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晉見考調組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啞巴副廠長知道是針對他這個大目標之後，就提前下基層躲起來了。走時到常務副的辦公室晃了一下，但沒留下任何的指令。

而水芹這幾天的耳朵里卻聽出了老繭，不管是李三還是尤指導，以及許多新認識的中層婦人，傳事情越說越多，許多糾結不清張冠李戴！

比如說沫中校來修得鮮花長廊，也成了違規亂建亂花國家錢，其實每一塊磚都是泡沫文藝出的錢！

又比如腐敗的改制辦會所小食堂，也成了許多人攻擊的目標，天天有宴情，喝的臉紅脖子粗！

更有幾次重大宴情，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拿的都超出常規，一個發不出工資來的老企業是絕對不對的

倒是葉大姑娘的接待的考察招商小組，陪了幾天也看出了不凡。

平時嘻嘻哈哈的葉大姑娘，便覺得他們的醉翁之意不在考察招商引資，從他們看項目時漠然的眼神，投資項目數額的諱莫如深，而在談到具體人和事的時候亮錚錚的眼神，就讓她套出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快速的悄悄編信息告訴了古主任！

而漳縣城關鎮水仙，也很認真的接待了考調組派出人員的問話，雖然不是很惱火，卻也不是很高興的情況反饋回來，她可是當著考調組的問話人員，把縣裏的兩位長官都拖了進去，看看利益輸送到底是如何界定？

地方佔了便宜，工廠吃了虧，那參股投資的企業呢？你們上級領導站得高看得明評判吧！

至於問到和少副場長的關係，嘴裏只能說無可奉告！

甚至連已經調走了的廠領導，也聽到了一些風風雨雨，摻和進局一時121最熱烈的話題就是，少一副的前面是不是要來個人了？

各種情況辦公室主任小古同志，自然聽到的更多，他跟總機班的關係很不錯，聽說最近中班的人身體不好，就主動批准休息幾天他來頂崗。

中班的接班時間是4:00，古主任卻是認真的穿上了自己的中校軍銜的新晉軍服，正正規規的跟總機交接，並嚴格按照規定不該看的不看，眼睛都不漂，關門拉窗帘，不影響外面考調組公務！

但至於他在裏面如何工作，考調人卻無從得知。

廠辦主任是有軍銜的中校同志，這在兵工廠也算可以理解，但主任下面有科長，科長下面有主管，主管下面還有班組長，這一位大主任來頂一個普通崗位，就不得不引起有心人的深思！

只見負責調研的年輕處長，看着他的新軍裝，對着管記錄的文員默默的點頭示意，讓文員誤會了，領導不是又約我看電影吧，不是說了以後么？咋這麼性急呢？

中班連大夜古次日一早交班，精神抖擻走出總機室，就直奔招待所，有些事情必須要同三嫂子溝通。

這慈善做的多，知道每一塊錢來之不易的水芹，實在是心痛國家的錢不能白浪費啊！

就主動的約見考調組領導，用少廠長夫人的名義，同時把自己的公開身份沂蒙山慈善基金會會長，大上海秋亞集團董事局主席，華東亞事業總監等職

明確的由月兒助理向廠政治處報告！俺有話說！

話說這正在招待所里同暗組的負責人在交流着信息的劉副局長，接到電話就握住話筒徵求意見，人家夫人求見，大企業家大慈善家呢，咱們兩個一起見見吧！

就約好了半小時之後，廠3號小會議室見！

劉副局長主管業務工作專管大案要案，這從一個快要突破的大案上把他提溜出來負責121，看情況反映都是雞毛蒜皮，國營企業常見的毛病，心裏確實不太爽。由於啞巴副長的級別，還有非黨同志的特殊性，只好由他這個常委副局長親自挂帥帶隊。

