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反派大佬 X 兔嘰(1)
第一章:
蘇黎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由狹窄的鋼化籠子裏。
冰冷光滑的金屬表面,倒影出了淺淺的影子,她這才看清自己這具身體的模樣——一隻手掌大小的毛茸黑糰子,頭頂兩隻長耳朵,身後還有一截小糰子似的短尾巴。
顯然,這個世界,她穿越成了一隻兔嘰。
這隻鐵質籠子,留出了一道窄小的透氣槽,蘇黎立起身體,用前爪扒着籠子,眼睛剛好能從這道窄縫裏看到外面。
經過暗中觀察過後,她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密閉的屋子裏,天花板上亮着刺眼的白熾燈,一眼掃去,屋內擺滿了一排排籠子。
有的籠子像她的一樣,是密封的金屬籠子,從外面很難看到裏頭的狀況,有的籠子卻是透明的玻璃籠,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頭關着的各式各樣的動物。
這些動物大多奇形怪狀,乍一看去令人驚悚,例如:足球大小的蜘蛛、三個腦袋口着涎液的惡犬、身上長滿膿包的蛇等等。
這種恐怖的環境,讓蘇黎十分害怕,她生怕自己穿越到了什麼要命的地方,急於聯繫系統接收劇情。
可系統的劇情還沒有傳輸過來,她就捕捉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就像是被扼住了呼吸一樣,懼意從內心深處傳來,漸漸蔓延到全身。
這是這具身體殘留的潛意識在作祟。
腳步聲漸漸近了,蘇黎的聽力十分敏銳,長耳朵微微一動,就讓她判斷出這個人正朝着她縮在的這個方位走來。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那人大概在距離她籠子的幾步外停下了。
透過那道窄縫,蘇黎只能看到白大褂的衣角,卻連對方是男是女都難以判斷。
恐懼的本能使她慫成糰子狀,腦袋緊緊埋在兩隻前爪中。
突然,她看到那片白色衣角動了動,那個人似乎彎下了腰,低頭透過那道縫隙看了她一眼,眼鏡反射出了一道冷光,玻璃鏡片下,隱約能看到一雙好看卻冰冷淡漠的雙眼。
媽呀!蘇黎一下子就炸成球了。
她瞬間想起了一個鬼故事——深夜,主人公發現自己的房子鬧鬼,於是瑟瑟發抖地藏在床底下,一抬頭,才發現鬼一直在垂着腦袋盯着床底的他看。
這具身體對此人莫名的恐懼,看他大概比看鬼還要嚇人。
看到蘇黎的慫樣,那個人冷哼了一聲,意外的是一道清冷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
大概是突發善心,他觀察了一會後,什麼也沒做便離開了。
過了許久,蘇黎才敢重新立起身子觀察外面,屋子裏已經沒了那人的身影,隨着那人一起消失的,是蘇黎的便宜鄰居——一隻小型犬那麼大的白鼠。
她的第六感讓她覺得,那人最初的目標應該是她,但大概是看她太慫,這才臨時換成了隔壁的白鼠。
蘇黎為無辜躺槍的白鼠點蠟,心中有股兔死狐悲的感覺,總覺得早晚要輪到她被點名。
好在這時,劇情已經傳輸過來了。
原來這個世界,竟然是個末世。
還是一部大開後宮的男頻逆襲流末世文。
這個世界的主角叫做許陽成。他本來是某個修真世界中的二流小門派——御獸門中的外門弟子。在修真世界裏,許陽成鬱郁不得志,整日被門派中的同門欺負,在一次意外的任務中,他遭人暗算重傷身亡,在死前意外開啟了胸前的古玉,魂魄穿越到了現代社會的一名宅男大學生身上。
巧合的是,這位大學生與他同名,奪舍了此人後,許陽成擁有了對方的記憶,發現這個世界雖然是個靈力枯竭的末法時代,危險度遠遠低於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更妙的是,他發現那塊被意外激活的古玉跟着自己一起來了,而且古玉里竟然有着一個充滿靈力的芥子空間。
原世界資質平平無奇的許陽成,在這個末法時代卻能憑藉著空間成為最強者。
經過易筋洗髓之後,許陽成改變了自己油膩肥宅的形象,很快逆襲成了校里的男神,並認識了女主之一的校花姚萱。可還沒等他展開攻勢,摘下這朵桃花,世界末日就來了。
喪屍病毒爆發,大量動物也發生不明變異,人類社會陷入混亂中,相比於周圍同學的驚慌無措,許陽成明顯冷靜許多,畢竟末世初期,比起殘酷的修真界要安全不少。
他依靠着空間金手指,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又憑藉著御獸門的功法,收服了無數強大的異獸,同時開了無數後宮,最後建立了最大的倖存者基地,成為了人生贏家。
廢柴逆襲流的套路,總是需要在主角的制霸道路上設置無數對照組,而劇情中,許陽成也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反派——一個叫做傅景宸的科學家。
瘋子與天才只有一線之隔。
從明面上看,傅景宸是華國最年輕的科學家,才華橫溢、帥氣多金,年紀輕輕就取得了常人一輩子都無法取得的成就。
但事實上,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科研瘋子,從小感情缺失,冷漠偏執,他雖然不是末世的創造者與罪魁禍首,卻在末世中如魚入水,大肆進行各種生化實驗,到了後期,甚至將目標放在了人類身上。
在某次外出尋找材料的途中,傅景宸遇到了男主一行人,他無意間發現了男主能力的特異能力,頓時興趣大起。
