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尋蹤
琉芳跟着季墨言悄悄的繞到了村子的另一邊,這次為了防止再有狗叫,季墨言拿了好幾張符紙,在上面撒了香粉,只見那些狗都垂涎的看着他手上的符紙,好似在看一塊大骨頭。
“給你,可不許再叫了!”
琉芳拿了符紙,直接扔到了那些狗的面前,只見有好幾條狗當場就吞了符紙,然後嗚咽了幾聲,眼皮子一墜,就這樣睡了過去。
“快走……”
季墨言拉着琉芳,盡量避免那些開了燈的房屋,而是找了一些偏僻的路徑,二人摸黑,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了剛剛那戶貼了喜字的人家。
這個時候院子裏喝酒的賓客已經散去了,季墨言帶着琉芳繞到了屋後面,這裏地方非常貧困,到現在還是黃土磚砌的屋子,木頭架的窗戶,鑲了一塊大玻璃,上面也貼着喜字。
屋子裏點着煤油燈,連電燈都沒有,一切都是昏暗模糊的。
琉芳隔着半透明的玻璃,看到裏面有個姑娘正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邊,她長得實在砢磣,臉上滿是麻子,但是身上卻穿着一件剪裁良好的繡花長裙,和屋裏古老的一切格格不入。
“師兄,我咋覺得她這麼面生呢?好像不是那幾個失蹤的女學生……”
琉芳低聲附在季墨言耳邊說道。
季墨言也有些疑惑,正是皺眉仔細打量的時候,就聽得裏面傳來了響聲,有人從外面開了門。
他忙壓低了琉芳的腦袋,自己也往後躲了躲,免得被進到屋裏的人看見。
只聽得屋裏進來了兩個男子,正在說話。
“村長,不會出事吧?今天晚上來的那幾個年輕人我咋越看越像是來找人的……”
其中一人大概有四十來歲,說著方言,但還好季墨言聽得懂一點。
另外一個人就是先前轟走張歸乾的村幹部,他這個時候不耐的道,“你怕啥子?麻姑都說了,好好替她辦事,你老婆肯定聽話,一輩子都跑不了……”
“對了,村長,警察都走了,這東西在臉上久了是不是會毀容啊?我可不想一個漂亮媳婦真變成一臉麻子。”
說著,那中年漢子指了指床上坐着的那個姑娘,憨憨的笑了一下。
村長哼了一聲,有些艷羨的看了那姑娘一眼,咽了咽口水,低聲道,“你小子可真有艷·福,得了,警察都走了,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了,你給她洗洗吧。”
說完,村長便摔門走了。
那漢子倒也不生氣,拿了濕毛巾就給床邊坐着的姑娘擦臉,只見沒幾下那姑娘臉上的髒東西就洗掉了,鼻樑也變高了,皮膚也變白了,眼睛又圓又大,只是可惜卻毫無光澤。
“天啦……”
琉芳在窗外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那姑娘洗完臉之後,不就是失蹤的女學生其中之一嗎?
季墨言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他非常驚訝,難怪那些警察找不到人,人家把臉都換了,這哪能找到!
