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鏡湖心結
第二日，花街醉仙樓。
時逢正午，正值青山鎮一年一度的古元節，這鎮上的氣氛更是比以往更加熱鬧非凡，這古元節就是春節，人們一個一個穿紅戴綠，所有的人，大到官府大臣，小到勞工百姓，在古元節都可以享受3天的假期。
醉仙樓更是比往日更添人氣，足足4層高的酒樓今日那都是席滿而坐。
柳凝墨坐在二樓的窗戶邊上，向下看去，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幾個捕快正跟着一個身着藍色長衣，手拿摺扇的男子，進入了這醉仙樓。
沒過一會兒，便聽見樓下掌柜的大聲說道：“哎呦，這不是何大人嘛，快快請進，小二！”
“請何大人樓上雅座歇息！好酒好菜吩咐下去，今兒個我請客。”
只聽小二吆喝道：“得嘞！何大人您樓上請！小的這就去安排酒菜。”
片刻之後，何大人一行人便走了上來，一同前來的還有捕頭楊剛，只見楊剛掃視了一圈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便帶着一眾人來到了柳凝墨的桌前。
柳凝墨看到何大人走了過來，趕忙站起身子，一邊行禮一邊說道：“民女柳凝墨，拜見何大人，民女唐突，今日叨擾何大人前來此處，還望何大人海涵。”
何大人也是一拱手，微微一笑說道：“柳女俠何須客氣，你幫助官府捉拿徐霸天的英雄事迹我已經聽楊剛說了，今日有幸得見女俠風姿，何某實乃三生有幸。”
柳凝墨請何大人坐下，將桌上茶壺拿起，給何大人倒了杯茶，說道：“小女昨日只是舉手之勞罷了，談不上什麼英雄事迹，何大人過獎了，還是多虧楊捕頭和各位兵爺及時出手相助。”
何大人哈哈大笑兩聲，說道：“柳姑娘還真的過謙了，我的這群兄弟，何某還是了解的，柳姑娘如此謙虛，淡泊名利，一身俠義，何某當真佩服，聽聞柳姑娘找我有事相問，女俠儘管開口便是，何某定當全力相助。”
柳凝墨坐下身子，說道：“何大人，小女此次前來青山鎮其實是為了找一個人。”
何大人將手中扇子放下，說道：“哦？”
“姑娘是要找什麼人？只要姑娘要找之人在我這青山鎮，何某是一定能找出來的。”
柳凝墨微微一笑，回道：“聽聞何大人現在掌管長青派大小事務，想必何大人對這長青派應該是了解的，小女要找的人便是這長青派的前任掌門無相大師，不知何大人可知道無相大師現在何處？”
何大人將手放在下巴處，皺起眉頭，仔細想着，便可之後才緩緩說道：“何某的確是在前幾日見過無相大師，只是他老人家居無定所，四海漂泊，行蹤不定，只是在這臨走前交代何某，說是若是有人找他，就去距離這不遠的鏡湖涼亭，這涼亭中有一柄古琴，若是有緣能夠彈奏出動聽的曲子，他自然就會出現。”
柳凝墨一聽，激動地說道：“民女多謝何大人，民女也沒什麼可以答謝何大人東西，今日這頓飯就當是答謝何大人吧。”
這時小二也將菜品都端上了桌子，何大人連忙擺擺手，道：“柳姑娘客氣了，這頓飯理應算何某的，正巧捉拿徐霸天的事，何某還不知道怎麼謝謝柳姑娘呢”
在一頓酒足飯飽之後，何大人開口說道：“今日是古元節，官府在鎮子裏置辦了煙火花燈，不知姑娘今晚可否賞何某個薄面，前來觀賞？”
何大人都這麼說了，柳凝墨也是沒法推脫了，於是柳凝墨起身施禮，說道：“既然何大人邀請小女，那小女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今晚我便在這石橋等着何大人便是，那小女就先行告退，去那鏡湖看看。”
在告別了何大人之後，柳凝墨便是片刻也不敢耽誤，直接就奔着鏡湖飛去。
這鏡湖之所以名為鏡，那是因為這裏的湖面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永遠都是水平如鏡，倒映着周遭的一切，可謂是真的天水一色。
在這鏡湖最中央的地方的確是有一座涼亭，只是這涼亭雖說在這湖中心，但是並沒有任何路可以通向涼亭，一般人得坐船過去，可是對於柳凝墨來說，只不過是縱身一跳的事情。
柳凝墨來到了涼亭中，看着那柄古琴，想了想和大人說的話。