靠着極高的智商,傅景宸隱藏在幕後,讓男主等人數次險象環生,但最終還是不敵男主金手指的強大,成為了男主制霸之路上的墊腳石。
許陽成打敗了反派傅景宸之後,在他的地下實驗室中找到了許多珍貴的研究材料,靠着這些資料,尋找到了抑制喪屍病毒的方法,最後成為了末世的救世主。
***
接收完劇情后,蘇黎終於明白自己身處何處了。
這裏大概是反派的秘密實驗室。
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從這裏逃離出去。
離開這個恐怖的實驗室,是這具身體中殘留的唯一願望,對於蘇黎本人,也迫切希望能夠離開此地,如果她不想被解剖成兔丁的話。
末世來臨,動物們大多都發生了變異進化,蘇黎附身的這隻黑兔也不例外。
她的腦海中殘留着之前黑兔使用異能的畫面,但由於不熟悉,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白白浪費了力氣,讓她的腹中越發飢餓,胃部隱約傳來了灼燒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道暖流順着肚子涌了上來,匯聚到她的鼻子上。
她覺得鼻子有點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隻兔耳朵都被甩偏了。
一道風刃伴隨着這個噴嚏射了出來,在鐵籠子上劃出了兩道淺淺的痕迹。
蘇黎嚇得耳朵都直了。
見到異能生效,她再次進行嘗試,卻怎麼也找不回之前那種經脈暖洋洋的感覺,試來試去,竟然只能在打噴嚏的時候激發風刃。
蘇黎:瑪德,覺得自己是個智障。
為了不上解剖台,蘇黎也是拼了,她抬起爪子,用手背上柔軟的絨毛蹭了蹭鼻子,兩隻長耳朵一甩,又打了一個噴嚏。
基地另一側,一間明亮的實驗室中,水流聲嘩嘩作響。
帶血的膠皮手套被隨意丟棄在洗手台上,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仔細地洗着手。
清澈的水流從水龍頭中淌出,沖洗着那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掌,傅景宸目不斜視,彷彿洗手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一樣。
他如同一個強迫症患者,將手完完整整的洗了三四遍,才甩了甩水珠,關上了水龍頭。
他身上的白大褂上,濺落了一串殷紅的血珠,彷彿一片雪地盛開的妖冶紅梅。
傅景宸厭惡的看了這道血漬一眼,將白大褂脫了下來,手臂輕輕一揮,這件衣服就瞬間着了火,幾秒便燒成了灰。
之後,他解開了白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露出了性感的鎖骨,整個人慵懶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隨手打開了面前的監控視頻。
跳轉了幾個畫面,他按着遙控器的手突然停住。
一隻毛茸茸、圓滾滾的黑糰子驟然出現在了屏幕上,黑糰子一抖一抖的,不斷打着噴嚏,一道道風刃從她的口中發出,落在了籠子的鐵門上。
大約連續打了十幾個噴嚏后,黑糰子累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粉嫩嫩的小舌頭都吐出了一半,一隻耳朵豎著,另一隻耳朵則蔫巴巴的垂了下來。
看上去怪可憐的。
傅景宸挑了挑眉毛,認出了面前這隻糰子就是之前的那個慫貨。
在他的記憶里,這隻編號為K-158的風系變異黑兔已經萎靡不振好幾日了,觀察了幾天後,他下定結論這隻變異兔無法活過明日,為了避免浪費,於是他決定今天就把它解剖掉,順便對比一下生命自然衰竭的變異獸與旺盛期時體能數據的差異。
誰知他走到了籠子前,這隻奄奄一息的兔子突然就恢復了活力,它似乎猜到了自己前來的目的,掩耳盜鈴一般的將自己的腦袋埋了起來,彷彿這樣他就看不見它一樣,卻忘了它的肥屁股早就露出來了。
看着這隻兔子又蠢又慫的模樣,傅景宸的心中突然湧出一股奇特的情感,下意識轉換了目標。
他是一個計劃性極強的人,極少改變自己的想法。
提着裝着白鼠的籠子出去時,連他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此時也是一樣,他的目光緊緊盯着屏幕,對於這隻黑兔子的興趣,竟然比那些未知的試驗還要強烈一些。
他拿出手機輸入了一串指令,唇角微微勾起。
籠子裏,望着淺淺的划痕,蘇黎氣得踹了鐵門一腳。
反派傅景宸,已經在她心中刷滿了仇恨值。
她已經在幻想自家鏟屎官暴打反派的場景了。
畢竟在她的潛意識裏,自家的鏟屎官還是個三觀正直的人。
哪怕是上個世界的符詡,這樣矛盾的一個人,一肚子的壞水,整日裏想着算計人,但骨子裏卻還是念着黎明社稷,在滔天權勢與百姓安定之間,還是選擇了後者。
所以她下意識認為,自家鏟屎官是絕對不會穿越成類似於傅景宸這種洗不白的變.態科學家的。
她哪裏知道,正常狀態的鏟屎官確實三觀不歪,但這一回,他頭上頂着“蛇精病”的狀態加成呀!
腦子都不正常了,哪裏來的三觀。
現在,急於越獄去尋找鏟屎官的蘇·兔嘰·黎又抬起前爪給這道門補上了一腳。
她還沒來得及挫敗,就見原本紋絲不動的厚重鐵門,左右晃動了幾下,在尖銳刺耳的咯吱聲中,轟然倒塌了下來。
蘇黎獃獃的舉着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右爪。
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