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

既然有那麼多事情要找秦淮，邵曉瑜沒有再耽誤時間。

邵曉瑜在她終端的記事簿中，拉出了一小部分幻想的初期資料，稍微潤飾后，新建了另外一個檔。

三下五除二，如何提醒秦淮幻想之事的文件已經在她的巧手下做了出來。

除了這個外，她現在比較煩惱的是那個幕後黑手。

這種事要怎麼警告秦淮？

想了想后，她就決定換個方式，她不需要提醒，只需要在以後某段時間，告知秦淮她的頭盔似乎出了問題，那經由秦淮的調查后，必定能找出動手的人。

但這樣的話，勢必無法完全跟秦淮斷了聯繫……

皺了皺眉，把這件事用終端標記了起來，反正後來秦淮也沒使用頭盔進入遊戲了，所以現在她完全沒必要着急。

畢竟那次遭殃的只是她，但這次她打算幻想一出的時候就直接用遊戲倉進入，所以可以規避掉這問題。

題外話，關於為何模擬度只有開放到80%時，玩家會選用頭盔而非遊戲倉進入遊戲呢？

答案是，遊戲倉一開始設計出來就是為了極致擬真的畫面，甚至讓使用者有身歷其境之感，可惜聯邦政策下，這種將近100%的擬真方式由於過於真實，在推出不久后就被列入軍用，禁止民用遊戲商開發，且最高擬真只開放到80%。

這就導致，遊戲只做到80%，可是使用遊戲倉擬真時卻出現100%的情況，也就是所謂的失真！

所謂的失真，拿一個紅色的蘋果為例，在現實中看起來沒問題，但如果是遊戲設計只有80%真實度的蘋果，拿到遊戲倉中會讓玩家覺得蘋果邊緣出現詭異線條，且紅色會變得不太均勻。

但在遊戲頭盔中卻不會有這問題，因為頭盔是在聯邦推出禁令后才配套研發的，這就導致許多追求完美的玩家只用頭盔來遊玩。

而邵曉瑜當初也是，她在大學時期就時常在各大網游中研究不同的市場，而且在遊戲中這種市場比現實的更加多樣化，每種遊戲都有不同的樣貌，這讓她覺得很有挑戰性，甚至樂此不彼！這也是她能勝任天涯咫尺的資料分析員主要原因。

用習慣頭盔后，她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在遊戲中得到新的資料，會傳到終端在進行自己的運算，也就導致她曾經試用過遊戲倉后覺得特別麻煩，從而只把遊戲倉丟在一旁，完全只用頭盔進行遊戲。

這也才有了後續的這些事情。

於是，邵曉瑜把準備好的資料直接丟給了秦淮的終端，結果過沒幾分鐘秦淮又打她的通訊了。

這次她沒接，而是用文字的方式去回秦淮。

秦淮在那邊盯着終端皺了皺眉，他感覺邵曉瑜似乎在上周給他請假時就有點奇怪了，現在更是如此，想了想，乾脆就直接問了。

學長：‘怎麼了，不方便接？’

邵曉瑜沒管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問秦淮。

小魚：‘看到資料了？’

學長：‘嗯，這是？’

小魚：‘幻想，由聯邦推出的最新擬真網游。不出意外應該是在千禧年凌晨零時推出。’

學長：‘幻想！？’

小魚：‘對，這是我從各大遊戲中收到小道消息后推論出來的。’

學長：‘那這資料是……？’

由於是文字交流，秦淮必須開兩個窗口切換，為了方便他直接讓那份檔案投影在旁邊的顯示器上，然後用終端跟邵曉瑜交流。

不怪秦淮會懷疑，主要是這份資料太詳細了，甚至詳細到一些NPC或者初期的攻略，如果邵曉瑜不說他還會以為是某個現行遊戲最常見的攻略本呢！

小魚：‘別管我怎麼拿到的，你那邊其實應該早就收到消息，但有人給擋住了。’

邵曉瑜也沒法解釋這東西哪來的，難不成要說內測流出來的消息？傳聞中幻想是有內測的，但一直到邵曉瑜被輪白時都沒有人證實過。

秦淮看到這則消息后皺了皺眉，有人擋住？誰能擋住秦家的消息？

小魚：‘別多想了，是秦老爺子動的手腳，你看到這份文件后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學長：‘好吧，我就假設你這消息是真的好了，你傳給我的意思是？’

