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精神
檀香已然燒盡，房間內殘留着裊裊余煙，我聞着淡淡的香味，心中一片安然，可是卻因為腦子裏思緒紛亂，想着一些事情，遲遲無法入睡。
這些天我都得靠着藥物的幫助，才睡着的，睡眠質量很差，老是做噩夢，其中有一個讓我印象很深。我夢見自己站在一座高峰之上看風景，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跌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這個夢非常清晰，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就算是情緒也是非常逼真。我記得當時被推下懸崖的那一刻，匆忙間回頭瞥了一眼，霎那間，心中滿是驚愕與憤怒，可是我醒來后卻想不起那個推我的人到底是誰。但是夢中那種驚駭與氣憤的情緒卻依然強烈。
因此，這個夢始終讓我無法忘懷，雖然這陣子做過的噩夢比之恐懼的不勝枚舉。
我想着這些事情，也漸漸感到了困意，沉睡了過去。只是睡着沒多久，我又開始做噩夢了，而且還是那個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夢，不過，這次與以前略有不同，在今晚這個夢中，我被人推下去后，並不是直接摔死，而是落入一個烈焰濤天的山谷，我跌如其中，遭受烈火焚身，萬劫不復。
我驚醒過來，但很快又睡著了。此後到是睡得很安然，一覺到天亮。起來的時候，也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我起床出了自己的房門，在家晃蕩了一圈，卻並沒有看見太叔公。老爸也不在，想是晨練去了，我媽則在廚房弄早餐。
她聽見動靜，連忙走出廚房，手裏還拿着鍋鏟，她看見我，眼前一亮，欣喜地道：“今天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啊。昨晚沒有做噩夢吧？”
說起這個，我又想起昨晚那個噩夢，但見老媽高興的樣子，不想讓她擔心，便點了點頭，隨口問道：“太叔公呢？”
“你太叔公出去買東西去了。馬上就回來的。沒做噩夢就好，看見你這麼有精神，我就高興，你今天有胃口沒？我給你煮了你喜歡喝的皮蛋瘦肉粥。”
“嗯。”被我老媽這麼一說，我頓時感覺肚子有點餓。我已經有好些天沒有這種感覺了。
“那我多弄一些。”我媽喜滋滋地返回了廚房忙和去了。
我洗漱完，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出神，這些天不平常的經歷，讓我有點神經質，對這類的事總是很敏感，我總感覺昨晚那個夢預示着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
我心裏頓時湧起一股不安。那個用錦術害我的人應該還會有什麼后招吧。
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太叔公搬着一盆蘆薈回來了，他見我愁眉苦臉的樣子，操着生澀的普通話問道：“在擔心錦術的事？不要多想。不管怎樣，我都會保你周全的。年輕人，苦着臉，皺着眉，像什麼樣。”
我當然不是擔心這個，但那個噩夢的事又不知道怎麼說，只好勉強笑了笑。
太叔公見我的不在乎的樣子，蹙眉道：“我不是開玩笑。我看你眉間略有褶皺，必是善思、善憂之人。常言道，少思慮，養心氣。像你這個樣子，到老來，必定心氣衰弱，心氣通於舌，以後你的味覺怕也會退化，最終五味不知。吃什麼東西都嘗不出味道。”
“這麼誇張？”太叔公這番語言嚇了我一跳，感覺他似乎有點危言聳聽。
太叔公嚴肅地道：“這是自然。人衰老后，身體那麼多毛病，大多都是由於年輕時，生活、行為不檢點而埋下的隱患。別以為我說笑，古人道，精盡者死，氣脫者死，失神者死。精、氣、神三者可都是人生命存亡的根本。心氣便是氣的一種。現在的年輕人都太過浮躁，沉迷於**，多行房事，失精氣；管不住自己的嘴，夸夸其談，失氣血；隨地吐痰，失臟氣；容易動怒，失肝氣；飲食不注意，失胃氣，到老來可怎麼得了。”
聽太叔公說得這麼嚴重，我不由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問道：“太叔公，其他的我都明白，但那隨地吐痰什麼的有些不懂。”
太叔公看了我一眼，說道：“咽津液以養臟氣。津液能灌注於臟腑，對其起到濡養作用，對臟腑是有好處的，隨地吐掉，不但無法養氣，行為過度的話，還會導致臟氣渙散。”
我聽得似懂非懂，這時忽然想起以前老媽給我講過的一個故事，說是以前有個村子，裏面有一個女村民喜歡吃瓜子，她吃瓜子喜歡將整個都放進嘴裏，然後用牙齒磕掉殼，再隨意吐到地上，每次她磕完瓜子，總會留下一地的瓜子殼。忽然有一天，她開始莫名消瘦了下來，而且整個人懶洋洋的，感覺渾身無力，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家裏人為她尋訪了許多醫生，都沒能將她治好，後來遇到了一名老郎中，讓她將吐掉的瓜子殼用掃帚掃到一起，然後用水煮幾個時辰，最後將水喝掉，還千叮萬囑地讓她以後吃瓜子別再隨意將瓜子殼吐掉。
故事的最後，那名女村民照老郎中的話做了，身體果然好了，從此，吃瓜子的時候，再也不敢隨地吐掉。
我以前就覺得這個故事很有趣，並未深思，現在想來，似乎和太叔公說的臟氣有些關係。我將這個故事講給太叔公聽。
太叔公聽了搖頭不已，說道：“那女的行為過度，不但使臟氣渙散，還把神給散了。嗯，那老郎中到是有些本事，先用掃帚將瓜子殼掃到一起，幫她聚神，然後用水煮，給她補氣。”
“太叔公，這神散掉了是怎麼回事？”對這個我有些不明白。
太叔公答道：“因為她吐出的瓜子殼不但沾染了她的津液，還沾有她的精神氣息。什麼叫神？神是精神、意志、知覺，是獨一無二的，當瓜子被她含進嘴裏，從某種意義上講，那顆瓜子就暫時和她成為了一個整體，這顆瓜子和她這個人都由她體內的神所控制了，她再將瓜子殼吐出來，就等於分散了一部分精神，當然，這部分精神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積少成多，行為過度，對她的影響還是巨大的。”
“說起來有些虛無縹緲，但是卻是真的存在。這次出來，在路上看到許多年輕人看見長相好的女孩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眼睛就往女孩兒身上瞟，眼神遊離，如果，這種行為過度的話，會導致眼神渙散，直至失明！”
說到這裏，太叔公頓住，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麼你那兩張錦符能使你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同時張大耳朵細聽太叔公的說法。我早就對那兩張錦符那般神奇的作用也感到好奇和不解了。
“那兩張錦符在你枕頭下藏了好久，便沾了你的精神氣息，相當於你的兩個分身，而那錦符上咒詞分別是安神符和開胃符。你的睡眠和胃口全被那兩張錦符給替了。當然會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而你們之間的精神氣息是互相連着的，無法毀掉。只能將它們送走。”
我聽了這些恍然大悟，明白了很多，但卻又有了更多的疑問。為什麼要用那種方法將它們送走呢？非但要定了方向，定了時間，還得是遇到第一個人，而那個人拿了錢，在三天之內還不許用掉。
對於這些，其實都是有合理的解釋和說法，我也是以後太叔公告訴我才明白的。本來，這些我當時就想問出來，只是被一件突來的事情給打斷了，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詭異，太讓人想不通了。導致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無暇顧及這錦術破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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