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伏伊城
一五二、伏伊城
“喂喂，我們可是熟人，老朋友，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柏特拉姆拍滅了鬍鬚上的火焰，一臉懊惱的表情，還從身上拿出一個包袱：“唉呀，我還為你準備了這麼多好吃的，看來是沒有用了……”
“給我！”小龍變成了人類，然後一手就將包袱奪了過來，翻開看看然後眉開眼笑，裏面確實都是她喜歡的好吃的，於是她嬌滴地對着柏特拉姆說了聲：“老爺爺好！”
“有吃的就是老爺爺了……”柏特拉姆嘀咕着。
但他話還沒說完，小龍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還是不能抱艾琳姐姐，只有我和小白哥才能抱！”
一直在看熱鬧的沈白與艾琳立刻面紅耳赤，而柏特拉姆則哈大笑起來。
“說正經的吧，我們在這稍微等一下，讓凰鴿休息，然後就要去羅曼城，柏特拉姆，你還有什麼要提醒的？”
“凰鴿需要多久才能抵達羅曼城？”柏特拉姆拿出一張地圖。
“每飛行五百里左右凰鴿需要降落休息三十分鐘，它的速度大約每小時能飛兩百到三百里吧。”
這個速度當然比不上巨龍，不過也很不錯了，關鍵是要尋找休息的地方，從洛邑飛到仰望城，不到三百里的路程，花費的時間就是一個小時。
“那麼我要幫你們確定一下飛行線路，據我所知，從仰望城到羅曼城，沿途還有五個人類城市，這五個城市你們可以進去補給，除此之外，就只有在野外休整了……”
巨龍的耐力要遠勝過凰鴿，所以對於巨龍來說可以一口氣飛到的目標，凰鴿就必須分多段來進行了。
“等一下，這幾座城市……毫無例外，都是正神教的勢力範圍？”柏特拉姆的這張地圖比起沈白手中的更加精細，畢竟沈白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北地，對南方的情況並不太了解。但從那張地圖上，他還是看出了端倪：“正神教在末日前我記得只有五座城市做了準備！”
“這是末日之後，正神教擁有充足的糧食供應，所以不少城市都迎奉了正神教，這些城市對異端的驅逐非常嚴苛，你們幾乎不可能進城得到補給，所以我的建議是在離城市有相當距離的地方休整，至於補給則自帶。”柏特拉姆分析道：“只有這座名為伏伊的城市，目前掌握在皮亞琴查公爵手中，他一直是羅曼皇室的堅定支持者，在這裏，你可以進行充分補給和休息，我計算了一下，大約七個小時后，你們可以抵達這，然後再往羅曼城，還需要六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這位皮亞琴查公爵真是羅曼皇室的支持者？”
“對，我們送往羅曼城的糧食，巨龍就是在這降落，然後再通過他轉運的。”
“巨龍運送？”沈白聽了不由得愣了。
他一直沒有打聽過伊迪斯是通過哪種方式向羅曼城提供支持，現在則明白了，在別的地方極為寶貴的戰力巨龍，卻被伊迪斯用來運送糧食。以巨龍的負重能力，每趟大概可以運送兩噸，一個月也只能運送六十噸，這還是在每天飛行的數據。
“所以說……”老柏特拉姆搖頭苦笑，卻沒有再做評論，愛情這種東西總是使人瘋狂使人痴獃的，他想起懷中的瑪莎之牙，表情又有些黯然。
“一切拜託你了。”短暫地聊天很快就結束了，在送沈白回到凰鴿背上時，老柏特拉姆突然抓住他的手：“雖然有些厚顏無恥，但我還是把這負擔子交給你了。”
“伊迪斯不只一次在我陷入孤立的時候站在我的身邊，她是我的朋友。”沈白掙開他的手，微微挑了一下眉：“如果連朋友都不伸出手去幫助，那麼我們明人就絲毫不值得信任了。”
說完之後，他踩了鞍蹬一下，凰鴿咕一聲，然後振翅而起。
一路還算順便，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一直是繞過正神教控制的那些城市。七個小時之後，他們便抵達伏伊城，為了表示善意，凰鴿並沒有直接降落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半里左右的地方降落了。
這個時候天色漸開，雖然還是長昏無日，可隱約已經接近黎明時的亮度，因此伏伊城可以看他們的身影。凰鴿體型比巨龍要小，所以對方早就判斷他們並不是普通龍將，當他們來到城門之下時，立刻有人喝問：“是誰？”
口吻很是兇惡，沈白皺了一下眉，想到自己看到的伏伊城周圍情形，覺得這座城市恐怕出了問題。
