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怪物
一三二、怪物
“刷！”
殺氣迎面而來。
這絕對不是黎銳第一次遭遇生死危機，在狂暴峽谷與獸人的每一次戰役，他都有可能死去，但他活了下來，一直到現在三十餘歲。
十多年的戰場血腥，讓他習慣了生死。雖然他也感到了恐懼，但他的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魂炎噴出，橫刀上撩。
怪物的臂刀威勢，黎銳知道憑藉自己是無法抵擋的，因此他將這個交給了自己所信任的戰友，而他本人則選擇了攻擊。
哪怕戰友無法為他擋住怪物的這一擊，至少，他也可以在失去性命的同時重創怪物，為戰友爭取到獲勝的機會。
這就是他內心中一個老戰士的最樸素的念頭。
與他相比，趙風、魏伯陽這兩個更早覺醒魂炎的人經驗就差多了，他們愣住了，就是這一愣間，他們失去了救援黎銳的最佳時機。
“喀——”
類似於鋸石頭的刺耳聲音中，怪物的臂刀被一柄戰刀擋住，沈白緊握刀柄，擋在了黎銳的側面，而黎銳上撩的刀，也未能完全破開怪物腹部的鱗片，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印記。
綠色的粘液從那印記中滲了出來，沈白瞳孔猛收：“綠色的血液！”
他想到天空中的神屍，圍繞着神屍的，也是綠色的波紋。這個怪物……難道說是來自於神屍之上？
如果來自於神屍之上，那麼怪物的突然出現就可以解釋得通了，只不過天空中墜落如此多的隕星，有多少類似的怪物會隨之降臨？
心中的疑問一個接着一個，沈白手上可沒有閑着，刀光劈浪，雪色倒卷，順勢而上，斬入那怪物劈刀的關節處。
同樣的刀，在他手中的威力與黎銳手中完全不一樣。黎銳只是勉強破開怪物的鱗甲，而他卻直接御下了怪物的一隻臂刀。
綠色的血液噴涌中，怪物嘶叫而退，想要逃回水裏，終於回過神的趙風與魏伯陽大喊着衝上，他們一左一右進行夾擊，這是日常訓練中經常做的，此時不自覺就施展出來。
明人習慣於小隊配合作戰，在戰鬥中攻輔結合，趙風與魏伯陽二人此舉便是如此。他們目的不是殺傷刀臂怪物，而是牽制住它，真正的致命攻擊來自於黎銳。因為怪物背轉過去，將后心露了出來，黎銳毫不猶豫地挺身突進，刀尖狠狠捅進了怪物的後背。
這次他動手的準備更加充分，因此捅中了怪物背心鱗片銜接處，那兒防禦稍薄弱些。魂炎從刀上噴射貫入，殘忍地將怪物內臟破壞，怪物發出一聲怒吼，殘存的刀臂橫掃旋圈，將趙風與魏伯陽都擊飛出去！
然後，怪物轉過身，面對着給了它致命一擊的黎銳，長在額頭的突起的複眼愣愣盯着黎銳。黎銳凝神以對，再沒有給怪物機會，怪物僵了一下，胸口再度突出一隻刀尖，它垂頭看了看，終於撲倒在地。
在怪物背後，阿木的身影顯露出來，補刀的是他。
“好生猛的傢伙！”魏伯陽抹着額頭的冷汗，臉色相當難看。
他的臉上有一道橫着的血口，是怪物旋身最後一擊時被劃破的，雖然不算深，但臉上的傷疤怕是難以避免了。
趙風同樣心有餘悸，他們一起在地下見過沈白與獅身人的對決，但那時他們只是看客，現在自己親自參與擊殺了一個猛殘的怪物，其中驚險刺激，遠勝於地下的那一回。
“好吃的在哪，好吃的在哪？”小龍見怪物倒地，立刻沖了上來。
掛在她脖子上的“煎蛋餅”嘰嘰喳喳地一通亂叫，沈白聽得頭昏腦漲，覺得這小雞跟着小龍也學得咋咋呼的了。小龍聽了煎蛋餅的鳥語后，毫不猶豫地落在了沈白頭頂上：“小白，幫我劈開那個臭腦袋。”
“嗯，腦袋裏有好吃的？”沈白有些奇怪。
黎銳甚有眼色，不等沈白命令，已經揮刀將怪物的頭顱劈開。出乎眾人意料，怪物腦殼中流出的不是腦漿，而是一堆冰晶般的東西。“煎蛋餅”歡鳴一聲，自己從小龍的口袋裏飛出，它還不會飛，因此只在空中撲扇了幾下翅膀就落下，跌了一個跟頭。但它的身體非常強悍，爬起來后啥事沒有，直接撲到了怪物腦袋那兒，開始啄食那些砂粒大小的冰晶。
看它吃得香甜，小龍也湊過去嗅了嗅，並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她嘗試着含了一粒，然後呸的一聲吐掉：“和蠟一樣，有什麼好吃的，煎蛋餅，你騙我，我不會饒你，我現在就要吃燒雞！”
