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醫療事故
第1章醫療事故
今日,東南市中心醫院一個爆炸性新聞,醫院大外科主任金誠和分管業務的副院長師兄金實鬧翻了,還打了一架,這個消息如冬日寒流一般流傳開來。
起因是博士后金誠在為一個進駐本市上市企業老總的母親做肝移植手術,病人死在了手術台上。
至於原因,流傳版本很多。
有人說他手抖讓手術刀觸碰到了大血管,患者大出血沒有搶救過來;
有人說病人本來就有高血壓,術前準備不夠,術中突然發生腦出血搶救無效死亡;
有人說他昨夜打了半夜麻將,沒休息好,手術過程中打瞌睡;
第三個版本就有些湊熱鬧的嫌疑了。
版本多,但是故事落幕的版本只有一個,那就是醫院現在需要找一個背鍋俠。
金誠主任無論是氣質、形象和條件俱佳,院務會決定這個光榮的鍋準備讓他背。
他這鍋一背,哭的人只有他一個,笑得人那就多了,不講那普外科副主任有機會扶正,笑得最歡的應該就是他師兄金實,現任東南市中心醫院副院長,雖然排名靠後,但是他是博士畢業,屬於業務型副院長,年輕又有朝氣,在醫院裏屬於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原來這裏面大有玄機,兩人都是孤兒,醫院前院長金愛民結婚後只育有一女,叫金伊人,膝下無子,礙於家庭傳統思想壓力,被迫在福利院領養了兩個男孩,老大金實,老二金誠,既是兒子也是徒弟。
故事情節也十分老套,兩人一直對這師妹伊人照顧有加,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可以拍成四十集連續劇還可以拍續集。
兩人性格迥異,老大金實是膽大花心臉皮厚,老二金誠是老實專一臉皮薄。
老大博士畢業先回醫院,老二畢業后考上世界一流醫學院,攻讀博士后,所以,老大近水樓台先得月,小師妹被大師兄那花言巧語攻下來了。
老二一年後也畢業作為特殊人才招進醫院擔任普外科任副主任,手術技術一流,兩年後,老主任心甘情願提前一年退休,把普外科這份擔子丟給了他。
老二見自己心愛的師妹即將要嫁給老大金實,拿着鋤頭到了牆角,實在不好意思挖,他奉行的觀點是愛她就要讓她幸福。
師妹結婚後,快樂越來越少,特別是五年前恩師和師母車禍身亡后,師妹金伊人再無笑顏,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再未醒來。
從此以後,金實變化不大,繼續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不久還從醫務科科長榮升副院長,再次結婚。
金誠臉上再無笑顏,孑然一身,相親都不去,一心只顧做手術。
這次手術事故發生后,兩人進行了一次談話。
金實副院長說道:“師弟,現在正在走醫療事故鑒定程序,如果確認是醫療事故的話,那賠償是免不了的,我們也召開了緊急院務會,院長要我來找你談談”。
金誠見他那副虛偽的臉,覺得噁心道:“我們之間恐怕沒什麼好談的”。
金實苦口婆心道:“師弟,你一直是我們醫院的一把刀,你是最好的外科醫生,這個事情總要有個交代吧”。
金誠道:“我當時說這個病人目前不適合動手術,是院長和你苦口婆心說她是什麼大企業家的母親,這是一次提升醫院形象的大好機會,現在出了問題,把鍋丟給我,這鍋太黑,我一個人可背不起”。
金實臉一黑,道:“你是醫生,你就應該為病人負責,手術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這和誰要你做怕是關係不大吧,你當時只是說不適合,並沒說不能做,這是兩個概念,現在總不能推卸責任吧,另外手術二助和三助都反應你採用的術式是國際最新術式,並沒用傳統術式,這也怕是患者死亡的原因之一吧”。
金誠嘿嘿冷笑道:“我是主刀醫,我有權利採用什麼術式吧,呵呵,你現在來質疑我的手術方式了嗎,這可不是第一例吧,記得去年我通過這種術式成功進行第一例肝移植的時候,你大言不慚地在媒體前面大吹特吹我們醫院牛逼得不行,成功了是醫院牛逼,失敗了就把屎盆子扣到我頭上了”。
