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空中突襲
當年那個瘦弱的小葫蘆，如今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相較吉祥更為魁梧，臉上卻帶着童真。
兄弟二人相見，協力剷平了堂口后一同返回吉祥落腳的客棧，並對小葫蘆講述了這些年來的經歷，尤其在自己和金五身份的問題上，未作絲毫隱瞞，合盤托出。
小葫蘆驚嘆道：“沒想到大哥你下山的三年裏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但你吉人自有天相，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逢凶化吉，還找到這麼多美麗的嫂嫂。”
吉祥臉紅道：“這其中的緣由很複雜，你還小，說了也不懂。”
在旁道：“是么？他還小？你像他這麼大時可是已經把我和月兒妹妹……”
吉祥大窘，忙道：“阿紫姐姐……”
幾女在旁掩唇輕笑。
小葫蘆問道：“大哥，你之後有何打算？”
吉祥道：“如今你也下山了，我們兄弟聯手，先去找鮫殺幫報仇。”
小葫蘆沉吟片刻，又問道：“以大哥如今的修為，報仇自然不成問題。之後呢，大哥對那造劍山莊的龍破天是否有什麼計劃？”
吉祥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嘆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龍破天屠我全家，血債血償，我一定得將其手刃方能消除心頭余恨。”
小葫蘆道：“聽聞大哥所言，當年我爺爺之所以重傷失去功力，也與他們龍家有關。何況大哥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父親，雖然我修為不足，希望大哥千萬不可丟下兄弟，自己一個人去報仇。”
吉祥愣了片刻，隨即笑道：“好，好兄弟。”
二人多年不見，對飲狂歡，直喝了三天三夜。第四日清晨，蘇家眼前傳來消息，鮫殺幫已經將剩餘的所有人手聚在總舵，而另有二十餘個江湖幫會聯合圍攻鮫殺幫總舵，欲將鮫殺幫徹底剷平。如今雙方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決戰之期就在三日後。
小葫蘆道：“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吉祥冷笑道：“這還用問嗎，如此大型的慶祝活動，怎能少了我們？”
月影道：“那二十餘個江湖幫會，總計近萬人，要混入其中並不難。”
蘇萌眼中閃過寒光，冷聲道：“那些幫會的名稱六成以上我都聽過，雖然他們的勢力不如之前的鮫殺幫，但行事作風卻是一模一樣，都不是好東西。要我說，就該一塊殺光，不然只是去掉一個鮫殺幫，再扶持另一個，根本沒有改變。”
納蘭卓瑪道：“我也贊同阿萌妹妹的說話，留着那些東西，對誰都沒有好處。”
柳飛螢撓頭道：“鮫殺幫，六邪盟，這類型的江湖幫會我是見得多了，殺是殺不絕的，不過如果我們弄得血腥點，至少可以讓江湖在短時間內安靜些，讓百姓能多過一段好日子。”
月影點頭道：“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毫無疑問，這之後我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就像當年的金五那樣。”
小葫蘆追問道：“爺爺他怎麼了？”
月影道：“我還在黑域時，曾經聽師父提起過，當年金五雖然被傳得好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其實卻也是有原因的。他所殺的皆為惡人和欲殺他之人，只是他做的太過，簡直就像是一場武林大清洗。試想在江湖上就算是自詡清高的名門正派，白道八宗，其中又有多少人當真是身正心直，沒做過半點虧心事？所謂水至清則無魚，金五太過剛正不阿的個性，致使他成為江湖公敵。”
小葫蘆低聲道：“原來爺爺是這樣的人。”
吉祥一時間豪情萬丈，朗聲大笑道：“沒關係，我雖然沒想過像爺爺那樣以剷除姦邪為己任，但這次算是個例外，大家就放手去做吧，若是有任何人不服氣，我吉祥隨時奉陪。不是我自誇，以我今時今日的修為，就算比起金五爺爺年輕之時，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納蘭卓瑪拍手道：“有你這句話就好了。”
貝珊珊托着下巴，除了眼前的幾個人，其他人類的死活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吉祥眯起眼睛，低聲道：“以我們的腳程，想要趕到總舵的地方不過三四個時辰，時間還很充裕。追風童子最近似乎玩得很瘋，差不多是時候叫它回來了。”
三日後，鮫殺幫總舵，以幫主海牙為首，幫內所有還活着的幹部都聚集在此，其中自然也包括副幫主梁戰，以及他的結義兄弟陳奇，陸高榮，於禮和鄧強。
