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染塵,修鍊之始,謊言
第一卷:緣起,原初
第六章:染塵,修鍊之始,謊言
始一出生,每個人都是個孩子,所有的孩子都是一塵不染的純潔的這個世界的孩子。
從一出生開始,每個生靈都會染上塵埃,在以後的生命歷程中越積越多,直至死亡,最後一切又重歸於這天地。
除了剛出生的孩子純潔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染上了塵埃,這是無法避免的,其實也沒必要避免,正是因為這些不同的塵埃才顯得每個人的獨特。
凡人之所以壽命短暫,就是身上的各種塵埃太多了。而修鍊,也就是清除自身的塵埃,以求更久遠的壽命。
所以,修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就是追求長生,也可以認為是除塵或者出塵,強身健體,延長壽命。
當然,這只是各種理論中的一種而已,眾說紛紜,難以統一。
染塵一說始於何時何處何人,一概不知,這是時間長河中的隱秘,早已湮滅。
……
九天之後
五彩的光芒依舊籠罩整個潭山村,所有村民都默默地望着天空,虔誠的祈禱,這是他們的孩子,這是他們的過去和未來呀,這是部族的未來。
燦金,翠綠,碧藍,血紅,土黃五色同天,直衝九天,整個世界都被映成了五彩,宛若仙界。
……
“這是絕世的異象,遠勝你我當年,亘古罕見,可惜沒有人知道,有些可惜。”
“五行混生,恆古罕見,知道了也不會是多好的事。”
“這是驚世的潛能,這裏是無邊的造化之地啊。”
“不然,我們也不會選在了這裏,也不會存在了。”
“弱肉強食,不變的法則,造化同時也意味着災禍。”
“與我何干。”暴戾恣睢,愈發瘋狂。
“相生相剋,缺一不可。”似乎在提醒或者謀划著。
……
隨着五道身影的同時出現,祖像瞬間變得黯淡無光、平淡無奇,似遠古遺迹的棄物,陳舊,滄桑。漫天光華轉瞬消散現出人影,五道身影正是嬴界,白牙兒,舞帥,王峰和李濤。
祖像何來,並無記載。
五人氣質大變,不再似小孩兒,而是經歷世事走過了滄桑的人,而且五個人的氣質大不相同。這正是啟修最為神奇的地方,自古如是,不知起源,讓進入其內的人沾染上是自己而又不是自己的氣息,久久不消。
染上未來之影是否也是一種塵埃,不得而知。
齊齊轉身,五人對祖像恭敬拜伏,虔誠無比,然後眼前一黑,除嬴界外的四人全都昏倒在地。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並沒有動作。
“再拜祖像!”村長大人先喊了一句,而後所有人跪拜祖像。
“請回祖像!”隨即兩個壯漢抬着祖像送回了村裏的祠堂。所有人面色一松,而接着眉頭又是一皺。
然後,村長帶着所有村民迅速衝到了祖像前,將四個小孩兒輕輕抱起。
“好了好了,先將孩子們抱回家去,好好照顧,明早再到我這兒來,我為這幾個小傢伙完成啟修的最後一步。”
“好的,族長。”
村長慈愛的看着五個小傢伙,但還是有些奇怪的盯着嬴界。村民們也奇怪的看着嬴界,因為以前從未出現過這樣不正常的情況。不是暈倒了不正常,而是沒暈倒才不正常,就村裡人所見所知每個啟修的孩子出來都會暈倒的,而嬴界卻沒有。
就連見識廣博的白談族長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情況。
沒有看舞樂等忙着將昏倒的小傢伙抱回去,也沒有看滿是奇怪的大叔大嬸們,嬴界把目光投向了村長,“白爺爺,我先回去了。”說著,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自顧自地走着。
確實是毫不在乎,此刻的嬴界一臉冷漠,背影蕭瑟,帶孤獨的意味和莫名的哀傷,漸行漸遠,那似乎是另一個人的模樣。
“村長,要不要去看看小界呀,他這個樣子不是很正常啊。”
“不了,小界這孩子從小就沒有父母,所以比同齡的孩子更加獨立,更加成熟,雖然才五歲,但是他自己有分寸,既然沒有和我們說什麼,就應該沒什麼問題的,想來也是啟修的影響,明天就好了,還是照顧這幾個孩子吧。我先帶牙兒這丫頭回家了。”
