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相
客廳一片幽寂，沒人開口說話。
林田秀叩頭，砰砰作響。韋天揚不為所動，韋天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嫂子作了孽，他也都聽聞了。這種事，在韋家絕對是大忌。
雖然韋天揚會為了救兒子韋定海而想盡一切辦法，但他同樣會為了保護韋莫，不惜一切代價。
“你收拾收拾，走吧，從此你我夫妻，就是路人。”韋天揚冷冷道。
院子裏，韋定海聽了，身體劇烈顫動。他感覺是自己沒有讓母親懸崖勒馬，才造成今天的境況。倘若自己能在最初的時候，就拒絕用毒，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至於韋莫，呵呵，他心裏慘笑，暗道：“成王敗寇，我韋定海輸得起。”
可是他輸得起，卻不願輸掉母親，咚咚咚，他連叩響頭，沖屋內大喊：“父親，兄長，請原諒母親！”
“來啊，把海少帶回去休息！”韋天揚下令道。
“是！”幾名僕從上前，把韋定海連拉帶拽，幾乎是抬着送回武峰苑。
所有的僕從看到，都暗暗地替韋莫爽了一把。
好么，你們娘倆昔日裝模作樣，表面上好像很寬容大度，背地裏凈給莫少爺使絆子。試煉大會上，更是企圖殺害他。還攛掇下人，野種野種地喊着。現在呢？是誰在笑，是誰在哭，是誰在地上跪求別人？
韋莫心裏最是爽意，不過爽完了，又感覺失落。他們跪下磕頭又怎樣呢？娘再也回不來了。
對了，娘！
韋莫想起母親，眼睛一亮，他盯着林田秀道：“你見過我娘嗎？”
林田秀身子一震，她早想到韋莫會提及此事。儘管心裏已經作了準備，但還是有一種遭當頭一棒的感覺。
恥辱、受傷、妒恨，一剎那，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可是想到韋莫不計前嫌，挽救了兒子，這些情緒都只能化作烏煙，隨風而逝。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韋天揚。
“你敢亂說，我當場便寫休書！！”韋天揚咬牙切齒道。
林田秀凄慘一笑：“夫君，你我夫妻一場，沒有情也有恩，你的為人，我能不了解么？莫兒已經十四歲了，也是時候知道一些事了。”
韋天揚捏緊拳頭，牙關緊咬，一股怒火衝天而起。他似乎知道女人要說什麼，但又很無奈地明白，這個女人想做的事，除非死，否則誰也阻止不了。
韋莫眉頭緊鎖，好奇地看了看父親，又死死盯着林田秀看。
試煉慶功宴那晚，韋天揚曾經盒韋莫提了幾句關於他娘的事。
但是，對於娘親，韋莫所知道的，也就僅僅是姓名、容貌而已。其他的，韋天揚一概不提。
“你說，你快說啊！”韋莫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過去，搖着林田秀的肩膀。
淚水憋在眼眶裏，男孩的眼睛紅通通的，像要吃人的魔獸。
韋天揚身子晃了晃，一絲血紅從他嘴角洇出。韋天科看到，大吃一驚，忙扶着大哥。
“大哥，你～”韋天科低聲道。
韋天揚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聲張，而後迅速擦掉嘴角的血。可是他蒼白的臉色，枯黃的眼睛，卻怎麼都掩飾不了。
此時的韋莫，全部心思都在娘身上。他想要從任何人嘴裏，得到關於她的哪怕隻字片語。媚娘的孩子，只能從這些碎片里，拼湊出一個親娘來。
“清樺城，林、韋、柳三大家族，互為姻親已經很多代了，我和你父親，在十幾歲時期便已經定下親事。”
林田秀聲音沙啞，充滿絕望，但提及這件事，她的眼神卻開始泛濫光彩。她回憶起人生中第一次見到韋天揚，那個少年神采飛揚，玉樹臨風。從那一刻起，她就篤定，這個人是自己的餘生。
“可我不知道，原來你父親在更小的時候，就已經遇到你娘，莫靈霜。”林田秀呵呵慘笑，“他抗拒家族安排的婚姻，跑去和你娘私奔，被我發現，追了出去。”
韋莫呼吸急促，聽着父母的故事。
“那時候，你娘肚子裏已經有了你。但是你爹和你娘並不知道，他們二人，不光不受韋家的祝福，也不受莫家祝福。莫家，莫家……”
林田秀的神色變得緊張無比，似乎莫家是一頭隱藏在恐怖深山的巨獸。
“你娘死了，死在你自己的親舅舅手裏！不但如此，你爹！”林田秀指着韋天揚，“你爹身負重傷，實力日日倒退，也都是拜你舅舅所賜！”
韋天揚怒不可遏：“你閉嘴！”他最不想讓兒子知道的，就是這些事。
娘親舅大，這樣的真相，讓韋莫如何承受？
果不其然，韋莫如遭雷擊，小臉刷白：“什麼？我的舅舅？爹，你～”
他看向韋天揚，赫然發現其臉色不對勁，眼白居然是焦黃的。
韋天科眉頭緊鎖，嘆口氣：“我歷盡千辛萬苦，要去拜師學藝，修鍊丹之道，也就是為了大哥。”
韋莫拚命瞪大眼，盡最大努力不讓眼淚落下。
林田秀心冷如鐵，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現在她對韋莫到底是恨還是感激。
“拿紙筆來，我要休妻！”韋天揚沉聲道。
這聲音決然無比，所有人都知道，勸也無用了。韋天科還在暗中努力勸阻，可韋天揚對他的勸阻絲毫不作反應。
至於林田秀，此時她已然心灰意冷，冷冷切切地說：“休我無妨，但求你記住，韋莫是你兒子，定海也是你的兒子！”
“閉嘴，此生此世，我再也不要與你說話，再也不要聽到你的聲音！你這個惡毒的婦人，當日倘若不是你，莫星海又豈能那麼輕易地找到我們？”韋天揚怒道，“我苦守秘密，念及夫妻情分，更不願傷害我兒子，可你呢？”
沉寂在心頭十幾年的往事，剎那間沸騰起來，翻滾在他心頭。
韋莫懵了，他鬆開手，跌跌撞撞，被琴兒一把扶住。唯有琴兒，此時全心全意心痛韋莫。
很快紙筆到位，韋天揚刷刷刷，揮毫潑墨，寫下洋洋洒洒一大篇休書。而後將印章印上，休書扔向林田秀。
林田秀被休了，這件事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韋寨。
韋福當時就站在院子裏，他手足冰冷，額頭冷汗直冒。暗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得早作打算！”
趁人不備，他悄悄溜出門去，腳步匆匆，向自己住處行去。
冷不防，一人橫在他去路上。
“韋福兄弟，好久不見，你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