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的燕王
公子層蘭稀里糊塗地就當上燕王，明明昨天自己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機會的，只是不知道公子屏翳因為什麼原因就逃離了燕國，然後王位順理成章地就成了公子層蘭的囊中物。
當公子層蘭坐在王位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還在夢中，借用某個神裔的話來講，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不過公子層蘭迅速進入了角色，當日朝議為先王定謚，闢土服遠曰桓，德見於行曰成，謚桓成，史稱燕成王。
公子層蘭例行到宗祠祭祖的時候，卻發現宗祠幾乎被人毀了，到處都是破碎的物件，尊神神像的腹部還被人開了一個大口子，諸多先祖的靈位也散了一地，而最引人深思的就是那地磚下一層又一層的人骨。
燕京城燈火通明，特別是上元佳節之時，放飛漫天的花燈，讓整個燕京城都好像被天上的銀河包圍着。今夜公子屏翳無心睡眠，在萬籟俱寂的時候，公子屏翳一人偷偷摸進了宗祠，打暈的宗祠內外所有的守衛，一屁股坐在神像和眾多燕國先祖的靈位前，他的眼裏沒有絲毫敬畏，反而有輕慢之色。
公子屏翳：“曾經我以為身為王家的宗祠應該與尋常百姓家的宗祠大不同，然而等我看過尋常百姓家的宗祠，在看我燕國王室的宗祠之後，發現原來王家的宗祠和尋常百姓家的宗祠也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外面看起來更富麗堂皇，內部陳設更精巧別緻，實際上卻沒有區別，都不過是一堆爛牌子罷了。”
“可惜了，這裏也沒有別的人了，這話也只能說給我自己聽，不然說給這天下的百姓聽聽當是不錯。”此言一出，被供奉在最頂端的靈位，也就是燕國開國君王燕太王姬堯的靈牌，一下子就倒了下來，然後下面的靈位也跟着就砸了下來，恨不得把公子屏翳就這麼壓死在這兒。
公子屏翳接連退了幾步，對這些靈位倒在眼前沒有任何感受，只是被嚇了一跳，“如果真的是祖先顯靈，怎麼不直接降一道天雷下來把我劈死。”
轟隆，隨着雷光一閃，滾雷落到宗祠上，然後就沒有動靜了，王室宗祠是燕國王室的重地，為了防止其被各種意外損毀，有着極其優秀的避雷系統防火系統。
公子屏翳也是驚了，先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看來還是頗有幾分道理的，不過先祖英靈尚存，大概也會被自己這個不肖子孫氣個半死吧！
公子屏翳拿了一炷香，恭恭敬敬地給諸位先祖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將香插在案几上一個不大不小鼎裏邊，而後又是三拜九叩，諸多靈位被一股莫名的偉力扶正。公子屏翳心裏暗罵了一句卧槽。
然後公子屏翳又取了一炷香，按着記載裏面的步驟操作，深深地低了頭，不過沒有一會兒，公子屏翳就抬頭看着靈位裏面的冒出一絲絲金色的霧氣飄向宗祠內那尊神像。
燕國的這尊神模樣是一位人身蛇尾九個龍頭皆生人面的神，每個龍頭的眼睛都看着不同的方向，導致不管你從哪個方向看神像都會覺得自己看的是正面，神像因為長期接受香火的熏陶而泛着黑色，但是由於那絲絲縷縷的金色霧氣而莫名的神聖，接着小鼎上方出現了一尊由香火願力組成的分身，模樣和那尊高達三丈有餘的神像一模一樣，只是大小不一樣。
公子屏翳抬頭看着尊神，尊神抬頭看着公子屏翳，等了半天公子屏翳才低頭看着小鼎上的尊神，嘖嘖稱奇。
尊神睜開了他金色的眼眸，露出他那碧綠色的豎瞳，“凡人，本尊知道你是燕王的血脈，你有何事來見本尊？”
公子屏翳沒說話，尊神用鼻子嗅了嗅，然後看着公子屏翳說，“難怪，原來是這一任燕王死了。”
公子屏翳直接站了起來，尊神的眼神立刻變得讓人覺得十分危險，“我從小就聽尊神的故事長大，在故事裏面的尊神總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能夠時刻佑護着燕國的所有百姓，我覺得有神靈庇護之所，真好。”
“直到我親眼看見連年征戰的邊疆的百姓生活困苦，還因為交不起賦稅而被官府下獄，然後被殺，其實那時候我覺得殺了他們的不是劊子手，而是被他們奉養的我，我就是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那一段時間，我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夢見的都是那些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百姓，看着他們的怨魂來找我償命，後來，我覺得不是我殺了他們，而是奴役着天下的高高在上的神靈們逼死了他們，就是有這些神，所以才會有這些死亡，要是這些該死的神都去死就好了，所以我的夢裏都是燕國的子民跟着我逆天伐道，消滅了燕國，不，是整個天下的神，讓天下成為了人的天下，而不是神的天下。”
“前幾年大旱，父王就整日整日的把自己關在宗祠里，他說尊神大人一定會庇佑他的子民的，但是後來我看見父王眼神裏帶着疲憊，跟着大旱消失的還有我的姊妹，她們就這樣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從那之後，父王一下就看了，明明不到花甲，看着卻似到了古稀之年。”
“從那以後，我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今天！”公子屏翳話落，他的手就像被鍍了一層黃金，散發著詭秘的金光，他的腦後生了一圈又一圈繁複的花紋。
小鼎上香火願力聚成神像和宗祠大殿中那尊神像融為一體，“卑微的蟲子，也好像掌握了不錯的力量。”
當公子屏翳一掌打向尊神的神像的時候，尊神一尾巴就把公子屏翳抽飛了。
公子屏翳被抽到大柱上，腦後的花紋直接就崩碎了，吐了一口血，然後爬起來沖向尊神，尊神一個頭張着血盆大口探了過來，想一口吞了公子屏翳，公子屏翳他雙手抓住尊神的兩顆大牙，雙腳踩在下顎，卻被尊神另一個頭一口吞到了腹中。
還不等尊神高興，尊神的腹中就一陣絞痛，在地上不停地翻滾，不知打碎宗祠里多少物件。
尊神的腹部有金光若隱若現，公子屏翳用雙手生撕開了尊神的腹部跑了出來，身上的衣服被胃液腐蝕地只是還勉強能蔽體。
公子屏翳奪門而出，尊神本還想追，只是案几上小鼎里的那一炷香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只能無奈地回去修養。
出了宗祠，公子屏翳也不敢停留，只是不停的飛掠，最後回到府里的時候才放下心來，大口大口嘔血，然後暈死過去。
宗祠里一片狼藉，露出地基下面大量散亂的人骨，都是不滿十二周歲的小兒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