“我們從蜜椰郡來，帶着柏特拉姆閣下的介紹信，有事請見皮亞琴查公爵。”沈白答道。
城頭小小地騷動了下，然後一個吊籃放了下來，有人喊道：“將介紹信放在吊籃里！”
信送上去沒有多久，一人巨大的吊籃放了下來，籃中還有一人，他穿着文官袍服，滿臉歉意地向沈白行禮：“竟然是沈白大人來到了伏伊，非常時刻，不能以禮迎接，還請沈白大人寬恕。”
“你是什麼人？”沈白又皺起眉。
“我是皮亞琴查公爵的宮相馬倫，目前代理伏伊城的政務。”這位文官表情有些沉重：“城中出了些事情，所以公爵大人不能親自來迎接你。”
沈白哦了聲，沒有繼續問，馬倫等了一下，然後露出尷尬的表情：“大人您來得正好，我們正需要一位聲望和品德都值得依賴的貴族坐鎮。”
“出什麼事情了？”沈白這才問道。
“公爵遇刺，現在昏迷不醒，市民會議已經開了一整天。”馬倫低聲說道：“城裏人心很亂，大家不知該怎麼辦，您這個時候來真是太好了。”
沈白心中一凜，從柏特拉姆口中，他得知這位皮亞琴查公爵年紀雖然不大，但實力卻很強，雖然是在末日之後才覺醒的，但已經處於龍將的巔峰。以他這種實力，能夠刺傷他的絕對不是庸手！
“刺客抓住了嗎，他的目的是什麼？”
“刺客並未抓獲，也不知他們的目的，因此城中才會議論紛紛。”馬倫說到這，神情又有些尷尬。
沈白明白，這種沒頭沒腦的刺殺最容易引發內部爭執，想來伏伊城裏已經是吵成一片，幾方力量都是各執一辭爭論指責，相互之間要把指使刺客的帽子往對方頭上扣。
他現在還不想介入南方的事情，因此只能搖頭：“我有急事要去羅曼城，只是在這稍事休息，原本是打算拜見皮亞琴查公爵的，現在看來……”
“閣下，伏伊城真需要您的幫助，哪怕不是看在公爵這些年來一直是阿瑟斯皇帝的堅定支持者份上，也請看在城中十萬殘餘人民的份上……”馬倫聽出不對，也不顧失禮，打斷了沈白：“現在內憂外患，伏伊城真正需要強有力者維持局面！”
“很抱歉，我所要做的事情，同樣關係到十多萬人的安危。”沈白冷冰冰地回應：“如果你們願意為我提供些乾淨的水和食物，我會很感激的，當我完成自己的任務后，會再回伏伊城。”
“閣下！”馬倫一臉惶然，但看到沈白表情冷竣，只能閉嘴：“我們會為您提供你所需要的東西。”
馬倫回到城上之後，沈白與艾琳在城外找了個地方坐下，沒多久，就有僕從送來他們需要的食物和水，這主要是為凰鴿準備的。在凰鴿進食的時候，艾琳有些不解地問道：“沈白，你為什麼很堅決地拒絕他們？”
“這個馬倫並不是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他一直表現得很圓滑，象他這種人，怎麼會輕易向陌生人求助？”沈白說道：“他只是試探我，我們到來的時間太湊巧，因此他懷疑我們與皮亞琴查公爵的遇刺有關。”
“人類的思想總是這麼複雜的嗎？”艾琳瞪大了眼睛。
“精靈法師帝國時期也應該是如此，只不過精靈退到藍森島后，社會結構相對簡單，於是這些勾心鬥角就少了。”沈白道。
這是事實，艾琳也沒有辯解。
“可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我們真對這座城市十多萬人的生命坐視不理？”過了一會兒，艾琳又問道。
“哪有那麼嚴重，無論城市中哪一派上台，都必須保護好這十多萬人的生命，否則的話，上台還有什麼意義？”
他們談話之時，凰鴿突然發出不安的咕聲，沈白站了起來，向著西南方向望去，在那邊天邊，一個黑影於半空中滑翔而來，然後掠過沈白頭底。
“那是……什麼東西？”
飛過他們頭頂的龐然大物有些象是只巨龍，但又不完全是巨龍，彷彿是巨龍與幽魂的混合體。它的雙眼中閃爍着詭異的亮光，當它從城上飛過的時候，城頭一片慌亂，沈白聽到了有人呼喊：“骸魔來了，骸魔來了！”
艾琳也聽到了，她抓住弓，已經搭上一支光箭，只等沈白的攻擊命令，沈白皺着眉，他實在不願意多生枝節。
但轉瞬之後，他便看到，那隻被稱為骸魔的飛行巨獸再度從他頭頂飛過，這次對方在他頭頂稍微盤旋，彷彿是在觀察。城頭的防禦工事開始發威，一枝枝人臂粗的精鋼長弩被發射出去，但這種可以洞穿巨龍的武器準確度實在太差，骸魔在空中盤旋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原路返回。
一股凌厲的恨意，讓沈白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