村名也是知道啟修對孩子們的種種影響的,染上一些不屬於自己又是自己的氣息,說著很繞,但是簡而言之,就是通過啟修投射了一絲未來之影在現在的身上,因為年紀小未修鍊,幾乎所有人都承受不了這樣的映射,所以才會昏倒,而小嬴界是個異類,讓人驚疑。
不過,村民們十分信任族長,既然族長都說了沒事了,那麼他們也就不用過多關心了,各自散去。
“好。”白談族長關懷一笑,解釋了一番,佝僂的身子抱着牙兒走了。
聽着族長這般說,村民們也就放心了,開始各干各的活了,這場重要的啟修對這些族人來說算是結束了。(對於潭山村所有的村民來說,他們就是同一族的,儘管並不同姓。)
只是老人在抱着孫女回家的途中眉頭一直緊皺,不為其它就為嬴界的反常情況,畢竟是走出過村子的人,見識非其他的村民可比,而嬴界的情況讓他驚凝不定,這孩子是他幾年前從外面撿回來的,身世可憐,讓他很心疼,同時也是他最看好的孩子。
但是他確實沒聽說過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在任何記載里看到過。
再說嬴界一臉孤寂冷漠的回到了他的小房子,沾床就倒,倒頭就睡,不省人事。現在的他才是個小孩,傻傻可愛,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嘴角掛着傻笑和口水。
房外一道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見小嬴界沒事兒,嘆了口氣就走了,他是張山。
可是,山叔可以關懷小嬴界的安全,能夠照顧着他,卻也為他覺得很心酸,這個小傢伙過的不那麼容易呢,為什麼其他的孩子就有爹娘,為什麼當別的孩子參加祭祀的時候有人陪,祭祀完了有人照顧,而他卻沒有?只有一個人獨自回到只有一個人的家,一個人獨自生活。
夢中
小嬴界又來到了一個奇特的世界,宛若現實。
他又見到了那熟悉而陌生的一幕,還是那一人,只是這次人影卻是模糊的,也只有一個人沒有其他,同樣血紅的發,染血的衣,嘴角似有似無的哭與笑,複雜至極。
那人身後是一條亘古奔流的長河,流淌不息,貫穿了所有,容納了所有,掩埋了所有,葬下了一切。
那人在其中縱橫,撕裂了所有,打破了一切,來到了小嬴界的身前,小嬴界早已呆住。
“你好,嬴界。”
悠遠的聲音彷彿隔着萬古的歲月傳來,以至於小嬴界沒有聽清,那人叫的是嬴界,還是叫他“應劫”,但是不妨礙小嬴界感受那人的親切,即便隔着無盡的時空歲月。
“你是誰呀?”
小嬴界弱弱的問了一句,他確實很弱,就像螻蟻一樣。
那人不語,好像不想說,又似在沉思,或者想着措辭,良久,“就當我是遠方的友人吧。”那人開口很慢,感覺很困難,但是中氣十足,感覺可以盪掃宇宙洪荒。
“你是來找我的嗎?”小嬴界並不懂那人的話,只是從獃滯的狀態變得懵懂而已。
“沒什麼了”,那人突然伸手,修長有力的手指毫無意外的點在了小嬴界的眉心。然後,
瞬間崩裂,所有畫麵灰飛煙滅。
草屋
小嬴界驚醒,冷汗流了一背,頭痛欲裂。
隱約間,小嬴界憶起了夢中最後的畫面,天地崩毀,時光碎滅,那人無奈,似有血淌出,震動了歲月長河。
似有似無的嘆息從無盡時空之外傳來,傳入了嬴界的耳,
“修鍊之始,是為‘太初’,你,記着……”
“修鍊之始,是為太初。”
小嬴界呢喃細語,
“可太初是什麼?你又為什麼要我記着?你又是誰?你來自哪裏?你認識我嗎?”
小嬴界甚至在潛意識最深處認為,那就是他的親人,不是父親就是叔伯,因為那種血濃於水的親切感他從來沒有感受過,淚水從稚嫩的臉頰上滑落,悲傷如影隨形,任何人都無可遁形。
小嬴界可以不懂那個人說的話,但是他不能忽視那種他一直渴望卻不曾擁有的感覺,那種有父母的感覺,可是為什麼當初要拋下我!
小嬴界腦海里全是轟鳴,為什麼!!!
……
靈魂擺渡歲月,肉身爭渡紅塵,換來的是一場空?那還追逐着什麼虛無!
你是誰?我是誰?
你是我心中的渴望,我是你失落的過往。
……
“我到底是誰?”
小嬴界人生中第一出現如此刻骨銘心的深思與穿越千年般不肯被磨滅的巨大悲傷。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嬴界仰天的狂嘯只在石鍾內部回蕩,鐘體欲裂,卻傳不出去,只因為這聲音不是現在,而是過去與未來,不是現實而是幻夢。
自以為的清醒,原來還是一場幻夢,在夢中又做了另一個夢,一個接着一個巨大的謊言,自圓其說……