金實做出無奈道:“師弟,你進醫院以來,你對我的工作一直是很支持,現在我承擔多大的壓力,你呢,不順意就跑到我辦公室來罵我一通,我呢,對上我要做好解釋溝通,對下呢,我又要做好安撫工作,這夾心餅乾可不好吃”。
金誠正在茗茶,見他如是說,呸的一聲,把茶葉吐得老遠,狠狠道:“我是來罵過你很多次,那都是你沾花惹草對不起師妹,工作上你是大院長,我哪有資格罵你”。
金實頓了頓道:“今天只談工作,其他事情先放一放,病人死亡到底是不是醫療事故,相關部門已經成立了調查組,媒體也一直在跟進,高層都已經驚動了,醫院壓力很大,總要有個交代,家屬一口咬定是你技術不過關”。
金誠煩躁道:“事情也出了,我也不好受,無非就是撤職,處分、開除,勞資無所謂”。
金實心想你早講不就結了,害得我苦口婆心這麼久,關心道:“醫院的意思是撤職調離崗位,先到病案室過渡下”。
金誠伸了伸懶腰道:“你們讓我去整理病歷,這TM是誰想出來的”。
金實尷尬道:“這個是我提出來的,院務會的意思是讓你回家反思,我覺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病案室也需要高學歷人才嘛,你可是畢業於全世界最頂端的醫學殿堂,也可以把那裏的先進病歷管理經驗吸引到我院嘛,你這應該是我市病案室學歷最高的人了”。
金誠見他那副不哭不笑的臉,噁心道:“虧你想得出來,你也是博士畢業,你怎麼不到停屍房去守屍體呢,那裏更需要你這種心中有鬼的高學歷人才呢,我主動辭職吧,這是我師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身影,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另外我看到你那張醜惡的嘴臉也是一種煎熬”。
金實把玩着紫砂茶杯道:“師弟,過去的事情你總是放不下”。
金誠見他無所謂的樣子,心裏氣道:“我當然放不下,我有良心,你的被狗吃了,什麼都能放下,你我本是孤兒,沒有恩師和師母的養育之恩,你TM說不定在醫院門口討飯吃”說道動情處,髒話也出來了。
金實見他如此說,反駁道:“要不是你,師妹也不會死,我們每次吵架的原因都是她天天念金誠師哥如何如何好,所以你才是罪魁禍首”。
金誠見他沒一點悔過之心,一步上前端起紫砂壺對他腦袋砰的一聲砸了下去,嘴裏道:“你放屁,你對她好,她會念別人的好嗎,這是替我師妹砸的,你不沾花惹草,她怎麼會得抑鬱症自殺,以前我是你的師弟加屬下,從今日起,勞資不伺候你了,你可要記住,我金誠離開醫院不是勞資出了醫療事故,而是我們師兄弟這艘破船鬧翻了”。
金實沒想到他居然敢動手,自己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血隨着耳邊流了下來,他憤怒地看着他,自己完全可以動手還擊,但是這樣一來就有些麻煩,畢竟副院長位置在這擺起,他馬上就是無業游民破罐子破摔,自己畢竟是個好罐子。
一會兒保衛科上來了十幾人,大家見左邊是副院長,右邊是外科主任,有些小尷尬,不知如何是好,正好警察叔叔也來了,了解情況后把金誠帶到了派出所。
不到一個小時,一個警察和顏悅色道:“金醫生,金院長堅持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和你沒有關係,你可以走了”。
金誠道:“原來如此,居然沒摔死丫的,真是可惜”。
警察叔叔笑笑不做聲。
金誠走出派出所大門,見旁邊停了一輛橘色熊貓貓,拉了半天門沒有拉開,順勢踢了一腳。
裏面一個絕色美人兒正在睡覺,美夢中開着勞斯萊斯幻影正在欣賞沿途風景,車子突然一個震動,嚇了一跳,睜開眼睛立即下車說道:“老闆,裏面感覺怎麼樣”。
金誠見她要過來給自己開門,索性還停手不開車門了,等她過來,嘴裏道:“誰去誰知道”。
她屁顛顛跑過來把門打開道:“恭迎老大回宮”。
