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滄海尋遺珠
“善念？你哪有多少善念，你最多就是不作惡罷了。”祁成嫌棄地搖了搖頭，“蕭凈不是還沒回來嘛，要怎麼救他兒子，他應該最有話語權了。”
畢竟是親爸兼家主的雙重身份，要怎麼拯救陷入侵蝕的永晝宿主，蕭凈自是最有資格發話。
“我這不是着急嘛，你看看他的樣子，就算不是宿主陷入了侵蝕，只是普通人在抽搐而已，也超危險啊。”凌央剛才已經請醫生為蕭絡做過簡單的搶救了，可是常規對此癥狀的干涉方式都不管用。
“嗯，但我相信蕭凈自己有分寸，我們到底是外人，救回來了一碼事，若是救不回來，那可承擔不起。”祁成還是希望凌央稍等片刻，蕭絡無論是身為永晝宿主，還是蕭凈的兒子，都不是他們可以妄動的對象。
凌央撇了撇嘴，勉強應下，好在蕭凈亦沒有拖延多久，幾分鐘后就回來了。
而午大慶前往後勤區盯到的消息比蕭凈來得更快，異變果然再一次加劇了。
“已經在考慮築起防線了。”蕭凈面無表情地宣佈，“這裏很安全，先做事吧。”
做什麼事，他沒有馬上往下說，只是看了一下蕭絡后，開始給誰打電話，通話的內容大概是封印相關。
爾後蕭凈才跟他們表示，蕭絡目前的狀態雖然危險，但只要封印一落，永晝就無法再繼續侵蝕他的思域，他自然也就可以從混亂中解脫。
“所以說，是要落封印嗎？現在？”凌央縮起了脖子，她這兩天沒來得及打聽封印的事情，但如果是從她被困壁窟的時候算起，夏國具備重落條件的時間也已經將近一周了。
“儘快。”蕭凈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時間，“無論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封印都是越快完成越好，不過目前蕭絡無法配合我們，恐怕儀式不能完整。”
“不完整？”凌央不喜歡蕭凈話不全說的風格，儘管她已經很習慣了。
“不完整。”他依然沒有多餘的解釋，“我們就目前的情況臨時商量了幾個方案，無論採用哪一個，都需要蕭絡再堅持一會。”
蕭凈皺了皺眉頭，“所以首先需要找個方法讓他聽到我們說話，至少是接收到我們的意願。”
意願，凌央頗不喜歡蕭凈的用詞，他身為人家的老爸，需要兒子堅持住、加把勁的念想，居然稱之為意願，多少有點怪怪的。
但凌央沒有在這個緊要關頭多打岔，“我可以啊，我在思域裏跟蕭絡聯通過，現在只是位置互換而已，照樣行得通。”
“喂喂喂。”祁成沒來得及攔住。
“嗯，你的話，不僅可以聯通他，還能幫他抵禦侵蝕。”蕭凈點了一下頭，“之前我大哥......蕭清在家裏佈下了迷陣，蕭絡在碰到他的那一瞬就被拽進了陣里。”
蕭凈稍微解釋了一下蕭清算計蕭絡的操作，其實跟凌央猜的沒什麼出入，“幸好現下我們離開了佈陣的地方，所以雖然接收到的侵蝕同樣劇烈，但蕭絡尚有對抗的可能，如果你幫他的話，就更有把握了。”
“幫。”凌央毫不猶豫，“怎麼說，快說，快做。”
“需要進去思域嗎？”陸霄難免着急，“我們一起。”
“別打岔，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不懂嗎？”凌央搖搖頭否決，“我自己來，我出事了，你們來救便是，要留後路。”
祁成打了個手勢，讓大家暫時不要有異議，目前是分秒必爭的情況，多說無益。
蕭凈待他們安靜后，同凌央簡單講清楚了如何在所有永晝宿主的思緒里找到屬於蕭絡的那一份，“你不會跟他一樣受到所有宿主記憶的侵蝕，但肯定是有影響的，因為你也是天賦者。”
“知道。”凌央沒多說什麼，她知道自己需要幹嘛。
她需要頂住剛才觸碰蕭絡時所出現的那種體驗，儘快找到蕭絡，等她的意識在亂流中能夠穩定后，再跟他溝通，幫他一起抵禦侵蝕，讓他堅持。
直到封印落下。
她沒有多猶豫，喝了口水就直接聯通了蕭絡。
好亂。
這個體驗也太差了，凌央感覺自己置身於節慶聚會的現場，被人來人往擠得呼吸都很困難，周圍滿是各式各樣的嘈雜，嬉笑怒罵，或嗔或樂，就像喜事和喪事在一處辦了起來，旁邊還有人在開誓師大會。
什麼都有，每一樣都在逼着自己去體驗一番。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從前的記憶，有一些跟事實相符，有一些則完全大相逕庭。
凌央還遠沒到記憶錯亂的年紀，所以這些不屬於自己的、自己卻參與了的片段，又是哪裏來的，難不成是她同一種人生的不同軌跡發展？
別的宿主有什麼記憶，看了又會如何且不論，屬於自己的記憶存在這麼多樣的選擇，看久了誰還能記得那一段是自己實際上經歷的，而那一段只是虛擬。
凌央尚未從這個狀態中穩住，一個畫面就拍中了她。
眼前紛亂的場景一瞬間被剔了個乾淨，只剩下凌央自己的手停在她的眼前，居然正在掐着蔣迫的脖子。
她確信自己不曾做過這個動作，亦不會有這段記憶，但畫面不由凌央控制，她的手自顧自往下移，拽起蔣迫的領口把他拉向自己，“世界毀滅就毀滅，留下方寸凈土只剩你我二人，豈不是很好嗎？”
她說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又不要你選擇，我命由我，不用你糾結。”
眼前的那隻手上全是血，凌央的鼻腔里也充斥着腥味。
“啊啊啊！”
她沒穩住自己，掉出了聯結。
“堅持了三分鐘，第一次，很不錯了。”蕭凈評價一句。
“第二次了。”凌央沒有妄自菲薄，第一次的時候自己明明只堅持了半秒。
她故作輕鬆地跟隊友們講了一下所見所聞，“還方寸凈土，你我二人呢，好滅絕啊。”
“沒事，我不計較，你都瘋了。”陸霄大方地擺擺手。
“不不不，她瘋了也不會忘了我們。”祁成的腦子好使，比所有隊友都更快理解了凌央看到的是什麼，“我覺得是在那個未來里，我們幾個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