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替代品的妒火
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太陽斜掛高空，大地一片白茫茫，清樺城快凍成冰棍了。
今天琴兒心情不錯，端着一大盆衣物，準備去洗衣房漿洗。單薄的衣服可以自己在馬廄洗，但是厚實的棉衣，必須得用皂槌，那便必須去洗衣房了。
窈窕的身影，像一抹閑雲，又像一隻歡快的小鹿，在院子裏穿梭。沿途，多少男子心思和目光被她所吸引。
“馬上要進行家族年度試煉，少爺的實力又意外恢復，我一定要讓他穿得體體面面上台去比試！”琴兒暗道。
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白眼，琴兒卻毫不在意，她心裏美着呢。穿過幾道院子，一拐彎，前方就是洗衣房。忽然，旁邊的長廊里傳來幾聲清笑。
“咯咯，領翠姐，你這個新鐲子可真好看。上面刻的雕紋是石膚雕紋嘛？好厲害呀～”
幾個丫鬟簇擁着一個纖長婀娜的少女，從遠處走來，邊走邊嘰嘰喳喳地聊着。
領翠故意抬起手腕，讓手鐲沐浴在陽光中，泛着溫潤光澤。聽到小丫鬟們的恭維，她眼角浮現出得意之色。
那得意很快就被漫不經心所取代：“這沒什麼啦，海少給我的。”
“真不愧是領翠姐，偌大的宅子裏，還有哪個丫鬟能比得過您？”幾個小丫鬟爭先恐後地拍馬屁。
領翠越發得意，忽然她眼角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哪怕素衣裹身，藍巾遮發，哪怕小手凍成胡蘿蔔，手裏端着大木盆，她也依舊那麼楚楚動人。
瞧，旁邊兩個原本正在趕路的小廝，不就為了看她，差點撞到樹上嘛？至於么？
領翠想起那日韋定海看琴兒的眼神，心頭一股妒火噌地躥起，臉上笑容淺淺凝固。
幾個簇擁她的丫鬟，也都是有眼水的，一看她臉色不對，馬上循着她目光看去。看到琴兒之後，大家心裏都有數了。
誰都知道，韋定海對琴兒喜歡得不得了。一直以來，領翠不過是他無法得到琴兒而挑選的替代品罷了。倘若琴兒鬆口答應，此時被眾星拱月的，便不是領翠了。
可是，萬事沒有如果，畢竟現在領翠才是大丫鬟。
一個胖乎乎的丫頭靈機一動，不顧嚴寒擼起袖子，沖正準備繞道走的琴兒喝了一聲：“賤人站住！”
琴兒自當沒聽見，更不會站住。她面色如常，步履堅定，繼續前行。
倘若胖丫頭不喊那一句，領翠還抹不開面子去找茬。現在倒是有了借口，見對方不買賬，她立刻臉若冰霜：“琴兒，怎麼你少爺廢了，你也成殘廢了？是耳朵不好使，還是眼睛瞎了？有人在叫你呢，一點教養都沒有！”
別人喊一句賤人，琴兒不會傻到冒泡去認領這個‘稱呼’。可是人家指名道姓打上門來，她卻也不會示弱。
“喲，是你啊！我剛才聽到烏鴉們嘰嘰喳喳，還說今天怎麼了，一群喪門星在亂飛。不好意思，烏鴉叫聲太大，我沒注意到你們。叫我有事么？”琴兒停下腳步，轉身掃了她們一眼。
“你！”幾個丫頭都氣得不輕，領翠更是氣到要吐血，“好個牙尖嘴利的賤丫頭！你給我過來！”
她昂起下巴，漂亮的臉蛋因為憤怒而猙獰着。
武脈之中，玄力翻滾，領翠已經隨時準備出手教訓她了。
身為韋定海身邊的大丫鬟，領翠所享受的資源福利，絲毫不輸給府里的小姐們。再加上本身天分也不錯，她如今也已經有一階三重實力。雖說她也知道琴兒聰穎，卻絲毫不怕她。