她。
她叫桂靈。
本是普外科的一名護士,當時是醫院院花,三年前配錯葯,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後果,家屬不依不饒被醫院開除,走投無路,金誠作為科主任幫她在醫院旁邊開了家金桂大藥房,從此以後,除了以身相許他不同意外,洗衣、做飯、接送等等都被包了,職務為經紀人。
金誠坐在副駕駛上,把靠椅搖到了最低,懶洋洋道:“把熱空調打開,我要享受下生活”。
桂靈道:“臣妾做不到”。
金誠汗,氣道:“勞資有點冷,熱空調又不耗油,真夠狠的,啥時候又學了新詞彙”。
桂靈呵呵笑道:“最近宮廷劇追多了嘛,臣妾真的做不到,空調風扇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金誠道:“那我去打的士算了,你這破車,熱天要你打開冷空調,你又說排量低了帶不起,容易熄火”。
桂靈呵呵笑道:“確實帶不起,1.0排量還是太小了,你可不要看不起她,她每天隨我們風裏來,雨里去,重來沒掉過鏈子,質量是杠杠地”。
金誠道:“打住,姑奶奶,廠商給你多少廣告費,還在我耳邊大吹特吹,起駕吧,寡人累了”。
桂靈呵呵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道:“好嘞”。
路上,桂靈見他眯着個眼睛,說道:“老大,那個那個......”。
金誠眯着眼道:“今天勿談國事,關於醫院的小道消息,更是沒有興趣”。
桂靈尷尬道:“我藥店門面我已經幫你買下來了,對方要一百八十萬,我磨破了嘴皮砍了十五萬下來,以後你就是我的包租公了,你把身份證給我,我就會幫你辦好了”。
金誠道:“算了吧,門面寫你的名字吧,你是我的妹妹,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桂靈一個急剎,金誠一個順滑差點從座位上滑了下去,嘴裏罵道:“你咋開的車,勞資還好把座椅放了下來,不然腦袋都被撞破”。
桂靈拍着方向盤道:“老娘不是你妹妹,我說了很多次”。
金誠見她真發了脾氣,嘴裏道:“老爹我也說了多次,你咋不聽呢,還老娘,我才是老爹呢,我今年38歲,你26歲,我比你大一輪,那門面愛要不要,反正我已經把那餘款都打過去了”。
桂靈把手剎一拉,紅着臉道:“今天我們把事情扯清楚些”。
金誠暗自叫苦道:“這破車多冷,那我們到旁邊咖啡廳去扯”。
“不行,就要在這裏扯”她嗔怒道。
金誠正要開口,突然手機歡樂地叫了起來,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按了免提鍵,接電話道:“護士長,您好”。
電話那頭:“老大,醫院剛才全部中層幹部召開緊急會議,說說......”。
金誠波瀾不驚道:“說吧,沒事,我扛得住”。
“他們說,這次手術事故,雖然不能定性為醫療事故,你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自己已經引咎辭職了,醫院已經和患者家屬達成了和解協議,現在正在召開新聞發佈會”。
金誠道:“沒錯,勞資不伺候他們了,我抄了醫院的魷魚,他爸爸的,招一個人上班初試、複試、筆試、面試、還要考察半天,今天,我就幾個小時前提出辭職,現在就迫不及待開新聞發佈會了”。
護士長低聲抽泣道:“是啊,真想趕盡殺絕,會上還說醫院領導三番五次要你注意醫療風險,說是你剛愎自用,不聽勸,你師兄還說他是流淚斬馬什麼來着,他也很痛心,他那虛偽的樣子看着都可恨,這新聞播出去,金主任您以後怎麼辦,這如何是好,你技術這麼好,人又好,我們都捨不得你呢”。
金誠心酸道:“護士長,你可要挺住,這句話說給我聽可以,院領導找你談話,你可要反着說,不然的話,你就懂了塞”。
護士長道:“那...那...今後怎麼辦”。
金誠道:“放心,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支持,我呢,技術在手,天下我有,哪裏沒有飯吃,我早就想離開醫院了,只是一直下不了決心”。