要彈奏出動聽的曲子，無相大師便會出現，這無相大師辭去掌門之位，為的就是尋找摯愛，如果彈奏一曲傷感的曲子，應該是正合他的心意。
柳凝墨想到這裏，坐下身子，雙手撫琴，纖細白嫩的手指在這古琴之上撥動着。
“鏡湖盪古琴悠悠，一曲相思昨如夢。”
“哈哈！好一首《夢醉紅塵》啊”一個聲音漸漸的傳來，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了柳凝墨身後。
柳凝墨一邊彈着古琴一邊說道：“前輩可是無相大師？”
這時，一個身穿袈裟的老人走到柳凝墨面前，說道：“一念生佛，一念成魔，摩尼曰念從心生，可渡人，可渡物，唯不渡情，市井之處似錦繁華，卻不猶我月下菩提。”
“這世間萬物，不變的只有時間，生生滅滅，輪迴轉世，還不是南柯一夢，廖廖一生。”
“望山河仙卦，動九星歸一，念起由魂生，魂無定命格，遙想成心念，唯有仙人路。”
老和尚的這些話雖說柳凝墨沒有聽太懂，但是這幾句話卻像是記憶中帶來得一樣，自從無相大師說了一遍，便是已經深深的印在柳凝墨的腦海中了。
柳凝墨停下手中動作，看着老和尚說道：“您可是無相大師？”
老和尚轉過身，在看到柳凝墨時，原本有神的眼睛，忽然間變得木訥起來，彷彿是在思索什麼，而後又說道：“這.....不可能。”
“貧僧正是無相。”
柳凝墨似乎也是看到了無相眼中不可思議的神情，也看出了一個和尚不應該有的眼神，這眼神應該是久別妻子后再度重逢的眼神，激動，痴傻，萬般憐愛。
可是這眼神一瞬即逝，馬上又便的深邃，無相看着一臉吃驚的柳凝墨，也是發覺了自己剛才的神態，略帶歉意的說道：“貧僧方才多有得罪，猶初見姑娘像極了貧僧的一位舊人，一時心中堂皇，失了分寸，還望胡娘莫怪。”
柳凝墨也只是笑了笑，說道：“無相大師，乃是重情重義之人，小女佩服，怎的怪見。”
“方才見得大師眼中似有情愫，不知是何舊事使得大師如此執念。”
無相大師長嘆一聲，問道：“姑娘真是生得一雙慧眼，貧僧出家數年，用心參悟佛法，自以為放下紅塵，但其實不然。”
“貧僧在這鏡湖已有幾十年之久，這裏無人叨擾，就連這水面都不曾起半點漣漪。”
柳凝墨這才看了看湖面，就像無相大師所說的，樹葉落在湖面之上竟是無半點水紋，柳凝墨轉過頭看着無相，說道：“大師，小女說句話，還請大師莫要見怪。”
無相點了點頭，道：“嗯！但說無妨。”
柳凝墨拿起一塊石頭，扔向水面，看是依舊平靜的湖面說道：“大師使用念力將這周遭的一切定格在幾十年前，就連着湖面都被靜止了，您說您早已看破紅塵，想着往事隨煙，其實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那女子應該就是和大師曾經在這鏡湖相見的吧，不如小女來告訴大師吧。”
“其實我們都生活在紅塵之中，就連佛門凈地都一樣，佛祖在心中，而不是在口中，真正的看破就是不破，言語而不語，一旦入了輪迴，就什麼都放開了，既然還活着，與其悶悶不樂的庸人自擾，不如坦然面對來的暢快。”
無相聽到柳凝墨這一番話，突然加哈哈的笑了起來，道：“好一個看破就是不破，言語而不語，姑娘年紀輕輕沒想到竟是如此通透。”
“敢於直言，這一句句話，句句點到要害，貧僧受教了。”
無相說罷便是漸漸消失在了鏡湖的遠處。
柳凝墨看到身邊的無相大師不見了，連忙大喊道：“大師，小女不知是否結了大師心結，只是小女還有事情尚未請教。”
柳凝墨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遠處傳來無相大師的聲音：“你要的東西貧僧已經給你了，不妨去試試，我們後會有期。哈哈哈哈。”
話聲剛落，天空之中突然下起了大雪，湖面也是泛起了一圈圈水紋，周圍原本茂密的樹林，也變得光禿禿的，這周圍似乎都回復了正常。
柳凝墨看着周圍的一切，喃喃道：“大師所說的，難道是，望山河仙卦，動九星歸一，念起由魂生，魂無定命格，遙想成心念，唯有仙人路？”
“山河仙卦，應該就是山河扇，那九星歸一，應該就是九曲龍淵劍。”
“原來打開仙人村的路需要山河扇和九曲龍淵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