沒想到還在收集信息階段，就讓人停了伙趕出了食堂就特別的不爽。

常年辦案養成的衣來順手，飯來張口，處處陪着笑臉，點頭哈腰者一排排，一片片。但到了121卻有個性，連食堂的人都敢甩臉子，還真是少有的情況呢！

但是經過和和暗組的女負責，互相交流之後已經基本能判斷這些8分錢都是價值很差的牽強附會，各種情況表明，這個啞巴家的企業，為啞巴上任倒是默默的付出了很多，經濟上很難查出問題，這兩人心中已經有了共同的答案。

反映最大的腐敗點是改制辦的小食堂，賬目清晰，各種票據滿抽屜，除了廠後勤正規補貼的幾十人伙食，大頭卻完全是啞巴的家人匯款支持，這吃的再多也是人家自家的事。

但是生活作風上的問題真難查處！沒有苦主和真實憑據！

本以為最容易當突破口的18歲，來前竟然辭職到大上海去學習了，這到底是否有人走漏了風聲，內部還在研討！

而已經不是121工人，在漳縣飛躍式的發展已當上了副局長的惠瓊，她的晉陞誰看都覺得詭異，雖必有內情，可她根本不給面子，電話問什麼不說約見更是免談？

直通通的回話，有事讓我們縣長跟書記找我。俺現在跟121沒半毛錢關係，自然不希理你！

而派到漳縣去詢查化驗室科長美女和城關鎮長的人也幾乎是碰了軟釘子收穫不大！

更意外的是在了解情況的時候，發現原來班子成員許多問題，這到底是繼續追吧查還是另案放過？又傷了腦筋。

牽涉到領導級別的事不報告不行，但橫生接枝是他們辦案的最怕，會牽扯到無窮無盡的精力和無限放大。扯不斷理還亂。

就想着正面接觸接觸廠長的夫人，也是個不錯的方案！

按約定的時間水芹提前幾分鐘進了會議室，月兒卻像標槍一樣站在門口，看上去像是迎接，但是從她眼前路過的女副局還是挂帥副局做記錄的處長，三個人同時覺得涼颼颼的，這是月兒放電還是在放殺氣示威，瞬間而過，她關上門就跟辦公室秘書去樓下喝茶了。

總之三個人坐下來之後不忘這個姑娘的冷麵含霜，來之前的那一股氣勢，就很不自然的削弱了許多許多。

很客氣握手，互相介紹自我身份。嗯嗯，一團和氣！

會見一個多小時，談了什麼121真無人知道。

但隨後明暗兩個小組合併召開了會議，半小時後會議精神就通報給廠政治處；

兩組人馬完成了初查階段，信息收集階段，合併攻堅。每三人為一個獨立工作組，按這兩位領導指導指示開展工作，伙食地點統一在葉大姑娘的改制辦小食堂，葉科長就又多了一個聯絡員的頭銜！但重在後勤保障。

兩周后收整材料準備啟程的考調組，又一次召開領導幹部大會，會上直接宣佈雙規帶走三位已經查獲證據蛀蟲，材料處副處長，一分場總工，電力設備科長。

無論是兩位考調組的領導，廠領導的發言，所有的都無一涉及到啞巴少廠，似乎這次來的就是來過濾過濾工廠的貪污腐敗。常委副局長確明白了，領導改了一個字的調查組深明遠見。許多工作人員遺憾的是查了半個月，就沒有跟正主少副廠長正面打過交道，成了個人的小遺憾。甚至事後真有科員打報告想向121調。黃偉的曲折晉陞之路，是誰也蓋不住的。

跟啞巴沾上邊，一個接轉電話的總機都能當副局長，還干出了滿好的業績，羨慕只能在心上！

廠黨政工三位領導，紛紛表示繼續支持上級領導的查處，繼續追查余留線索，有廠紀委政治處抽調精幹人馬，繼續追蹤。

8分錢郵票，就算勉強畫了個句號。

水芹在忙活的卻是啞大院又要動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