護士長道:“姐姐知道你的意思,那啥,我有事,先掛了”。
桂靈本想發一通脾氣,見他這麼慘,還是忍着不做聲。
金誠把手機一丟,說道:“喊上馬義,我們去慶祝下”。
桂靈沒好氣道:“喊他幹嘛,見他就煩”。
金誠不解道:“我就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馬義人長得帥,夠義氣,又是研究生畢業,市一醫院外科醫生,哪點配不上你,再一耽誤,你都要變成剩女了,我都為你捉急”。
桂靈道:“他人是不錯,但是我這一輩子只喜歡......”。
金誠喝道:“打住,有些話不要隨便說出來,你還年輕,一輩子還長着呢,不要隨便下定義,但我這一輩子只喜歡你伊人姐姐,我今天受的打擊已經夠慘烈了,只想平靜地吃一頓火鍋,你把那馬義喊出來,要他陪我喝酒”。
三人到了山城戀人火鍋店坐定后,馬義道:“金老師”。
金誠馬着臉道:“從今往後,你喊我大哥吧,你就是實習到我科搞了一個月,天天老師、老師都叫生分了,桂靈是我妹妹,你以後就是我的妹夫,以後也叫我老大吧”。
馬義啪的起身道:“謝謝大舅哥成全,來我敬你一杯”。
桂靈憋着臉道:“毒螞蟻,老娘都沒有點頭,你倒大舅哥叫得歡”。
金誠見她嘴裏毒,批評道:“你再說也是我們醫院的院花,哦,前院花,能不能把嘴巴放乾淨點”。
金誠又道:“桂靈,我寫的那書現在什麼情況”。
馬義插話道:“老大,你寫的《外科醫生的那些事兒》寫得真好,故事新穎獨特,手術描寫太詳細了,現在我們科室都是一人一本,基本上當教科書看呢,就連我們大外科主任都在辦公室悄悄地看,他有一次還問我這個筆名叫大醫精誠是哪個,我告訴他說就是中心醫院的金誠主任,他嘴裏嘟噥道:難怪這麼耳熟,我們科室競爭不贏別人,我是徹底服氣!現在他聽說你撤職了,只怕是笑得合不攏嘴”。
金誠客氣道:“哪有那麼誇張”。
桂靈見馬義打斷了她說話,白了他一眼道:“懶螞蟻,你看看我們老大,別人打麻將,他在構思寫作,別人去唱K,他在構思寫作,別人在那勾心鬥角,他在構思寫作,多學學”。
馬義臉紅道:“我正在努力向老大靠攏”。
金誠和顏悅色道:“別聽桂靈胡說八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最重要的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把握當下”。
桂靈道:“老大,目前已經發表了五本,第六本差不多也可以發表了,編輯上星期還給我打了幾次電話催稿,你現在失業了,剛好可以專心創作了,這不上班,每個月都有上十萬的版權費,我要是你,早周遊列國去了”。
金誠道:“周遊列國呢,沒興趣,上星期我和米國導師聯繫了下,我準備出國一段時間”。
桂靈驚道:“一段時間是多久”。
金誠道:“一年,亦或是十年、二十年”。
桂靈聽了暗自心驚,正準備發話,接到一個電話道:“兩位大俠,我父母從農村過來了,我要送鑰匙回去一趟,你們兩個不許跑啊”。
金誠見桂靈走了出去,對着馬義道:“愛她吧”。
馬義斬釘截鐵道:“喜歡,只是她喜歡...喜歡...”。
金誠打斷道:“回答錯誤,我問的是愛不愛她,不是喜歡,我也愛她,卻是兄長般愛,你不一樣”。
馬義道:“嗯,老大教訓的是,我愛她”。
金誠喝了一杯,繼續道:“愛她就要去爭取,我以前和你一樣,愛一個人以為只要她幸福就可以了,後來證明我錯了,你只有牢牢把她抓在自己手裏,你才能給她穩穩地幸福,我和那狗屁師哥,你知道吧”。
馬義不好回答,喏喏道:“知道一些”。
金誠道:“我不希望你做我們中的任何一個,我是一個孤兒,現在這世界上只有桂靈算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出國后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馬義道:“老大,你也清楚,我哪有資格照顧她,我無房無車的,不過我會保護她不讓別人傷害她”。