屋裏,那中年漢子搓了搓手,一臉色咪咪的走向了那個姑娘。
“師兄……”
琉芳看得心一緊,忙小聲喚道。
季墨言也是非常不忍,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小塊石頭,敲了敲窗戶,見那中年漢子一臉警惕的走了過來,想要打開窗戶看外面到底是什麼,趁他打開窗戶張望的那一瞬間,季墨言便直接把他打暈了,帶琉芳鑽進了新房裏。
那姑娘依舊面無表情的坐着,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
季墨言掀了掀她的眼皮,見裏面有一個奇怪石像的倒影,不由皺了皺眉,“有人對她下了咒……不管了,還是趕緊帶她走吧,不然等下再有人過來,想走就難了。”
琉芳點了點頭,搭手把那個姑娘抬到了季墨言的背上。
他們又從窗戶翻了出去,藉著夜色,順着山道想要回到鎮上。
走到半路,季墨言卻覺得不對,他回頭一看,後面哪有琉芳的身影。
“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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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說另一邊,崔夢曉跟着張歸乾,繼續深入叢山裏面去找羅菁菁,山裡蚊蟲多,又多蛇鼠,還好分別之時琉芳給了崔夢曉一個香包,這才不至於讓她一路被蚊蟲叮咬。
見手電筒已經快沒電了,崔夢曉便停下來換了電池。
張歸乾能黑暗中視物,因此不需要手電筒就可以看清手裏羅盤的指向。
“先休息一下吧,估計還要翻一座山。”
張歸乾見崔夢曉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樣子,便發了善心。
崔夢曉搖了搖頭,抿着嘴道,“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吧,若是晚了,羅菁菁真的發生意外了那該怎麼辦……我沒事,還可以堅持。”
說完,她瞥了張歸乾手裏的羅盤一眼,率先走到了前面去。
張歸乾見她要堅持,也不勸阻,反而加快了步伐。
二人走到凌晨一兩點的時候,才終於翻過了那座不高的山,只見前邊不遠處有一處坐落在群山之間的小村落,大部分人家都已經睡了,只有少數幾戶人家還點着燈。
“這邊。”
張歸乾看了看手上的羅盤,帶崔夢曉直接繞到了另外一座山的山腳下,那裏有一座土磚房還亮着燈,而且人聲嘈雜,明顯還有不少村民在。
“我給你的靈虛符呢?”
張歸乾問道,向崔夢曉伸出了手。
崔夢曉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張歸乾給自己的那最後三張靈虛符都被自己去長樂觀的時候浪費了,她僵了僵,低聲道,“額……用完了。”
張歸乾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她,只是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環境,指了指旁邊的林蔭小道,說道,“從這裏先繞過去吧。”
二人繞到了山腳下,躲在了林蔭里。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黑暗裏面有人咳嗽了一聲,雖然明顯是壓抑着的,但崔夢曉還是聽見了。
她一臉警覺的看着那處灌木叢。
只見從那處灌木叢里鑽出了兩個青年男子,一個打扮得很中式,另一個則穿着襯衫西褲,一副商業精英的模樣。
“崔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其中一個男子崔夢曉瞧着有點眼熟,卻不記得他是誰了。
“我們在長樂觀的時候見過面,我師傅就是薛長老,你還記得嗎,福天娘娘和龔世明落網的那一次,我就跟在我師傅後面。”
那名穿着中式的年輕男子靦腆的笑了下,見崔夢曉似乎記起來了,便道,“你們也是來找那幾名失蹤女學生的嗎?”
崔夢曉疑惑的看着這兩個人,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因為長樂觀的事情,連帶着讓她對整個隨山派都沒有什麼好感,但是這個男子笑如清風,目光里滿是純良,就算是上次在長樂觀地底下捉鬼的時候,這個男子也是沒有傷害一隻鬼怪,將它們捉進了符紙裏面封印,這就很讓崔夢曉高看他一眼了。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還有這位先生是?”
崔夢曉看了旁邊那位穿着襯衫西褲的青年一眼,覺得像他這樣的打扮出現在這裏是真的很怪異。
“我叫呂斌,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呂斌笑道,而他旁邊那人也是主動做了自我介紹,彬彬有禮的道,“崔小姐,你好,我叫郝天志,這次過來,是因為失蹤的女學生之一,就是我的表妹。”
崔夢曉聽了二人的話,見張歸乾一副淡淡的模樣,便替他說道,“這位是我的師傅,姓張。”
她沒有說出張歸乾的名字,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呂斌向張歸乾行了一禮,接着便道,“兩位追蹤到這裏來,可是有什麼線索?”
崔夢曉便將他們來找旅館老闆女兒羅菁菁的事情說了,四人不謀而合,等到山腳下那些村民都散了,土磚房裏就剩那一家人的時候,張歸乾便帶着三人悄悄的下了山,見那戶人家屋前面還拴着狗,正要拿符去貼的時候,卻聽得一聲細微的風聲。
接着,那隻狗就翻着白眼吐着舌頭倒了下去。
郝天志見崔夢曉驚怒的看着自己,便解釋道,“這只是麻醉槍而已,沒事的。”
崔夢曉這才收起了自己憤怒的目光,但是,這回她卻再不敢小瞧這個叫郝天志的年輕人了,隨身能帶槍的人,不簡單呢。
張歸乾也看了郝天志一眼,但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