海牙是個中等身材的漢子，乍看去並不起眼，光頭，頭頂和臉上共有六處傷疤，身上穿着僧袍。他對近日來發生的針對鮫殺幫的襲擊並不奇怪，事實上他也猜到差不多是時候該丟棄這個已經沒用的鮫殺幫軀殼，甩掉包袱了。他之所以還留在這裏，只因為好奇，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要剷平鮫殺幫。
門口傳來騷亂，一名斥侯回報：“稟告幫主，聯合大軍已經將整個山包圍起來，目前尚無動靜。”
梁戰點頭，朝海牙道：“幫主，看來他們是打算午後攻山。”
鄧強道：“也許他們會午夜突襲。”
梁戰道：“無論如何，不得不防。自古以來先下手為強，我們佔據山頂的有利地勢，雖然對方人數佔優，但若是我可以集結少量精英殺入敵陣，趁他們站穩腳之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應該可以將頭目斬殺。他們就算人數再多，畢竟是二十幾個不同的幫會組成的烏合之眾，大家心中所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沒人領導，群龍無首，必定會大亂，屆時我們再從山上帶兵一句殺下，他們定然會四散奔逃。”
海牙淡然道：“好主意，可惜啊！”
梁戰皺眉道：“可惜什麼？”
海牙沉吟片刻，搖頭道：“沒事。梁戰啊，你怕了嗎？”
梁戰皺眉道：“幫主，你在說什麼？”
海牙道：“我在問你，怕不怕。你殺人如麻，仇家甚多，來的人中有多少是想殺你的？就算他們沒成功，鮫殺幫的大旗一倒，再沒有人護着你，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殺你？那時這天下可就沒有你容身之處了。”
梁戰哈哈大笑，之後又驟然沉下臉，冷道：“殺人的人害怕被殺？幫主，你在小看我梁戰不成？”
海牙道：“那就好，因為我們鮫殺幫是無論如何也度不過今日這難關的。問題只是，究竟是誰最後斬下我鮫殺幫的大旗。”說話前站起身來，眉頭微皺，仰頭望向天空。
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在極高之處有一黑點，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急速移動，令人不禁認為是自己的眼睛產生了幻覺。
“那是什麼？”
“風箏吧，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喂，你們有沒有覺得那黑點越來越大？”
“怎麼可能，它又不是……難道是朝我們這邊飛過來的？”
“等等，那不會是某種武器吧？”
“武器？什麼武器能飛那麼高？”
鮫殺幫眾一時間騷亂起來。
梁戰道：“幫主！”
海牙淡然笑道：“別慌，就算是來找我們的，也只有等候一途。憑對方這種移動的速度，以你的修為和身法，想逃是不可能的。”
梁戰眉頭微緊，今日海牙總是話中有話，彷彿已經確定那黑點是敵人，且目標就是梁戰，這令他十分不舒服。
那黑點在空中一晃，越來越大，眼力好的已經可以認出那是一隻巨大的神鵰。在神鵰背上立着兩人，一位溫文儒雅的公子和一名精力充沛的少年。
追風童子迎風翱翔，吉祥與小葫蘆居高臨下，遠遠便見到總壇內的人影。吉祥修為高，眼力也異於常人，早已經看到梁戰，但他在意的卻是那位居高座，一看就知道是鮫殺幫幫主的男人。從那人身上感覺不出強悍的修為，卻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力，即便相距如此遠，吉祥還是不由得一懾。
小葫蘆擔心的問道：“大哥，嫂嫂她們不會有事吧。”從高空看下去，方才知道圍山的究竟有多少人，近萬究竟是如何的概念。
吉祥笑道：“無需為她們擔心，我們只管集中精神在鮫殺幫上，那些圍山的人交給她們好了。以後的敵人可不是這種只有數量的烏合之眾，連那種龍潭虎穴我也肯帶她們去，眼前這點敵人根本算不得什麼。”
小葫蘆道：“既然大哥如此自信，那我就放心了。大哥，下去之後……”
吉祥打斷他道：“我知道，梁戰交給你。”
小葫蘆道：“陳奇和陸高榮。”
吉祥點頭道：“放心，我的目標是鮫殺幫幫主，而其餘幫眾則交給追風童子。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為你和梁戰專門做個一對一的死斗場。”
小葫蘆道：“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就麻煩大哥了。”
吉祥道：“自家兄弟，有什麼好謝的。”在追風童子背上輕輕一拍，兩隻巨大的鷹翼搖擺着調整方向後攏起，神鵰好似一顆流星朝着總舵中央人員最密集之處俯衝下去。
追風童子距離地面三丈高的地方張開翅膀，貼着人的頭頂低空掠過，順手抓起兩個人往天上一拋。這一拋就是十餘丈，以這些人的功力段難活命。
追風童子掠過之後，金光一閃，一個人影直上直下轟擊在地面，將院內的青石路面踏出一個碗型的凹陷。
吉祥徐徐飄落，淡笑道：“也許我該將菱光影的身法交給他，似乎他比我更適合金光閃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