金誠道:“你和她都來自農村,家底雖然薄了些,但是莫怕少年窮,慢慢會好起來,走,我剛好約了律師過來,你一起去做個見證”。
結賬付款,兩人打的到了尚品咖啡。
金誠到了包間,見一個斯文的中年男人。
金誠介紹道:“陳大律師,這是我妹夫,馬義醫生”。
望着馬義道:“這是陳大律師,我們十幾年的朋友了,剛才突然下起了暴雨,所以來晚了些”。
陳律師道:“你來早了我還奇了怪了,你那經紀人妹妹沒有來,大家請坐”。
金誠也不繞彎子道:“這樣的,我後日出國去了,有些事情我要安排下”。
陳律師道:“哎呀,我們這潭水還是沒能把你這條魚留住”。
正在說話,桂靈急沖沖地進來,嘴裏道:“兩個王八蛋,說了等老娘,居然自己跑開了,這電閃雷鳴,也不怕被雷劈”見陳大律師在,尷尬道:“大律師,你咋來了”。
四人坐定后,金誠道:“這樣更好,大家都在,我寫了一份委託書,陳大律師你全權處理這些事情吧”說完把一疊資料丟給他。
陳律師看了看,說道:“既然如此,你對着鏡頭用視頻錄下來,做一個視頻見證吧”。
金誠對着攝像機道:“我,金誠,身份證號碼.....名下書香名邸17號獨棟別墅和東南市中心醫院門口2號門面贈予給桂靈,《外科醫生的那些事兒》作品含“大醫精誠”筆名所有權益贈予馬義,生效時間為他們兩人結婚證時間為準,任何人不得有異議,所有事項全權委託浩瀚律師事務.....負責”。
桂靈見他說了一大通,像立遺囑一般,哇地哭了出來,抽泣道:“你就丟一工作而已,千萬別想不開”。
馬義也流淚道:“老大,你就是出國而已,作品你還是可以在國外更新的”。
金誠道:“十年前,我之所以回國,就是因為伊人師妹,今天我做一個了斷,也希望你們成全我,那個作品,你如果想繼續更新,也是個不錯的注意,我可不希望出國后,一會兒桂靈給我打電話說,老大,我的鋪面房租少點,一會兒,馬義又給我打電話說有個編輯要怎麼這麼地,我以前活得太沉悶了,我想重新活一回”。
桂靈還要辯解。
陳律師道:“桂靈妹妹,按照金大哥的意思辦吧,他就是一奇葩,不要和他講仁義道德,現在法律程序都走完了,就等你們那張結婚證了,別讓大家都為難,你看看這上面簽字都簽了一大摞,總不能讓我再搞一遍吧,況且,我這傭金你看什麼時候付,我到時候好給你封一個大紅包嘛”。
金誠道:“嘿嘿,確實,我的錢全部在桂靈那,你找她要吧,剩下的就算我送的大紅包吧,只要給我點路費就可以了,導師說我過去了包我吃住,我要重頭做人,說不定哪天娶個洋妞回來”。
陳律師道:“桂靈妹妹,你看看,你才是隱形富豪,奔馳寶馬你不買,居然還開過破貓貓,這以後進別墅區,保安都不一定給你開門”
桂靈道:“我就不解,這臭螞蟻哪裏好了,我就沒發現老大你需要對他那麼好嗎”。
馬義尷尬笑笑道:“我其實蠻好的”。
金誠正要開口,電話歡快地叫了起來,立即道:“大律師,攝像機還沒關吧”。
陳律師搖了搖頭,道:“剛竟和你吹牛了,忘了關呢”。
金誠露出調皮地微笑道:“別關,把這一段電話錄音錄上,下次你打包發給我,切記,可惜看不到對方哪張臉,不過有了聲音也不錯,哈哈哈哈”。
金誠把免提鍵打開:“喂,哪位”。
師兄金實在電話那頭沒好氣道:“你說我是哪位”。
金誠道:“哦,到底是哪個阿貓阿狗嘛,不說我掛了啊”。
師兄氣道:“我是你師兄,今天醫院開了院務會,院方出面賠償了八十萬,醫院的意思是要你出一部分,我苦口婆心講了一大通最後才沒要你負責”。
金誠道:“那我還得感激你了”。
“這個倒不要,現在醫院的意思是說,雖然你不是科主任,還是希望你回醫院繼續添磚加瓦,貢獻一份微薄之力”電話那頭道。
金誠道:“那我猜猜,是不是醫院保安需要一個高學歷人才,想要我去啊”。
“師弟,你就是調皮,醫院呢,希望你在挂號室過渡下,等事情平息了,再把你調回外科”金實忍道。
金誠道:“哦,昨天是病案室、停屍房、今天又到了挂號室,我看是你捨不得我走啊”。
“哪裏、哪裏,外科的醫生、護士都捨不得你走呢,醫院領導更是捨不得,你不會到河西的一醫院吧”他試探道。
