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誰的思緒在飛
彩虹市不愧為草系道館所在地，氣息芬芳，景色優美。不過才下了跨海大橋的我，此時可沒有一點心思觀光，精靈們還是一身傷呢。
直到親手把兩隻精靈球交給喬伊，我才算是放下心，順手接了杯免費的咖啡，回味起這回的事情來——此次遭遇讓我對於自己一旦閑下去就會倒霉更加深信不疑，同時還逼得我要想轍儘快多收服幾隻精靈。
“你比我預料的，晚了一個小時，林克。”
聽着身後傳來的聲音，我的嘴角開始抽搐，是科拿。
“科拿，你……怎麼會在這裏？”我賭一個甜桃，她一定是故意地。
“啊，我不是給你留言了么，在精靈中心等你。難道你沒看到？”
好一個精靈中心啊，您就那麼肯定我不會繞遠去紫苑市！
“沒……看到了，不過我以為你指的是淺紅市的精靈中心。”對於這個，現在我承認與否都無法改變又被她逮到的現實。
科拿聞言，不多說，又是一下淺笑，我猜這是她每次耍心眼的標誌。
“你身上有很重的煙霧味。”科拿突然又開口
我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馬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畢竟被漂亮姐姐聞到自己身上的異味太敗壞形象。不過，這話既然是科拿說出來的，咱心思得轉上一個彎，現在咱明白了，這妞從來不直接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路上看幾個人不順眼，收拾了他們一頓。”是的，就是這樣，路上看到幾個人不順眼是真的，收拾了他們一頓也是真的，刨去開打選擇權在誰手裏這個問題不談，咱描述的完全是事實。
“啊，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改變了主意，去挑戰淺紅市的道館了呢。”
以如此刻意的恨鐵不成鋼的神態回應我霸氣十足的發言，看來科拿還是沒有絕了鼓動我挑戰道館的心思。或許在她看來，初出茅廬的訓練家就該有那種銳意進取的朝氣，但我做不到，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
我知道阿桔會是未來的毒系天王，我也知道獃獃現在大致是什麼水準，所以我知道，如果對方不放水，我打不贏，如果被放水了，打贏又什麼意義？
所以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知道的越多，顧忌也就越多，同時，還會失去探索未知的樂趣。前世，當我背下圖鑑的最後一頁時，全部精靈資料盡入腦中的喜悅，完全抵消不了隨之而來的迷茫。
性格、個體甚至是特性，當你知道它們代表什麼的時候，本屬於遊戲裏最有意義的部分，就會變成最枯燥無聊的s/l。
曾幾何時，我在遊戲裏隨便抓到只沒見過的精靈，都會歡呼雀躍。如今真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了那麼多實實在在的精靈，若是換做一般的新人訓練家，早該收穫頗豐了吧？可是我……誰能體會我那種，見到一隻精靈，就能把它祖宗十八代都背出來的蛋疼感覺？
“林克？”科拿打斷了我的思緒
“嗯？”
“你是對的。”科拿這話很無厘頭。
“你指什麼？”<么？”
“我一直想把你當成一般的小孩子對待，如同咱們橘子群島大多數孩子那樣樂觀活潑，朝氣蓬勃，我作為前輩，遇上了，則該照應一下，甚至寵着點。”
“……很了不起的想法。”
“你想的很多”科拿話鋒一轉
“我救了你之後，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復自己的戰力，而後在言辭上試探我的實力。甚至於，你連我擅長水系都觀察出來了，雖然我至今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不過我能感覺到，你在防備我，而且這種防備一值持續到現在。”
“我說沒有你肯定不信。”但事實上，我可是真沒有啊，不過咱沒法子解釋。
科拿對此沒有回應，只是接著說：
“你知道么，在雙子島的山洞裏見到你的時候我很驚訝。手上只有一隻和你還沒什麼默契的可達鴨，不知道洞裏有什麼情況，但知道火箭隊有可能在裏面，你竟然就敢闖。即使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進去的原因，但我想，是在擔心我吧？”
“你有勇氣，但你發揮勇氣的時機和你的年齡不符。”
“你的心思很重。”
“但你是對的。”
三句話說得我半天回不過味來，科拿的思維跨缺太大，我得好好捋捋思路。首先，她抓住了即使在我自己看來，也是比較關鍵的事實細節，其次，她進行一個了符合邏輯，但不是很符合我實際情況的論證過程，因為我本人的存在就不是件符合邏輯的事情，最後，她得出了關於我的三個結論，但這結論我根本不知道正確與否。
“你想表達什麼意思吧。”既然話都說大了這個份上，我索性也不再延續和科拿說話時那種習慣性兜圈子的用語方式，直接問道。
“我認同你的存在了，但我不希望看到第二個橘子群島的孩子，像你這樣早早地失去單純。”科拿不明意味地笑着說的這句話。
我的存在，幹嘛需要你的認同？不過看着突然放鬆下來、臉上沒了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矜持的科拿，話到了嘴邊卻問不出口啊。
“拜你所賜，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故而雖然還在休假，但我還是得忙起來。”
怎麼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聽這話的意思，這次能把她給徹底甩了。終於不用晃悠在天王之資的面前了，那種一舉一動都不自覺地去想對方會怎麼看的狀態比如履薄冰還讓我小心翼翼，翹個道館賽都會被數落有木有啊。
“能無意之中幫到你，我很榮幸。”我不知道此時該說點什麼，但又覺得得說點什麼，那就來點場面話吧。
“裝什麼成熟，小毛孩兒！”科拿笑着拍了下我的頭。
“走好不送！”我的真實年齡肯定不比你小好不好。
“你為什麼這麼抗拒我啊？拿我當姐姐不好么？”
“……”
終於是送走了科拿，但她離開前最後的話卻還在我耳邊迴響——
林克啊，你把自己，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