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琢泥鰍、釣甲魚
86年的時候,別說楓樹坪,就是沙田村也沒有一台電視,整個留龍鎮也不會有幾台,所以雖然這部無比經典的電視劇前面一般會說是86版,但是很多農村的村民其實是在88年,甚至是更晚的時間第一次看到的。
這時已經是90年初了,當暑假期間播放這部電視劇里,不說小孩子肯定早早守在電視機前,就連很多大人們,也有忍耐不住放下手中的活,早早回家看電視的。而88年首播的時候,王鶴這些小孩子在稻田邊上大喊一聲“西遊記開始了”后,那真的是所有人都奔回來看電視的。
這回開始放西遊記之後,小叔、大毛二毛看得津津有味,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王鶴卻完全看不進去了,因此主動承擔了翻曬穀子的任務。
稻田裏空了之後,牛和鴨子就不需要看護了,早上趕去田裏,傍晚再趕回來。
今年天公作美,連續二十來天沒有見一點雨,讓農家好好地稻穀收回了糧倉。連日在烈日下汗流夾背地勞作,一直到糧食進倉后,家家戶戶的大人才總算是放了心,臉上開始露出了笑容,享受了豐收的喜悅。
不過農活並沒有結束,需要準備為下季播種做準備工作。先是把用犁將地翻起,然後往田裏灌水,把土地泡軟泡爛,趕着耕牛帶着耙子把泥塊打碎打爛后,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大人把田整理好后,便是小孩子的樂園了。
田裏有水后,白天烈日炎炎,曬得水的上層都能燙手,加上還有鴨子在覓食,田裏的活物都藏了起來,等到了夜幕降臨,氣溫開始涼快起來后,白天不怎麼出現的泥鰍、黃鱔和小魚兒便個個溜了出來,還有蛇、蛤蟆、青蛙等,也紛紛出動,蛙叫聲、蟲鳴聲此起彼伏,演奏着夜曲。
在月色下,小叔、王鶴、大毛二毛幾人出動了,小叔和王鶴各持一根長尺形狀的竹片、提着一隻小桶,大毛二毛負責照明。
竹片的盡頭有一排綁得密密麻麻、結結實實的大號縫衣針,這個叫做泥鰍琢子,是專門用來琢泥鰍的。
照明工具最開始的時候用得是柴火,用一個木棍挑着一個鐵線框成的籃子,裝着燒得很旺的木柴來照明,後來隨着手電筒的普及,便捨棄了柴火,開始用家用電器照明。
四人兩兩配合,照明的人在後,琢泥鰍的人在前指揮,看到又肥又大的泥鰍便在田埂上蹲下,緩緩將竹尺靠近水面,然後手腕用力猛地一琢,再提起時,已經將還在擺動掙扎的泥鰍提出了水面,竹尺在水桶上敲幾下,把泥鰍甩落後,繼續向下一條下手。
田裏當然不止只有泥鰍,看到黃鱔的話也一併琢上來,因為黃鱔比較長,往往會把身體在竹尺上緊緊纏住,解下來比較麻煩,所以除非是很大個的,一般大家並不愛琢黃鱔。在還用柴火照明的時,有時候調皮起來,看見了小一點的水蛇,也會琢起來放在火上燒,燒死手扔到一邊。
這樣琢一兩個小時,兩個人能琢三五斤泥鰍回來。村子裏比較熟練的大人們可以琢到更多,運氣好的時候,還可以順便捉到甲魚。不過那都是村裏的幸運傢伙捉到的,王鶴和小叔可從來沒在田裏捉到過。
這種好玩又有收穫的活動,只有每年的這個時候,才會有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供農村人玩。在後世這種活動已經基本不存在了,一個是人民的生活水平發生了變化,物質豐富,如果想吃泥鰍,市場上有賣,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農藥用得太猛,田裏已經很少有魚啊、泥鰍之類的活物了。
說到甲魚,上回王祥裕徒手捉到一隻的事情在村裡傳開了,有一天傍晚王鶴趕鴨子回來,看到有個不認識的村民逆着水渠而上,隔三五十米的位置,便會插下一根二三十厘米長的竹片,還在王鶴家的魚塘口的位置插了一根。
等那人離開后,王鶴悄悄把魚塘那根拔了起來,只見竹片削成了匕首形狀,頂部削得凹了進去,系了一根魚線,線的另一端綁了一根縫衣針,針頭針尾都插進了一小塊豬肝裏面。
這是釣甲魚的簡陋工具,據說甲魚很喜歡吃豬肝,它如果將這小塊豬肝一口吞進去后,橫着的針會卡在脖子裏,這樣它便無法逃跑了,只能靜候放工具的人來收拾。
王鶴悄悄把那村民放置的幾個全部拔了出來,換了個地方插進水裏,這讓第二天一大早前來收工具的村民大為奇怪,昨晚明明是看好了參照物才放置的,怎麼至少有一大半找不到了呢?
王鶴去收的時候,前面幾個都是空空如也,沒想到最後一個有收穫,不過這個收穫卻把他微微嚇了一跳,沒抓到甲魚,倒是抓到了一條貪吃的蛇,那根縫衣針已經卡在它脖子上,針尖都透體而出了。
上半年最重要的農活告一段落後,楓樹坪的青壯年男人開始行動起來,琢泥鰍是小孩子玩的玩意,他們除非閑着沒事,一般不會和後輩搶這種活,因為他們要去做更來錢的副業,那就是捉石蛙。
捉石蛙需要準備的裝備有,蛇皮袋,解放鞋,長袖、長褲,手電筒,備用電池,乾糧等。因為是夜晚作業,還需要倒時差,白天先睡足精神,下午四五點吃過飯後就開始出發了,一般是二人一組行動,夜晚視野有限,蛇蟲野獸出沒,兩個人一起有個照應會比較安全,當然也不排除極個別個人英雄主義比較強的人獨自作戰。
石蛙生活在海拔三四百米到一千多米的山溪中,它們白天一般藏在石縫或石洞裏,晚上出來,蹲在岩石上或石頭中捕食昆蟲、蚯蚓等。
王鶴在下午吃過飯後就穿帶着裝備出發了,他跟着幾個叔叔,直奔蠟燭山。大毛二毛因為歲數太小,二叔沒同意讓他倆來。
原本王鶴這歲數也還不能去干這活的,不過因為他比較特殊,不但能抓壞人,還力大無比,之前收割稻子時,王鶴能挑起裝得滿滿的、重量在150斤上下的擔子,還健步如飛,比成年男人還要猛,這個負重本事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