伺候不了太子殿下了。是奴婢辜負在先，奴婢可以為殿下做一切。”
“好孩子，你起來，讓我看看。”萬封宮抬起鄭湘的臉蛋，藉著燭光細細打量一番。“倒是生得不錯。你說你願意為殿下做一切可是真的？”
“真的。”
“殿下的太子之位不穩，你是知道的。偏生我朝沒有女官為妃的先例，我生下了徹兒卻不得侍寢，不能幫襯。我瞧着你不錯，你若是能去陛下身邊幫扶徹兒，我們母子必會念及你的好。來日，你與徹兒的關係就如當今陛下與全太妃一般和睦，不知你是否願意？”
鄭湘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奴婢，奴婢，全憑，您安排。”
“這便對了。”
不久，鄭湘便被天翎國的老皇帝凌天召幸，次日封了湘妃。
凌天對鄭湘的柔順很是喜愛，只是本就不睦的父子關係自此更是一落千丈。
凌希徹眼見愛人成了庶母，心中的恨將他幾乎吞噬。本就壓抑的內心此刻爆發出來。他以折磨宮人為樂，平日常常出言譏諷鄭湘，鄭湘有苦難言，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竟更得凌天喜愛了。
這次他本不願娶那李清婉，鄭湘無奈只能出言假意奚落，逼得他竟負氣娶了。
鄭湘的思緒回到了眼前，她憋住淚，快步走了。
萬封宮知道兒子的心思，為了避免生事，她派人看管着凌希徹，直到進了洞房才算鬆了一口氣。
鬧了一日，李墨玉身上的魔性終是隨着月上中天而抑制不住。
李梅卿擔心生事，早早帶人守在李國人居住的離宮中。李墨玉與雲初被關在一間宮室內，雲初因過於虛弱還在沉沉睡着，倒是李墨玉獰笑着嗅遍雲初的身軀。
正欲咬傷雲初的脖頸完成最後一次嗜血，門突然開了。李墨玉不耐煩地回頭一看，李若素正端着雙生花立在門口。
“你要做什麼！”魔性的控制使得李墨玉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猛然衝上前欲奪過雙生花，卻未及李若素手疾眼快，將雙生花移位。霎時間，一股白光自花瓣出綻開，李墨玉失了理智，渾身變成青白的顏色，向李若素拱去。
雲初被驚醒，眼前的景象讓她抑制不住地抱頭驚呼，沒想到竟將李墨玉引來。
四下逃竄卻不及妖魔化的李墨玉一般靈活，李若素想要救雲初卻次次撲了空。
“雲初，小心！”終於，若素攔下李墨玉一掌，整個人重重飛到院子中央。
“若素！”雲初尖叫着跑出去，兩人被李墨玉逼得連連後退。
“雲初，你別管我，快把這個吃了！”若素強撐着掏出一顆回生散遞到雲初唇邊。
“這是？唔”若素強硬地將葯塞到雲初嘴中。
“雲初，等下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把一切過錯推給我。這樣你才能活。”
“若素，你要做什麼？”
“聽話，知道嗎。我，永遠不會忘了你。”若素綻出蒼白的微笑，吞下手中的雙生花，整個人猛然一怔。
“若素，若素，李若素！你怎麼了！啊！”
李墨玉猛然恢復了神智，意識到雙生花移位，他狠狠地將若素自地上用法術抬起。
“李若素，你好大的膽子。你就這樣愛她？為了雲初甘願斷送我們為了保你做的一切？”
“我，我，我無愧，於心！”
“李墨玉，求求你，放了他。你都有了法力，不是嗎！啊！”雲初撲倒在李墨玉腳下，苦苦哀求，卻被李墨玉一掌扇到一旁。
“有了法力？我成了這不人不妖的怪物，有了法力又有何用！我連太陽都不能見，都是拜你們所賜！”
“墨玉！”李梅卿帶着李國的侍衛匆忙闖入，見到眼前的慘狀自是無比震驚。
“放了他，姑母帶你去把精魄尋回來，好不好？”
“精魄？他讓我受了折磨多年，我豈能放了他？對，還有那個小賤人安瀾雲初，你們聯手坑害了我，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墨玉，不關雲初的事。都是李若素一人在做！”
“姑母，這話什麼意思？”
“雲初這幾個月做了什麼，我不知道，你怎會不知？”
“那我便問問這個賤人！”說著，李墨玉便用另一隻手將雲初與李若素懸浮在一處。
“說！”
“我，我。”
“雲初，你真以為自己很好？年少心性，易生易滅。”
“都是李若素一人的過錯，我，我不知道！”雲初悠然墜地，渾身沒了力氣。
“那我就殺了他！”
“啊！”雲初眼見李若素噴出一口血來，濺在自己的臉上，終於受不住暈倒在地。
雲初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若素帶她下棋，為她披上外袍，給她做壽麵，陪她放風箏，然而這一切終於煙消雲散了。
他死了，因為她。這世間，待她最好的人終是為了她死了，這輩子，她還能有片刻的溫暖嗎？
再度醒來，一切如同七年前一般。李梅卿坐在塌前繡花，不過這次再也不會有若素了。
雲初別過頭，一滴淚滑落在金線繡的枕頭上。
“你醒了？他，他死了。出了這件事，墨玉他休了你，回李國了。你日後，便在天翎國做一個婢女去鄭湘宮裏吧。我能做的就這樣多了。”李梅卿輕輕說完，起身欲離去。
“李若素，不是你的親侄子吧？他甚至不是李國的血脈，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初，有些事你問不得。不過，天翎的十六皇子與你妹妹雲寧定了親，這十六皇子洛簫與若素同日出生，是天翎本朝唯一的嫡子。這，本該是你的。”
雲初打量着李梅卿慢慢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又撲倒榻上，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