小魚：‘我想要一台遊戲倉，但現在如果下訂必須要一個月後才能拿到，我記得你之前提到我有需要可以跟你拿？’

學長：‘嗯，可以！這裏一直都有預留，你在家嗎？我可以讓人給你送過去安裝！不過你不是喜歡用頭盔嗎？怎麼會用遊戲倉？’

邵曉瑜這時倒沒想到，秦淮會提這個問題，她有些猶豫要不要順勢把黑客的事情提一提。

小魚：‘我……我覺得頭盔不太安全，不知道，因為我上周做的噩夢就是夢見我頭盔壞了，怎麼樣都無法登出遊戲，所以現在用頭盔還有種怪怪的感覺。’

最終，她用了一種半真半假的方式來說明，頭盔有問題是真的，其餘方面她就只能另找理由。

學長：‘頭盔？嗯......好吧，你什麼時候有空？’

小魚：‘你能馬上讓人送過來？這幾天我都在家休息。’

學長：‘好，那你等一下，我去安排，還有，謝謝你的資料！’

小魚：‘不會，麻煩你了！’

學長：‘待會見！’

這三個字出現后通訊就結束了。

剛看到這三個字邵曉瑜還沒明白過來，愣了一會，她才了解，感情那所謂的專人安裝，是秦淮本人？

不是吧！

邵曉瑜皺了皺眉，她記得這段時間秦淮應該在忙幾個併購案的事情啊？怎麼可能那麼閑？

但不管她怎麼想，該來的還是會來。

“系統提示，你有一則簡訊。”

過沒多久，邵曉瑜的終端就又響了。

邵曉瑜打開簡訊，上面只有兩個字，到了！

“真是……”

儘管有些猝不及防，但邵曉瑜依舊得面對秦淮，誰讓她有求於人呢！

搖了搖頭，邵曉瑜走到門口，開起集舍攝像鏡頭。

果然，看到了秦淮，後面跟着兩個機械工人正在把遊戲倉的包裝從車上拿下來呢！

邵曉瑜點下允許進入的按鈕，並在旁邊留下了自己的指紋后，就下樓去接人了。

之前提到過，由於科技發達，人口大爆炸，導致人類需要居住的地方越來越多，動植物養殖的地方越來越少。

因應這政策，所以普通的住宿就漸漸的成為了一棟棟不同的集舍。

有些單人集舍，就是附一室一廳一廁所，例如邵曉瑜租住的地方。

而多人集舍，則是給家庭、朋友、親戚使用的，不過目前這跟邵曉瑜沒關係，所以就略過不提。

而這種集舍，所有人的進出都是非常嚴格的，除了終端驗證外，還要有指紋掃描，甚至連邀請人進入集舍棟都需要這個步驟，所以才有了邵曉瑜剛剛的動作。

當然，這是指一般人，像是秦淮或者秦家就不一樣了，有錢自然可以住比較大，或者設計的比較特殊的房子，這同時也是一種能力的表現，只要你能夠支付起每年的土地稅務，那一切都好談。

因為邵曉瑜這種集舍是不用繳附土地稅務的，甚至可以這麼說，她們租住集舍后只有使用權，沒有擁有權，但這使用權會一直到你去申請搬家，或者是死亡后才會註銷，也就是變相保證所有人都能住得起房子。

別忘了，當初邵曉瑜可是自己離家跑出來上大學的，學生租住集舍可是分期零利率的優惠，甚至畢業后都可以緩繳，這也是鼓勵學生獨立的一種方案。

等邵曉瑜到樓下后，深吸一口氣，才操作終端，打開集舍的大門。

而出現在邵曉瑜面前的人，就是秦淮。

她本以為自己會很激動，或者說會有很憤恨、依戀，種種奇怪的情緒存在。

但當真正見面時，邵曉瑜才發現，她是這麼的平靜。

而秦淮見到邵曉瑜時，則是上下打量了幾眼，才幽幽開口道：“曉瑜，怎麼才幾天不見，感覺你人都不一樣了！”

‘可不是不一樣了嗎？多了好幾年記憶呢！’邵曉瑜有些自嘲的想，但臉色依舊是很正常的跟秦淮寒暄。

“你想多了！學長，你怎麼會特地跑來？”邵曉瑜可沒想到，區區一個遊戲倉能讓秦淮勞師動眾！

“我怕我在不來，我的首席分析員都要跑了！”說到這，秦淮可是一直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盯着邵曉瑜，把她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學長，你怎麼會這麼說呢！我只是想放個假……”說到這，邵曉瑜卻是越說越小聲，沒辦法，底氣不足啊！

