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章服

我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不過，我反應不可謂不快，雙腿下蹲，身子一矮，這潑面而來的紅色的沙礫便被我躲了過去。

見我沒事，太叔公鬆了口氣，旋即對着那女子皺着眉喝斥：“小荷！”

楚荷委委屈屈地看着太叔公：“爺爺，那只是硃砂。不是射影砂。”

太叔公雙眼忽然一瞪，怒道：“還穿了七紋章服出來！”

楚荷低下頭囁喏着說不出話來。

七紋章服？我聽着這個名字覺得很玄，便打量着我這比我還小几歲的小姨身上穿着的怪異的服侍，可以看出來這是古代的服侍，有衣和裳之分，還有衣冠、靴子。衣裳有上衣、中衣，裳，衣為黑色，衣領、衣袖、開衩處都有金色鑲邊，裳則是暗紅色底下兩片也都有金色鑲邊。

而在黑色上衣的兩肩、後背、兩袖、胸前下端各有一團章紋，一共七團，每團章紋里所繪的東西都不一樣：錦雞、猿猴、水草、火焰、米粒、斧頭以及黑青相次的“亞”形。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七章紋。

“還呆在這，還不快回去換了！”太叔公怒吼着，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嚴厲。

輕輕嗯了一聲，楚荷捂着臉便跑下了山。我分明看見她紅了眼睛。

太叔公一直看着楚荷的背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才收回目光，蹙着眉頭道：“這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

“太叔公，這七紋章服是什麼？”我見太叔公如此鄭重其事，好似非常在乎這東西，不由感到十分好奇。

“這是古代的一種禮服，叫章服，一般祭祀的時候才會穿的。它上面繪有各種紋飾，總共有十二種不同的紋飾，分別是：日、月、星辰、群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通稱十二章。一般叫它們十二章紋。”

“十二章紋，代表了很嚴格的等級制度。一共分為五等，一等是十二章紋，二等是九章，三等是七章，四等是五章，五等是三章。繪有十二章紋的章服在古代只有皇帝能穿，以下按官的品級大小來穿，絲毫都不能亂。”

“不過，現在早就沒這種顧忌了。但它又有了新的含義，在我們這個圈子，章紋的多少可是體現一個人能力的強弱。十二章，你就算是這個圈子的老大了。”

“這不類似於武俠電視裏的武林盟主？”我瞪大了眼睛。

太叔公吸了口煙，點頭道：“可以這麼說。所以，我見小荷穿七紋章服，才會很生氣。”旋即苦笑道：“要知道，連我都穿不了七紋章服。”

“那太叔公你能穿幾章的？”我好奇地問道。

“我只能穿五紋章服。”

“五章？那得有強？這章紋又是怎麼評定的？”

太叔公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很強。靠名聲評，而且不同的領域，也各有不同。圈子裏行業太多了，像你伍爺爺，大概就是中醫三章。”

“太叔公，你們這是個什麼圈子？”

“五行三家外八行，三教九流三十六業，都是這個圈子的。我們勉強可算是三十六行里的巫行吧。但如果細分的話，就很難說清楚了。”頓了頓，太叔公忽然說道：“你外公，其實也有三章。”

“我外公？！”我愣了愣，旋即想到我外公為我媽找藥引的事，難道是指那個？

“對，你外公。你外公就是懶，沒好好學好本事，不然也不會落個那樣的下場。不過，他在這個圈子裏還是很有名氣的。”

“有名氣，他到底幹了件什麼大事？”

“闖了某個非常危險的地方，然後安全地出來了，還帶了幾個人，因此名聲大噪。”

“非常危險的地方。”我沉默了下來，我基本上可以確定應該就是指外公去找藥引的事了，以後，我也會走上外公那條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拿下一章。

太叔公看了看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走，我帶你去找老汪，讓他給你捏個泥人。他在這個行業可是有四章的能力，捏的泥人跟真人沒什麼兩樣。據說以前有個九章的大宗師，捏的泥人能與真人一樣走路、說話。”

太平村這裏山山水水的確是很多，這邊幾乎所有的住房都是依着山、傍着水而建的。村子裏大概二十多戶人家，都是散居在村子各處，不過，大多是兩三戶人家靠在一起的。像太叔公家那樣一戶人家單獨住的到是很少。

太叔公因為身份獨特，住的地方離得相對較遠一點，而那捏泥人的老汪家則住在村子的最上邊，要走一段路程。

路上，太叔公就給我稍微講了講術法的一些事。

“學術法，和學道是一樣的。修的是心性，為什麼現在厲害的修道之人，術法大師越來越少，就是因為在物慾橫流的社會下，越來越多人追求物質，念想太多，雜念太多，而法和道，講的是純一、講的是無我。”

“說兩個非常著名的代表，穿牆術和隱身術。這兩個術法聽起來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從術法的角度來卻是真正存在的。只是要達到一種無我的境界，有些佛經里老是講四大皆空、五蘊皆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這便是無我，到了那種地步，你會感覺到所有的東西都是空的。”

“你感覺你自己是空的，別人便看不到你，這是隱身術。你感覺到牆是空的，你可以輕易地穿過去，這就是穿牆術。”

“說起來就是這麼簡單，可這並不是一葉障目的事，不是你自以為你是空的就是空的，而是一種心性的修為，無我。其實，每個人都有過一段無我的時期，那就是剛出生的時候，那個時候一團混沌，‘我’這個後天意識還沒有產生，根本就沒有你我他之分，那個時期也是最單純的時候。”

我聽着迷迷糊糊的，那隱身術、穿牆術，太叔公居然說真的有，我是有些不信。那東西太玄了。

“我說的這些，你別不信。我知道你接受了數十年的科學物質教育，我說這些東西跟你學到的一些知識有一定程度相駁。你既然要學習這方面的，就必須得接受這方面文化的理念。當然，你有什麼不懂也可以儘管問我。”

我想了想，問道：“我想問一下關於那個穿牆術的。我感覺到如果我修鍊到那種萬物皆空的境界，還是無法穿牆。因為，再怎樣覺得萬物皆空那只是我的感覺，可牆還是實實在在的存在，怎麼可能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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