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長居
“兩把……兩……兩把……”老者揉了揉太陽穴，二話不說，轉身向屋外走去。
石桌上亦然擺着兩把寶劍――龍吟！
“龍叔――他？”炎龍自然發現了艙和大神的異樣，不過他更加好奇的是為什麼龍叔會將兩把龍吟劍全部拿出來――要知道，之前幾次出門探望友人，狂龍都會吩咐他將龍吟劍藏起來，而只用狂龍的那一把。果然――這是一對兒有故事的男人……
狂龍笑着搖了搖頭，示意炎龍不要出聲，耐心看下去就是。
艙和步法穩健，不見絲毫凌亂，緩步走向門外，回手將房門輕掩上。
屋子裏靜悄悄的，炎龍盯着狂龍，狂龍笑而不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聽“噗通”一聲，炎龍直接從凳子上摔了下來，也不起身。雙眼瞪得溜圓，獃獃的盯着門口――
那個剛才還很淡定的老者……此時……八成是瘋了吧……
狂龍微笑着點了點頭，顯然對方的舉動他早已料到――若是對方淡定自若，不喜不悲。那麼就輪到他糾結了吧。
“你！！！就是說你！！！”房門突然被踹開，老者氣急敗壞的站在門外：“你小子不是說龍吟劍只有一把么！！！”
狂龍剛要張嘴，老者頓時衝進屋內，一腳踩在石樽上，指着狂龍再度開罵：“滾！！！少跟老子廢話！這種逆天的東西，你要敢告訴老子是剛練成的，老子立馬把你扔進爐子裏！燒個十天半個月，老子就不信……（此處再略去五千字⊙?⊙b汗）”
叔侄倆此時頗為狼狽――
一個臉又綠了……
另一個坐在地上，還沒起來……靠牆支撐着身體，一副內傷的模樣……
“龍兒……保重……”炎龍正考慮着要不要逃走，耳邊傳來一聲沉吟，旋即就見人影一閃，桌子上的龍吟劍猛然飛起一把，紅光卷着人影眨眼消失在天邊!!!
能將龍叔罵到落荒而逃……高手！
突然，炎龍意識到……自己似乎想錯了方向，龍叔跑了……自己呢……
“艙和大伯……能……能追上么……”炎龍心驚膽戰的看向老者。
老者目光獃滯的盯着炎龍，一言不發。
屋子裏的一老一少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
“追他――”老者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極不喜歡眼前這個小子，這人和他太沒有默契，若不是如此，先前二人說話又怎麼會“冷場”？
“嗯？”炎龍見老者目光偏移，心中頓時如釋重負。被這樣一個精神不太穩定的老男人盯着……太木有安全感了……
“你還是讓我去死吧。”老者話一說完，抄起桌子上的龍吟劍，轉身就走。
……
時光飛逝，轉眼已經半個多月。
初來的時候，炎龍還是極為不適應的。老者很少吃東西的，這點與龍叔恰恰相反，龍叔是那種典型的又懶又饞。對於已經辟穀了的炎龍來說，不吃東西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巴不得少做幾頓飯。
住的地方雖然比較簡樸，但勝在幽靜，安逸。
最讓他受不了的，實際上是艙和古怪的性格――
艙和的脾氣極為暴躁，無論是教導炎龍功法，亦或是生活瑣事，稍有一點不順其心，頓然惹來破口大罵。
這讓炎龍覺得自己很無辜，又很委屈。再怎麼說對方也是龍叔的朋友，自己的長輩，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和人家頂嘴。
這也難怪，艙和對於炎龍本就沒有什麼好印象，從炎龍第一天來，他就給炎龍冠上了“鬼頭鬼腦，幸災樂禍”的定義。態度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去。他不是沒想過把炎龍送回去，不過問了炎龍他們所住的大概位置，立刻打消了這念頭――依自己的遁速，即使不眠不休，怕是也要三個多月才能到達……
日子久了，兩人的關係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老者不再厭煩炎龍，相反，這小子倒是很得他的歡心，做事的風格也頗得其認同。
炎龍不再畏懼老者，相反，他倒是極為喜歡老者的為人。艙和的性格很容易把握，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艙和從不打馬虎眼，高興了蹦幾下，不高興了罵兩嗓子，但是喜能過三晚，仇不過當天。或許是和偽君子們在接觸太多了，竟然摸不清像老者這般真性情的人，想起剛來時的種種，炎龍心中自嘲不已。
……
“小鬼――過來，過來。”老者在山崖上高聲叫着。每天的黃昏，艙和都會在山尖上坐着，用老者的話說，坐在那裏，能感受到到天地間的緣起緣滅，輪迴沉浮――雖然那山並不高。
炎龍聞言立即縱身而上，他知道老者不喜歡男人做事磨磨唧唧的。但見其飛身而上，卻是用的沾衣身法――龍吟劍被艙和繳了去，說什麼要研究一下……
炎龍的身法顯然已經爐火純青――也難怪，前幾年給饞嘴的龍叔逮野物，飛劍在叢林裏行動不便，全指着這身功夫橫行森林……
“知道我是誰么……”艙和眼望着火紅色的夕陽，出神的問道。
“知道……”炎龍欲言又止，但思及老者不喜歡人和他對話藏着掖着，吞吞吐吐，於是心一橫：“艙和大神，三界罕有的小周天不破神體的擁有者。昔年曾與龍叔大戰，被……被破去身體……”終於還是不敢再說下去。
出奇的，艙和並沒有發怒。既沒有斥罵炎龍，也沒有詛咒狂龍，而是極為平靜的點了點頭，好像炎龍說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昔年我與你龍叔本是生死相交的摯友……他又怎會傷我？小周天不破神體破去，確實不假，卻不是你龍叔所為。當年若不是他捨身相救……身體被破，法力盡失，我又怎能從對方手上逃脫一命。”漸漸的，天邊浮現了幾朵赤紅色的火燒雲，雲光普照，整個大地都顯得亮油油，紅彤彤的。
艙和的臉頰也被夕陽染上了殘輝，微微嘆息：“我身體被破，卻僥倖保下小命。隨後日夜苦練，終於自創了一套足以替代小周天不破神體的功法！”
看着炎龍炯炯的目光，老者下巴微微上揚，頗有些蔑視蒼生桀驁不馴的氣勢：“不錯！就是龍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