她可是真的想跑，但沒想到沒開口前就被秦淮察覺到，甚至直接堵了她的口。

於是她打算換種方式。

“先進來吧！”

秦淮帶着兩架專門用於搬貨及安裝用的機械工人一起坐上了通往邵曉瑜樓層的電梯。

“學長，你是怎麼知道的？”

邵曉瑜開門見山的問，反正都被察覺了，乾脆直接說開。

“你給我的那文件……太詳細了，完全就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讓你那麼想要離開秦氏企業？”

秦淮在乎的跟邵曉瑜可不一樣，他只知道因為某些原因，讓邵曉瑜產生了離意，但明明這半年相處都還不錯啊？為什麼會邵曉瑜有這種想法呢？

邵曉瑜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秦淮解釋，而這讓他們的對話倏然而止，甚至到工人已經把遊戲倉安裝好后，邵曉瑜才再次開口。

秦淮也知道這樣問很突然，所以給邵曉瑜慢慢整理一下思緒來說明。

“因為……因為幻想。”

“幻想？”

這裏由秦淮還真沒想到過，可為什麼是幻想呢？

“對，學長，你看到我那份資料了吧？我感覺幻想不簡單……我在透露點給你好了，這份資料來自軍方，所以幻想的背景……恐怕是整個聯邦，而不是推在台前的那幾間企業。”

“也就是說，幻想將是一款超現實遊戲，甚至從我得到的資料來分析，我可以得到一個結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將是人類的第二世界！”

秦淮聽到這，眉頭也是漸漸深鎖，幻想就是第二世界？

但轉念想到，剛剛在通訊中，邵曉瑜似乎提到，是秦老爺子封鎖了幻想的消息，如果這兩件是聯合想起來的話……

秦淮的表情有點諱莫如深，至少現在的邵曉瑜是看不太懂。

“所以，你打算將重心放在幻想中？”秦淮十分冷靜的分析，順便還拍了拍剛裝好的遊戲倉。

“但，如果真是如此，我也會進入遊戲中進行規劃，你一樣可以在秦氏啊！？”

“學長……這半年來，很感謝你的幫助，我也從中學到不少，但我想好好休息，這個幻想中有無數種不同的可能，我不想在當個後勤而已。”

這句話是邵曉瑜跟秦淮說的話，但也是她真正的心聲。

誰不覬覦着站在舞台中央，光環為他閃爍？

邵曉瑜其實在內心的最深處，也是渴望綻放光芒的啊！

尤其是這個幻想，跟以往的網游都不一樣，要知道，到中期，幾乎全聯邦的人都已經進入了遊戲，這也是為何她會稱為第二世界的原因。

在現實中由於邵曉瑜的病症，導致她特別內向，但在這個第二世界中隔着一層，隔着這一層可以讓她盡情的展現她在現實中被隱藏住的閃光點！

上一次，她為了公會，放棄了這個機會。

如今，她有機會，想要為自己努力看看。

“好吧……但，我有一個條件，唯一的條件。”

秦淮知道，邵曉瑜既然已經這麼說了，應該是下定決心了，正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遊戲中，你要加我好友，然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出售的東西，優先考慮我們。”

秦淮對於邵曉瑜的能耐從不懷疑，儘管不能一起在幻想中並肩作戰，但當個合作夥伴也是不錯的！

邵曉瑜聽到這，就知道秦淮同意了，所以也鬆了一口氣。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謝謝你，學長。”

邵曉瑜語帶感激的說道，因為她了解秦淮，知道只要她開口，秦淮是不會拒絕的，只是邵曉瑜感覺有些對不起秦氏。

“不會，照顧學妹是應該的！”

聽到學妹這兩個字，讓邵曉瑜愣了下。

“畢竟，既然你已經決定要離開秦氏，就不是我的下屬了，那我們就是學長學妹了！”

說到這，秦淮就笑了笑，伸出手，道：“那以後就多多指教了，學妹！”

邵曉瑜立刻反應過來，也是笑了笑，接過話：“好！那以後就多多指教了，學長！”

於是，邵曉瑜與秦淮的關係，就在這種有些玩笑的話中，踏上了另一段未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