領翠輕輕晃了晃玉手，手鐲迎風脆響。一階石膚雕紋，可以給她帶來防禦加成，應付同等檔次的對手，太簡單了。
她在等待，等待琴兒抗拒她的命令，那樣她便更有借口出手了。
琴兒瞧着她，忽然笑了笑：“我過來便是。”腳步輕展，她像是一隻小鹿，飛奔向領翠。
領翠愣了一下，沒想到琴兒居然會這麼順從。但順從也沒用，大不了，直接上手！
她揚起手，一拳向琴兒擊去。心中算計着琴兒的步速，拿捏着拳力，她很自信，這一拳能讓琴兒吃不小的虧，而且還能破相。
可眼看她就要得逞，忽然發現琴兒停在半途，取而代之的，是呼嘯飛來的木盆。
只見琴兒腳下一個趔趄，嘴裏驚道：“哎呀，被絆倒了！”
接着，木盆呼一下脫手而出，直接砸向領翠等人。
對於一個武修者來說，一隻普通木盆根本不算什麼。要命的是，它是被武修者狠狠丟出去的。
領翠比其他丫頭實力高深，自然聽得出，這強勁風聲，絕對不是不小心甩脫手的，而是琴兒故意狠狠拋擲。
琴兒畢竟也是一階三重實力，倘若給這木盆砸到身上，必定沒好果子吃。
木盆飛得又快又猛，領翠倉促間收拳，側身一閃，同時迅速拉過旁邊胖丫頭擋在身前。
砰！
胖丫頭剛到位，便被木盆砸個正着。
一盆衣服，加上沉重的木盆，擦着她的胖臉緩緩滑落。噹啷！落地之後，她的臉已經又青又腫，尤其是鼻子，就像醉漢的酒糟鼻。
琴兒踉蹌着，前仰後合，終於站穩腳跟，一臉后怕地說：“哎，差一點就出醜了。呀，盆怎麼了？”
“賤人，你應該問我臉怎麼了！”胖丫頭又疼又怒，眼淚不由自主落下來。
“就是，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動手打人！領翠姐，按照家規，打人的丫鬟是不是該被鞭笞？”另外兩個丫鬟也很‘懂事’，立刻向領翠進言。
領翠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是啊，按照家規，是該嚴加處置，最少兩百鞭。我在這裏看着她，你們去找福管家吧！”
“是，領翠姐！”丫鬟們領命而去，只剩下幾個小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遠遠看着這一幕。
……
淡藍色的光芒籠罩着韋莫的雙掌，順着韋忠四肢百骸遊走。每到一處重要穴位，他便會加重力氣，藍芒也更熾盛幾分。
從昨晚自己武脈修復，韋莫便知道，自己的靈力擁有強大的修復力。或許，可以幫忠叔脫離眼前的困境。
在韋超的幫助下，韋忠身體雖然傷勢康復，可是多處筋絡被打斷，武脈損毀，成為一個癱子，冷熱不覺。
可現在，韋忠能夠清晰，感覺一股涼潤的氣流從全身涌過。
韋忠躺在草堆里他一言不發，眼神卻十分激動。
“少爺，少爺……”他心裏一直默念着，“你終於領悟了，也不枉當初……”
韋忠不敢多想，一想便心潮澎湃，影響韋莫治療。
砰、砰、砰！
氣流沖開受傷鬱結的筋絡，每一道衝擊，都讓韋忠的感覺更清晰一些。漸漸的，他的脖子可以轉動，手腳可以動彈。
然而最讓他驚喜的，是武脈處的感覺。癢酥酥的，像是創口在長新肉。
韋莫專註地為其療傷，大冷的天，全身卻汗如雨下。終於，他用盡最後一絲靈力，整個人都軟掉了。
“忠叔，感覺如何了？”韋莫收起手，微微有些氣喘，卻來不及休息，趕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