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紀(五)
有時候,我會覺得寂寞,有些事,我無能為力。紀晴的美國男朋友名叫安軒,北京人。第一次與他見面,我承認是抱着一種敵意的態度。沒辦法,我不知道他此次回來的目的,反正我只知道,不論他做什麼,我都不會允許他來傷害紀晴。
只是,在交談中,我逐漸感受到他的真摯所散發的溫柔。這樣的溫柔與傷感正是我也經歷過的歲月。
他說:“我們是同一個系,後來為了節省就租住在同一個公寓裏。我會做菜,雖然味道一般,起碼還是有家鄉的味道。您應該能理解,那種思鄉的感情是不受年齡禁錮的。當你獨自在異鄉求學,你就會想念家鄉的親人。於是,我就每天給她做家鄉菜,那時候,我們就像認識許久的親人無話不談。一起學習,一起互訴衷腸。彼此有不開心都會想方設法的讓對方笑。”在說到這些,他臉上的笑是自然而然的流露。我能想像的到,那是怎樣的時光。對於他,甚至紀晴來講,都是刻骨銘心的。我毫不懷疑,在那一刻,他與她是愛的,那種乾淨的需要彼此是我們曾經擁有過,卻遺失的。
我不得不忍着那份傷感,義正言辭的問:“既然你們之間沒有矛盾,那怎麼她要決絕的選擇分手呢?”
他搖頭苦笑,在一剎那,我敏銳的捕捉到他眼眶微含着淚水:“她說愛情總歸會在時間的荏苒中淡化,她不想等到我們之間有矛盾,彼此開始厭惡對方的時候再分開。那樣她會受不了。她還說,人會在不同的年紀愛上不同品位的人。她不敢保證未來她就不會去愛別人。”
我驚訝,但仔細品位,這樣的話也只有她能講的出來。在這個家,夏雯,她的大姨,以及我,都是貨真價實的典例。她看的太多離情別緒,目睹了太多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黑色詛咒。這不能怪她,是我沒能給她一個好的先例。我直到現在,才真的明白,原來,在紀晴的內心,她愛着他。然而在她的思維里,正是因為愛,才不願去走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