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遺迹1
辭天令又回了一趟溪鎮,她終於能夠體會到一些,當初父親帶她回到這裏的心情,物是人非……
她沒有去見任何人,只是取了一捧土放在貼身的香囊里。
湧泉境是蘊養本命仙兵的最佳時期,只是現在天下的神礦精藏都被各個門派把持着,你想自己去名山大川尋到好礦基本上不可能的,而且就算你尋到了,你也保不住。
雲荼決定帶辭天令去問天宗,不過他們要先去天下鎮。
天下鎮,以天之下為名,問天宗下是也。早年天下鎮就是一群試圖拜入問天宗的人會聚於此,如今的天下鎮則是被大大小小的家族把持着。
宋家是天下鎮最大的豪門,與問天道尊同姓,家族又有好幾位進入問天宗修行了,在問天宗內有很有能量。而最沒有存在感的大概就是像李家這樣的。
李家曾有一個孩子,是問天宗遠字輩的弟子。李遠燭,燃天峰主子桑無兮弟子,於十五年前,探索遺迹之行回來后坐化。
念着這份香火情,李遠燭的兒子李山水被子桑無兮接引進問天宗成了燃天峰的一個記名弟子,又兼之有李遠燭還在世的師兄弟照拂,李山水日子過得還算是不錯的,不過也僅此而已。
“李山水,你過來。”這人是李山水的師兄張山楚,也是燃天峰的一個記名弟子,不過,他卻是比李山水要高一等,只因為他哥哥是一位年輕的二代弟子,雖然不是入室關門弟子,但也是親傳,和他們這些沒有嶄露頭角的記名弟子那是有天壤之別的。
李山水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順從的到了張山楚的身邊,低頭不語,正是李山水懦弱的性子,讓張山楚更加得寸進尺,“這一臉不情不願的是怎麼呢?師兄我平日不曾苛待你吧?”
李山水很是不安,瞟了張山楚一眼后又低頭看着腳下的灰塵,“師兄自是仁善……”
張山楚直接把手放在李山水的肩上,“你看,師兄我平日也待你不薄,如今師兄有難,你是不是該扶持一下?”
李山水如何不明白張山楚的意思,這是問他要錢來了,“師兄,我這個月的例錢已經被我用了……”
張山楚的表情一下就變了,他可是在別的師兄弟那裏誇下海口,就是要拿李山水的錢補窟窿,結果你說沒有了,張山楚說話的聲音一下就大了起來,“李師弟,說好的這月還我錢,到了日子卻沒錢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李山水臉色煞白,“張師兄,我何時借過你錢……”這鍋不能背,可是張山楚又是個無賴,旁邊路過的師兄弟都萬分憐憫的看着他,每天在問天宗忙碌奔波的弟子大多都是沒有什麼地位的,更別提能幫上李山水什麼。
張山楚眼睛一眯,心中已經有了定計,“李師弟,本來也不是什麼大錢,可是你這般行徑就有些齷齪了,我問天宗立宗百餘年以來,從未沒聽說過可以欠賬不還的,如今也不能開這個先河,所以師弟你還是還錢吧,或者用等價的東西抵押也可以……”
李山水氣的嘴唇發紫,求助似得看向旁邊的師兄弟,卻發現他們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避之不及。
平山眉在弋遠松那裏修鍊閑暇之際,最喜歡往李山水那裏跑,都是少年人,幼而喪父的李山水歷來心細如髮,所以弋遠松經常就讓李山水來照顧她,平山眉也很喜歡這個不愛出聲的師兄。
平山眉老遠就看到李山水了,甜甜的笑着揮着小手,“李師兄。”平山眉是隱松峰的小師妹,被師兄們各種寵,更是弋遠松的心尖肉,儼然成了隱松峰一霸。
李山水回頭望過去,那脆生生站了個少女,風扯起了她的頭髮,他煩亂的心這時也定了下來,但是他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李姓是大姓,問天宗上姓李的少說也有百十人,張山楚不覺得這麼巧,正好叫的就是李山水,張山楚不是很用力的拍了拍李山水的臉,“李師弟,我跟你說話呢?聾了?”
平山眉走過來,看見張山楚的動作,那是怒火衝天,她可是知道的,這個李師兄和自己一般都是孤兒,又不像自己有個師父師兄可以依靠,就是一個普通的燃天峰記名弟子。
平山眉走過去一巴掌打掉張山楚的手,拉着李山水的手,昂着頭看着他,“你是誰,為什麼要欺負我李師兄?”
張山楚看着平山眉,覺得她有點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她是誰,有些不爽的看着她,“這位師妹,飯不能亂吃,話不可亂講,我可沒有欺負李師弟,分明是李師弟前月借了我錢,可是如今卻不給我了,都是修行中人,每個人花銷都是很大的……”
平山眉才不聽這些,“李師兄才不是這樣的人,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穿了好久了,都洗得泛白了,明明不合身了卻捨不得換,那裏像是你口中欠錢不還的人。”李山水模樣有些窘迫,這也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說道的是,他輕輕扯了扯平山眉做工考究的衣服,“師妹,算了吧。”
張山楚:“師妹,你莫不是被李山水此人蒙蔽了心智?此人以前就多次借人財帛不還,我本以為是傳言,我沒想到此人竟是真的品行低劣卑下,行此卑鄙齷齪之事。”
張山楚說得大義凜然,不知道的人恐怕還會真的以為他是受害者,周圍人聚的越來越多,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李山水臉皮做燒,紅如飛霞,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張山楚此人行徑令人不齒,仗着自己兄長是峰主親傳,為人囂張跋扈,屢次向師兄弟勒索錢財,沒有就使用這等鬼蜮伎倆,坑師兄弟的保命護身之物。”
平山眉指着張山楚,“你這小人,再敢糾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山楚心想李山水能認識什麼大人物,多半也就是一個同病相憐的記名弟子罷了,“我就不讓,我看你能奈我何?今天不把賬算清楚,都別想離開。”
有人憐憫的看着張山楚,惹了隱松峰的大小姐還想有好果子吃?
李山水不想把事鬧大了,“師妹,要不,我們走吧。”
“師兄,你就是因為你總是這樣,所以你才老是被人欺負。”平山眉叉着腰,就像一隻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然後平山眉看着張山楚,“你確定不讓。”
“不讓。”張山楚突然覺得有什麼不祥的預感,可是嘴上還是不饒人。
然後平山眉都袖子裏摸出一根小棍一樣的東西,一個響指點燃了它,一發煙花在空中綻放,這是隱松峰的求救信號。
張山楚有種拔腿就跑的感覺,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本着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理念,張山楚杵在這兒。
平山眉挺着還什麼都沒有的胸脯,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李山水只能報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