她雖然對煎蛋餅進行恐嚇，卻沒有真噴一口火出去，看到煎蛋餅不顧她，只是自己拚命地啄着那些冰晶，小龍暴跳着飛進冰晶中，翅膀與小爪子都是一陣亂刨，冰晶被她扔得到處都是。
“煎蛋餅”嘰嘰叫着追食着飛濺的冰晶，小龍看着沈白，很委屈地說道：“小白，煎蛋餅騙我！”
“等等，你身下是什麼？”沈白覺得眼前似乎一亮。
小龍莫明其妙，她最近吃得有些多，體型沒有保持得好，因此看自己肚子下面有些困難，飛起低頭一看，自己爪子邊上有一枚亮晶晶閃爍着虹般光澤的寶石。小龍歡呼一聲，立刻將之抓住，然後就緊緊不放了：“我的，這是我發現的！”
雌性，龍，對於這種東西都無法抗拒吧，更何況兩種身份均占。沈白在心中暗暗腹誹，口中卻哄騙道：“是你的是你的，哇，小龍，這麼漂亮的收穫，能不能給我見識一下？”
小龍明顯有些猶豫，遲疑了會兒，才緩緩飛來，依依不捨地將那枚晶石交給沈白，口中還強調說道：“你不許騙我，馬上還給我啊！”
“放心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沈白接過晶石隨口安撫。
“你把我的龍魂珠騙走了，現在還沒還我！”小龍氣鼓鼓地說道。
沈白有些赧然，不過他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那枚晶石落入他的手中之後，讓他感覺到有種很熟悉的力量。他凝起本源視界向晶石望去，然後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信石……這晶石裏面竟然含有和信石一模一樣的力量！”
這個東西肯定不是信石，信石的質地似玉，而這個東西的質地則似玻璃，兩者還是有細微區別的。但是，這東西裏面蘊藏着的能量，卻與信石中的一樣，只不過含量比起信石要少。如果以信石為一百的話，那麼這枚晶石中能量含量大約是二。
沈白知道信石是為龍魂珠充能的捷徑，明人是泛信者或者說無信者，依靠他們的信仰為信石充能速度未免太慢。而魔法女士殘魂所說的順應世界法則進行創造，又決不是朝夕之功，所以，信石對瀛尾極為重要，特別是現在需要依靠龍魂珠來保護明人不被神瘟侵染，更需要大量的信石。
但是諾蘭德是不產信石的，只有去伊蘇蘭才有可能得到這東西，沈白自己是無法離開瀛尾，所以如何獲得信石是這幾天沈白很傷腦筋的問題。現在問題似乎有了答案，信石有很好的替代品，現在要做的，就是確認這樣的怪物有不少，而且每隻體內都有這種晶石。
“將怪物的屍體收好，我們回頭時取出來，讓伽略去研究這個，他會感興趣的，或許我們還能找到有用的東西。”現在龍魂珠不在身邊，因此沈白將晶石還給了小龍。
“總算你還算有些信用，哼。”小龍哼嘰嘰地說道。
這個時候煎蛋餅已經飽餐了一頓，剩餘的冰晶渣它也不肯浪費，而是將之扒到了一起，然後可憐巴巴地盯着小龍。如果說沈白是小龍的主人，那麼小龍就是煎蛋餅的主人，它有什麼事情都是直接找小龍，卻完全忽視沈白等人類的。
“看在這枚亮閃閃的石頭份上，不跟你計較了。”小龍是大度的，她昂着腦袋飛過去，叼住煎蛋餅放回了自己胸前的兜里。煎蛋餅又嘰嘰叫了兩聲，小龍向阿木歪過頭去：“阿木小弟弟，幫煎蛋餅把這些飼料收起來吧。”
“小弟弟……”阿木的臉都青了。
不過魏伯陽和趙風也沒有嘲笑他，大家都把臉歪開，裝着沒有聽到。在小龍嘴中，連沈白都是小白，何況別的人，大伙兒阿大別笑阿二，惹到了這個小魔王，誰都不好過。
心裏滿肚子意見，阿木卻不敢拒絕，老老實實地將那些冰晶裝了起來，好在這東西沒有什麼味道，只是沾了些刀臂怪身上的綠色汁液讓人難受，洗洗也就沒事了。
“繼續找船吧，我們過河，注意是否還有別的怪物。”沈白又命令道。
他心中很是擔憂，這個刀臂怪的實力介於龍魂武士與龍將之間，如果是低階龍將，要想擊殺它有些困難，而龍魂武士沒有五個以上根本無法擋住它。剛才的戰鬥之所以順利取勝，那是因為有他這個龍將巔峰的人在，否則靠阿木他們，即使獲勝也會傷亡慘重。這樣的怪物數量如果多的話，那麼沒有龍將和龍魂武士防守的洛邑城，會不會成為這樣怪物的襲擊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