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得當 便成就美好(6)
如果牽了手的手,有一段路會一起走。
昆明湖事件以後,蕭濤濤很*覺到老鄉的陣容發生了變化。以前出行,都是大小五個人一路。不知道從那一個時間為界,經常走在一起的就是蕭濤濤和大K了。
當然,跟隨大部隊出行的時候,K還是擔任全體老鄉的攝影師;香山,八達嶺,山海關,十三陵……
大K一視同仁地給大家選景拍攝,從不言勞累。
但一當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大K就會叫上蕭濤濤,而老孫小孫和小劉,就多半不見蹤影。
去洗照片,取照片;大K也會找理由把蕭濤濤帶上。
舞會上,大K和蕭濤濤自然搭檔。
最後一天,會議組安排自由活動。
大K告訴蕭濤濤,他有件事情要辦,需要進趟城;問蕭濤濤願不願意結個伴,辦完事情一起去看看紫禁城,還可以看看降國旗。
蕭濤濤很樂意地接受大了大K的邀請。
男女結伴,幹活不累。
何況是愉快地旅行。
大K先幫着蕭濤濤把行李送到達木林老師家。師母趕在他們出門之前叮囑:“記得趕回家來吃晚飯啊”
推脫是不禮貌的。他倆就都高興地答應下來了。然後出門,先去辦大K的正事
大K去的是一個很莊嚴的單位。但莊嚴的單位並沒有給大K禮遇。三言兩語,就把K打發出門。
準確點說,是根本沒讓進門。
大K有些惱怒,又無從發火。領着蕭濤濤往回走,自己解嘲說:“辦不成正事,我們正好逛逛北京城。”
大K在這個時間,把自己剛剛遞給那個莊嚴單位的警衛看過的工作證,遞給了蕭濤濤。
蕭濤濤不明白大K為何要給自己看他的工作證。
接過來一細看,蕭濤濤這才恍然。
大K前頭所說的:“我的職業說出來會讓人害怕”
原來是出語有因。
大K翻開着的工作證上面,赫赫標明着他的身份。在職務一欄上面清楚無誤地寫着“紀委書記”,“縣委常委”。
蕭濤濤把工作證歸還給大K,沒有特別的表情。
蕭濤濤心底下有份不以為然:紀委書記也好,縣委常委也罷;有必要如此神秘兮兮的嗎?害得自己這麼些天來,枉為他敬佩之中摻和着憐憫。
大K似乎對蕭濤濤的反應有些失望。但即刻也就釋然,反而對蕭濤濤更加溫情起來。
大K的溫情裏面有份溫馨和安全。蕭濤濤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有些依賴並享受着大K不顯露于山水的脈脈溫情。
跟大K一路走着,蕭濤濤很舒心地扮演着一個短暫舜間的小女人。
大K說:“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你想吃什麼?不要錯過機會,我做東,你隨便點。”
八十年代的北京,有什麼特別可以點出來吃的呢?
況且,蕭濤濤也明了。即便是紀委書記的大K,在當時也還處於經濟微薄狀態。
但,蕭濤濤實在想吃點什麼可口的東西。
蕭濤濤到魯迅文學院的日子裏,幾乎就沒有吃飽過一頓飯。說來也是奇怪,食堂也並不是沒有做米飯,每頓幾乎都有米飯,反而是饅頭不保證頓頓有。
但是,魯迅文學院的米飯蕭濤濤就是咽不下去。每頓飯一坐上大圓桌,看見那白菜煮海帶或海帶煮白菜,蕭濤濤就完全沒有了食慾。肚子餓得要命,就是沒辦法吃下東西。
那個時分,就無比後悔沒帶瓶家鄉的香辣醬,單單拿它來拌飯,也一定能吃下去海海的兩大碗。
蕭濤濤也看見過一位東北來的小夥子,每當面對米飯就苦裏巴稀的一張臉。天南海北,要讓一兩千人都吃得滿意,在八十年代,顯然不可能。那時候每個人的收入,也不具備那個條件。
所以大K一張口,蕭濤濤就忘情地想像了起來。
想了半天,蕭濤濤說:“好想吃碗麵條,吃碗有點我們四川口味的麵條。”
大K微微地笑了,說:“我們的女作家,就這麼點要求?跟着我走,保你吃到碗有點四川味道的麵條。”
大K把蕭濤濤帶到了一家蘭州拉麵館。
排了一大歇的隊,大K端來兩大碗熱騰騰紅亮亮的牛肉拉麵。
蕭濤濤覺得這是自己一輩子吃到的最最美味的麵條,很多年以後再去北京,蕭濤濤左找右找,卻再也沒找到那家蘭州拉麵館。
出得麵館,大K又帶着蕭濤濤去了趟王府井。
在王府井商廈,K不顧自己紀委書記的身份,跟蕭濤濤合力擁擠進已經被人群掀翻的櫃枱,“搶”到了兩件打折的羊毛衫。
一件打折的羊毛衫作價25元,K全款支付了50元。
蕭濤濤把大K各人一件,不由分說塞給她的那件羊毛衫抱在懷裏,心裏慚愧着,身體卻感覺很溫暖。
肚子填飽了,身子暖和了。
蕭濤濤和大K之間的關係,似乎就可以用“親密”來形容了。
雖然並沒發生什麼,也沒說點什麼。但兩人都有了點關係不一般的感覺。是不是飽暖就一定會生“*”呢?
當然不是咯。
蕭濤濤和大K之間,產生了一抹淡淡的“溫情”倒是基本可以肯定的。
只是他倆在當時都還沒有完全意識到,或者,是刻意不去面對而已。
有些感覺一說出來,就完全失去詩的意境和美的朦朧了。
曖昧只須得當,便可以成就為美好。
作者題外話:止於曖昧,無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