金誠心想這才是你這次打電話的核心,調皮道:“呵呵,我啊,我要重新活一次,當然,前提是要把你甩得越遠越好”。
“啥意思”電話那頭道。
金誠道:“我出國唄,我有個事情倒還想告訴你下,我那啥,我在國內的所有財產都做了贈予”。
電話那頭緊張道:“什麼意思,你那棟別墅贈送給誰了”。
金誠道:“何止別墅,還有醫院門口那個門面,另外那小說的版權我都贈出去了”。
電話那頭變聲道:“你什麼意思,你那小三的門面你也買下來了,哦,不對,你還沒結婚,女朋友,你對你女朋友是真好”。
桂靈一聽,滿臉通紅,準備發聲反駁。
金誠用手壓了壓意思要她稍安勿躁,又道:“在法律上呢,你是我哥,又是師兄,但是考慮到你對我一直的照顧呢,我這次把所有身外之物都贈予給了你口中的那個女朋友,哦,不對,我今天正式通知你,我認她做我的妹妹了,你的兒子要是叫她聲姑姑呢,她可能會給他發顆糖啊啥的”。
電話那頭氣急道:“你雖然恨我,但是我兒子天天喊你叔叔啊,親情你也不要了,更何況你那套別墅還是我去幫你選的”。
金誠道:“是嗎,如果我這個侄兒子是伊人生的,那我這些東西全都可以給他,可惜啊,是小三生的,你說可笑不可笑,你還笑我有小三,哦,忘了告訴你,學校那門面是180萬左右,我那別墅應該值兩百萬”。
“你就是個王八蛋,那別墅起碼也值四百多萬,老子當時不勸你買,你那鼠目寸光還在住筒子樓”電話那頭咆哮道。
金誠聽到電話那頭的咆哮聲,心情一直就沒有過的舒暢,繼續悠悠道:“我寫了這麼多年小說,那啥,存款多少來着,我問問妹妹桂靈先,你等下”。
金實繼續咆哮道:“問你妹,除非你們扯了結婚證,否則的話,她怕拿不到一分錢”。
金誠開心道:“稍安勿躁,我問了,我的存款是425萬七千,哈哈,當然了,這些還不包括那小說後續的版權和收益”。
金實在電話那頭心急,想着他可是一根筋,肯定說到做到,口氣軟了道:“一切好商量,師弟,你在哪,我帶上你的侄兒過來好好談談”。
“談啥,我們在電話里談得蠻好,這颳風下雨的,你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出門別被雷劈了,你被劈了也就算了,那侄兒子多可愛”金誠繼續道。
金實道:“師弟,我們之間太多誤會,你看在師妹的面子上,我們坐下來談談,你不是要出國了嗎,我給你踐行也好啊”。
金誠道:“好啊,那你現在就給我說,你錯了,你當時做了對不起師妹的事情,你是混蛋,不是人,我開心了,說不定我給你留點東西,你這一輩子都用不完,你快點考慮吧,我公正都已經做完了”。
電話那頭一時沒有了聲音,猶豫了一會兒道:“師弟,我...我...我不是人,我是王八蛋,是我害了師妹,特別是在師傅師母去世后,我沒能照顧好她,當時,陳蘭也懷了我的孩子,更是苦苦相逼,伊人吃安眠藥的時候,肚子裏還有我們的孩子”。
金誠聽到這裏,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鎮靜道:“你不是人,你也一直沒有告訴我”說完任淚水往下流。
桂靈上前給他擦了擦,在他耳邊悄悄道:“老大,掛了電話吧,已經過去了”。
電話那頭道:“我也是後面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B超單才知道,我過得也很痛苦”。
金誠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電話那頭又道:“師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是想窺探你上千萬的財產,只是就這樣輕易給了別人,我心有不甘”。
金誠調整了下情緒道:“什麼叫別人呢,我這麼多年來吃喝拉撒,甚至是一雙襪子,一直以來都是我妹妹桂靈照顧我,你作為曾經的大哥喊我去吃過一頓飯嗎,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別人是怎麼定義的,在我的字典里你才是別人”。
