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孩子象流星一樣胎殞(7)

讓那孩子象流星一樣胎殞(7)

王老師隨隊的講師團在八七年的七月結束工作返回北方那座最大的都市去了。

王老師臨走贈送給蕭濤濤一本當時還很稀罕的精美影集簿,並在上面寫下贈言:“願它載滿你美好的回憶……”――贈給蕭濤濤臨別留念。

落款:王春娟。

蕭濤濤很感動地接受了王老師的饋贈。重要的是,蕭濤濤把這饋贈看做了一個信號。

那就是,王老師對蕭濤濤與延的過往,並沒有鄙夷的意思。

起碼,作為一個女性,她沒有站在一個女性通常情況下會站到的對立面的立場上去。

她用自己的行動,包容或者叫做理解了,延和蕭濤濤越過了道德邊緣的愛情。

作為回報。蕭濤濤把最大程度的信賴,交付給了即將回到延所在的,同一個都市去的王老師。

蕭濤濤交給王老師的,是一個摺疊成四方形的紙包裹。在用漿糊又用膠水把包裹緊密嚴實地封閉着的內里,其實就是拿一本期刊。

一本《人民文學》八七年第四期(函授專刊)。

蕭濤濤的一篇詩體小說《就這樣分手……》,登載在這一期期刊上。不用說,蕭濤濤在這篇不過幾千字的用一式的短句,記錄下來的,是與延有關聯的一些情節和畫面。

但事實上,蕭濤濤並沒有對已經成為過去的那段情緣,做任何描述或評判。她只用簡潔如詩的文字,勾畫出了她和延,在離別的站台上,那個短暫而永恆的場面……

帶着欣慰,帶着祝福

到我們該去的地方

就這樣分手――

星光閃耀,正是時候……

索菲亞不愛羅曼羅蘭嗎?

她太愛他了。她撕碎了自己的心,卻保存了愛情。

保存愛情,比產生愛情,不知道要難多少倍。

蕭濤濤所以把四方形的紙包裹,包裹的那麼緊密嚴實;是因為,在寫着《就這樣分手……》的標題,在署着“蕭濤濤”這個名字的那一頁間,蕭濤濤夾進去了一指字條:

就讓那孩子象流星一樣胎殞吧

總之――我們已經夫過,婦過;

也幾乎曾經走到過……

蕭濤濤想,延會讀懂的。

延能夠讀懂,並且有權利知道。

王老師回去后很快給蕭濤濤寫來了信:

蕭濤濤:

你好。已經放假了吧?我是11日到京的,一路很順利。

我的書我的朋友未寄,另外可能還有我的一封信,請幫我寄回。多謝。

北京的氣溫最近很熱。壘江不知道是否還是那麼涼快。在壘江的一年,承蒙你多方的照顧,很是感激。希望你將來有機會能來北京,讓我也盡一下地主之誼。

北京的市場現在比過去繁華多了,在壘江一年,感覺土了很多。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在北京辦理,請來信告訴。千萬不要客氣。

剛回北京,事情很多。不多寫了。

你的書我過些時候再送去。

祝你好運!

王春娟

87,7,14.

蕭濤濤把王老師薄薄的一頁信箋翻來覆去地讀了好多遍,也並沒能讀出點自己需要的信息。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給王老師寫了一封同樣簡短的回信。自然,不會在信中有一個字提及延。

王老師後來再沒有音訊。

蕭濤濤到底沒能夠知道,延究竟有沒有看到蕭濤濤捎給他的書刊,還有,夾在其間的那指字條。

其實,看到不看到;區別又有多少?

蕭濤濤自己也明白,過去的已經過去,本來就不該指望的。

但身體的某個位置總在提醒着她,那曾經真實――而並非閃電或夢境――發生在自己生命中的一段往昔。

是忘不掉,也抹不去的。

往昔可成追憶,卻是再不可重現的。

作者題外話:昨夜的,昨夜的星辰依然在閃爍,象閃電點燃愛的火;想忘記,偏又難忘記;那份愛深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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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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