電話那頭道:“你,你,你剛才說了我道歉你就.....”。
金誠道:“我是說了給你留點東西讓你終身受益,一輩子用不完,這個東西就是做人要有良心,你和我不一樣,你走的鋼絲繩,我走的陽光大道,今日我摔了一跤,明天就爬起來了,你要是摔一跤可就永遠爬不起來,一千萬在我這裏不算什麼,在你那裏的話,可能就是牢獄之災,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電話那頭:“你他馬少教育我,你沒有資格,到時候法庭上見吧”。
金誠冷冷道:“哦,忘了告訴你,我比你多讀一年書,所以想東西稍微多了一點,就算我死了,你都得不到一分錢,還有就是對我妹妹客氣點,你和我的所有通話都被錄了音,我會交給我的多位朋友,如果哪天真到了法庭上,這段錄音就會發到東南市中心醫院每一個員工手裏面,讓大家都看看您這醜惡的嘴臉,我都好期待呢,不知金大院長錄了音沒”。
電話那頭氣得吐血:“你夠狠”電話嘟嘟嘟響了起來。
陳律師道:“金大哥,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應該要放下了,後面還有幾十年呢,你這麼年輕”。
馬義道:“老大,沒想到,你對伊人姐姐用情如此之深”。
金誠道:“這段視頻別發給我了,桂靈和馬義留一份吧,如果他真的要起什麼么蛾子的話,你們也別客氣,對待壞人不要和他講什麼仁義道德,直接用他辦法回敬給他是對敵人的最大尊重,我呢,是徹底放下了,我出去吹下風”。
馬義急道:“外面打雷下着雨呢”。
金誠道:“劈了更好,一了百了”。
桂靈道:“好了,去吧,別打濕了衣服,你就是不會照顧好自己,典型的油膩男”說完為他整理了衣服。
陳律師也道:“那我先回去了,到時候把資料發給你們”。
金誠站在窗外,雨水在車燈照射下像鵝毛一樣飄下,川流不息的車流,承載每個人的夢想,感覺自己回國十幾年來就是一瞬間,雖然回不到過去,但也不算太遠,彷彿就在昨天,樓下傳來師妹伊人呼喊聲:誠師哥,晚上吃魚,我喜歡你做的剁椒魚頭。
此時,嘟嘟嘟短訊提示音不少,應該是剛才打電話期間很多人電話打不進來,現在都排着隊進來。
金誠也不理他,任他嘟嘟響,一會兒,電話鈴聲又歡快地跳了起來,他拿起電話一看是古董店老闆的電話,他接電話道:“啥情況,老懂”古董店老闆叫陳冬,平時叫老董老董習慣了,要說愛好,除了寫小說外,這就他最大的愛好。
電話那頭道:“金大主任,你這電話是收費電話吧,怎麼一直打不進來,我告訴你個天大好消息,你現在那塊玉佩是唐朝的文物呢,後面那一排小字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我翻了好多資料才查到呢,怎麼樣,開個價吧”。
金誠費了老大勁才從衣服領口把玉佩翻了出來,看着這玉佩晶瑩剔透,後面小字實在太小,看不到但是能摸到,嘴裏念到:“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心裏怦怦直跳。
電話那頭道:“怎麼樣啊,開個價塞”。
金誠道:“不賣,這個是假的”心想這是恩師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了,給勞資一座金山也不賣,只是一直以來,不知道後面這串小字是什麼,心想她一直以來都在自己心臟最近的地方。
電話那頭急道:“假的我也要了,你...開...個...”。
金誠正準備說話,突然一道閃電劈了下來,隨後“轟隆隆”一聲響。
他眼前一片白,耳朵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心臟緊了幾下,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眼前所有景象都模糊了起來,猶如噩夢中,四周空空如也,想抓住那玉佩,但是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